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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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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乔多年在唐淼身边,虽说因着唐淼的性子,扮了多年的女娇娃,可宋乔心中感念这唐淼当年对自己的知遇之恩,进了风冥涧之后,同唐淼相处久了之后,愈加钦佩她,做事也都上心的很。

    大抵是因为他同容家的渊源,世家大族出身的他,做事总也比风冥涧的江湖气重的众人,多了几分的远虑和思量,许多事情,也周全的厉害。

    白鑫在唐淼军中身居要职,是个有些傲气的人,自上次在唐淼跟前,宋乔一人对答如流,他竟哑口无言之后,他便是对宋乔多瞧了几眼,几日下来,他对九江阁和朝廷大员之间的交往,已在悄无声息中一一探查清楚,丝毫没有风声走漏出去,叫白鑫又是多看了他几眼,最后等卷宗全数整理完交到唐淼手中的时候,他倒也是在心中真心的服气了一回。

    九江阁中众人倒是松口的很快,没有严防死守到底,而那些官员们害怕自己的一些个事情暴露,心中紧张的很,做事也容易有马脚,更有甚者,直接交了底细,想要算作自己给唐家的投名状,以示自己的忠诚,许多事轻易便形成了宋乔手中的文书。

    只九江阁对今次宫中如此大的行动,闭口不谈,亦或者说,他们只说了自己能说的,对自己不能说的,倒是守口如瓶的很,实是很有一副江湖杀手组织的信用在里头,叫人看了都不得不叹服。

    唐淼眼瞅着被自己甩在案几上的卷宗,不由的冷笑,“投诚,拿着自己的丑事投诚,这还真是诚意十足,我还得要夸赞他们不成,那些个乌七八糟的事情,那些个官员也还真是好意思说,拿着这些不堪下作的事情,来当做自己为我唐家效命的保障,我当真是看了感动的很!”

    以前只当自己的脸皮厚的很,唐淼觉得,瞧见那些个提出冲唐家投诚的建议的那些个官员,唐淼只觉得,自己还是太高看自己了,同这些人比起来,她委实是善良了许多。

    “可如今天麟朝堂牵一发而动全身,难不成,你当真要唐家军将整个朝堂血洗干净不成?”

    姬若离从屋外走进来,带着些风尘和倦意,他走到唐淼的跟前,面上依旧温和,他两手压在她的肩头,淡淡说道:“阿七,莫说唐家没有完全和天家翻脸,就是翻了脸,你也干不出这事儿,阴浔是你的徒弟,天子是天子,阴浔是阴浔,既然你已想好要为了阴浔扫清障碍,你就不会逼得他身边无可用之人,既然决定了要牵制,还发脾气做什么?”

    “你又知道!”唐淼抬头瞧了姬若离一眼,可瞧着他一身的风尘,却是连白眼都没有舍得朝这个人翻一下。

    细数下来,这人从大夏来天麟,已经好些时日,天麟的局势,如今看着不是三两日可以解决的事情,可这人偏生就没有一副要离开的自觉,好似要陪着自己在天麟天荒地老一般。

    姬若离瞧着唐淼看她的眼神中泛上了些隐忍,他手上的力气重了些,眼中依旧温和,无声的安慰叫唐淼在心中不免叹气,她朝宋乔和白鑫看了看,道:“罢了,九江阁那些人是招不出其他的来了,都放了吧,但去皇宫围剿是死罪,宋乔,白鑫,你同我三哥和五哥一道,领着唐家军把九江阁剿了吧,要是有人愿意从江湖中归隐,也别太为难,直接放了吧。”

    白鑫点头,“好,属下即可去寻三少和五少。”

    宋乔上前将唐淼之前负气甩在案几上的卷宗一一收起,重新卷起,“主子,风冥涧此次派出调查的人无人有异动,也无任何阻力,似乎除了流星护法说的那些个人之外,老尊主确实是将自己在风冥涧架空了,主子是如今唯一可以号令风冥涧的人。”

    “是么,可除了流星,另外十一人身居要职,只是今次他们没有出来作妖罢了。”

    宋乔对唐淼的疑问并不质疑,颔首道:“那要不要把这些人架空?”

