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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
这声惊呼引来了门口一干人的注意力,其中一人抬眸望向兮予,凤眼一挑,淡淡一笑,“公主看来气色好了些,花某总算可以睡个好觉。”
兮予不由得俏脸微红,心道怎地这人十句里八句都透着那么一丝若有似无的暧昧,只是瞧这神色偏是正经平静得不得了,教她无从判断锎。
虽这般想着,礼数却是少不得,她微微躬身,盈盈一笑,“千翎今日已经感觉好多了,谢太傅大人关心。郎”
“那便好。不过,也不可以掉以轻心,女孩子的身子金贵,可要好好养着。”
花鎏笑着一挥手,身后便有小童走出,捧着精美的盒子欲要上前,层寂却从旁横出一步,不偏不倚刚好拦在小童身前。
小童皱了皱眉,却不敢吱声,花鎏见此,又是一笑,“罢了,层寂大人奉命行事,我等也不便违抗,这白华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好在能活血养颜,便拜托层寂大人转交给公主罢。”
白华胶?
兮予听得这几字,心中略略诧异,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是瞅见这几字一出,四围的侍从婢女皆变了颜色,目光中满是艳羡,一定是顶好的东西。花家果然财大气粗,哪怕真是糖衣炮弹,也比一般的糖来得霸气多了。
“大人如此大礼,千翎怎敢消受?千翎这都是老`毛病,几天也就好了,何必浪费这等稀罕宝贝?”
她决意不要这东西,光一个夕虞宫便已经欠了不少人情,再来者不拒,以后可真就要“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了。
花鎏却肃了颜色,“公主当真不收?”
兮予摇头,“当真不收。”
可不料,她话音甫落,竟见到花鎏一把夺过那锦盒朝地上摔去!
只听得啪一声,某样雪白的物事从盒中扑出,在地上裂成了碎块,仿佛豆腐渣般,与泥土混作一道,眼看是救不起来了。
四围皆是吸气的声音,仿佛那碎在地上的是自个儿的心,连那一向看似漫不经心的层寂也望着地上白了脸色。
兮予不由得吸了口冷气,且不说她已明白这宝贝是如何珍贵,即便是最寻常的啥子补药,也不能这般浪费。
她硬生生遏住冲上去将宝贝捡起来的冲动,抬眼苦笑望向花鎏,“大人……这是何必呢?”
“公主不收,想必是瞧不上这东西,没价值的东西,还留着作甚?”
花鎏答得不痛不痒,仿佛方才不过是丢弃了一块瓦砾。
兮予气苦,说这人是纨绔子弟吧,偏偏又能将偌大的一个花家经营得红红火火,说不是纨绔吧,又如此地挥金如土,暴殄天物。
也许,对于这富可敌国的花家宗主,这般的宝贝对比丰厚家底来说,也真的不过一块瓦砾。
“将另一份礼呈上来。”
便是这众人扼腕揪心之时,花鎏又轻描淡写朝后扫了一眼,那名童子便又转身,从后边端了另一个盒子上来。
比起第一个来,这个盒子简直可谓简陋朴素至极,不过一个深色的木盒,连花纹也不见,然而那童子将盒子呈上来时,脸色却略略有些难看。
兮予正寻思这盒子里究竟何物,却闻那清朗爽直的声音再度响起。
“公主已经拒了花某一份礼物了,这一份若是再拒,花某可就颜面尽失了——公主您,不会连这份薄面也不给吧?”
兮予一时哑然无声,抬眼见得花鎏笑盈盈地立在门墙之下,神色教人琢磨不透。
心中不由得一颤,莫非……莫非他早已知道自己不肯接受,方才将那白华胶摔落不过是故意做给她看,好让她无从拒绝下一份?
莫非,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盒子,才是他真正准备的礼?能舍得那样的宝贝,这第二份虽然包装朴实无华,但里面盛着的,价值一定只增不减。
这般一想,竟是越发觉得可能,一时间,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赠你一座宫阙,为你造一片花海,危急时救你性命,生病第一时间赶来,连送个礼也先琢磨你的脾气……有个人对你这般好,你却连原因也不晓得。
“谢……花大人……”
她走过去接了盒子,深深地向花鎏行了个礼,“大人恩德,千翎没齿难忘。”
“没什么恩德,不过物尽其用。”
花鎏笑了笑,衣袖一扬,那十二骨折扇便在手中似羽翼轻摇,“公主好生休息,花某这便告辞了。”
“……这般快?”
兮予愕然——这也未免太过匆忙,难道他过来一次只是为了送份礼么?
“不然,要站在这院门口做什么呢?”
花鎏笑笑,扫了一眼旁边的层寂,“这位大人的尽忠职守,可是出了名的。”
兮予一愣,也看向层寂,被这般目光一扫,层寂也无法保持缄默,咳嗽了两声道,“陛下有令,未得他的许可,任何闲杂人等皆不可进入这小院。”
蓦然听到提起某人,兮予心中噗通一跳,脸上温度便有些收不住,径直飞起一片绯红。
余光瞥见花鎏的目光正似无意瞥来,顿时心头一凛,咬了银牙道,“他指的闲杂人等……也包括花大人?”
似是知道言多必失,层寂只呵呵笑了两声,没有回答,也不否定。
“花大人待千翎有恩,千翎请花大人留下喝杯暖茶,这也不行?”
层寂又呵呵笑了两下,其意不言而喻。
兮予不由得有些烦躁,那个混蛋,犯得着这般么?不是说这夕虞宫已经归她所有,将她如犯人一般关着也就算了,如今连外面的人也不给进来,真要让她当金丝雀般与世隔绝么?
可她不是,也不会是。
“那不知道,羲王陛下可有下令,不准许千翎走出这小院?”
层寂的笑容一瞬间凝在了脸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兮予也学他呵呵一笑,“看来,是没有咯。他只吩咐你不许我出夕虞宫,对不对?”
层寂尴尬地笑笑,“公主……冰雪聪明。”
“大人谬赞,论聪慧,谁又比得上羲王陛下?”
兮予冷笑道,转身望向花鎏,“抱歉,让太傅大人久等,这小院冷冷清清的也不是什么喝茶的好地方,千翎还是请大人去外头坐坐吧。”
说罢,便提了衣裙要朝门外走去,眼看便要跨过那条界限,层寂忽地苦笑出声,“公主这招厉害,在下自愧不如。”
他转头朝花鎏比划了个手势,“太傅大人请进,不过,今日之事,可千万别让陛下知道。”
这话是说给花鎏听,更是说给旁边的侍卫婢女听,只是这群下人们从花鎏摔宝到方才的斗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眼下听得这警告才回过神来,一个个急急低头,不敢再出杂声。
层寂他们惹不起,花鎏,更不是能惹的主。
“花大人最近生意可好?”
石桌边,兮予与花鎏对坐,待上了壶暖暖的花茶后,花鎏竟坐着不出声,只举杯静静品茶。
兮予只觉得再这般不说话实在尴尬,便也主动挑了话题。
她原本便怀疑花鎏讨好她是与花家的商路有关,这般一问,也好探探底细。
花鎏似乎也真来了兴趣,与她聊起一些日常的趣事,不时哈哈大笑,眉飞色舞,却对花家生意的正事半字不提,让她好生困惑。
只是所幸这花家宗主虽看着热中藏冷,说起这些事来倒是十分风趣,她听得津津有味,心道这时代的事也别有一番风味,正好身子还不算舒坦,便也将探究之事压下。
“公主,药煎好了。”
话至半路,忽有脆生生的女声在身后响起,竟是翡冷端了热腾腾的药汤过来。
花鎏抬起凤眸,朝翡冷身上一扫,笑道,“咦,公主身边,怎地多了这么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
“嗯,看着挺合眼的,就收了。”
兮予笑了笑,望向翡冷,“丫头,花大人夸你呢,还不快谢过。”
“奴……奴婢谢谢太……太傅大人。”
倔强的小丫头见了花鎏竟然一阵紧张,脸色还有些泛红,兮予不由得好笑,这丫头竟然也有害羞的时候。
“翡冷,药给我吧。”
<她开口解围,生怕这丫头发花痴连自己叫啥也忘记了,不料便是这一伸手间,翡冷突然手一抖,整一盅药汤都摔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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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大家久等了,今年从元旦开始就没消停过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