    “我猜凌妈已经在做了,我们暂且等着吧。”唐淼说完,旋即想到了什么,又道,“宋乔,皇帝姑父昨日派人说今天要我进宫陪他用午膳,你去备下马车,一会儿同我一道进宫。”

    “是。”

    宋乔离开的时候,不忘贴心将书房的门阖上,吩咐了府中众人不要再书房附近打扰。

    “你这般大张旗鼓的去收拾九江阁,还真是不给你师傅面子。”姬若离甩了衣袖在唐淼身边的贵妃椅坐下。

    他虽笑着打趣她,可言语中还着好些的倦意,唐淼定睛看他,“他都要杀我了,我不允许我端了他背着我养的那些个人么,我师父是个变态,惯常不能用正常的手法对待,不定他还说我长本事了呢,你怎么就不知道,这是他料定了我会干的事情,我师父自我认识他开始,便是个能掐会算的,那算计人的本事......”

    她正欲感慨,便是瞧见他的眼中泛上了浓浓了倦意,她不由扯着他站了起来,推搡着他超屏风后的软榻走去,“你啊,大夏的局势不稳,比起我这里好不了多少,你二哥不是个省油的等,你跟我这里耗什么,我又不是个小孩子,好歹我也是天麟唐家的掌权者,谁还能上杆子给我难堪不成,就是要,也得掂量掂量,我又不是真的是个泼皮小霸王,一点儿城府谋算都没有。”

    “呦,这么说,我要夸你英明睿智么?”姬若离转身好笑的看着唐淼,在她要发作的时候,将他拥进了自己的怀里,“我的阿七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少贫,我跟你说的是正事儿!”唐淼推了推他,看他满脸的倦意却还强撑着的模样,又是心疼的紧,“姬若离,你逞什么能,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儿夜里不睡去见了谁,大夏太子府你不坐镇,你叫柳月白他们如何能安心,你这么长时间不回去,你放任大......”

    他强行拥她入怀,阻断了她想要说的所有的话,唐淼只能听到这人温和带着倦意的嗓音,有些沙哑,却叫人忍不住要沉醉其中,“阿七,我不放心你啊,我怕你会被人拐走,我大夏太子府的太子妃要是丢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还贫!”

    唐淼负气在他的后背砸了一拳,却是丝毫气力都没有用上,如同一个喝醉酒的汉子一般,那力道软绵绵的,不得要领的厉害。

    她如何不知,姬若离为了一定要这般陪在她身边看着她,这条路,她是被人无形之中揠苗助长的拉扯到这个道上来的,可姬若离这个阴谋家一开始打小便在用白骨和鲜血浇筑的道路上艰难前行,这其中,于身、于心的折磨,万般滋味,他于她之前,便已尝便。

    他如今与她形影不离,不过是要在一旁看护着她,他怕她承受不住,想要时刻在她身边替她分担,这份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可她委实看不下去他这般劳累的模样。

    “阿离,你的心思我明白,可我身边还有大哥他们啊,我不会有事的,你......”

    “既然你明白我的心思,还要狠心的赶我走?”

    他抢在她前面问道,一副委屈的口气,唐淼哭笑不得,“我哪里狠心了,我只是见不得如此的操劳,想着你回大夏,凡事也方便些。”

    “月白没有那么不济,我出来,他也撑得住,不过是有些事情要我决策,才让人过来,大哥他们是能陪着你,可这条路崎岖难行,我想陪着你起走完,不管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这人......往日聪明的厉害,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却总也是在犯傻呢?

    唐淼的眸子里顷刻间蒙上了层水汽,嘴上却依旧不饶人,“说白了,你这阴谋家,就是怕我跑了,要一直看着我,直到我跟你回家才回我吧。”

    “嗯。”姬若离点头,“可是,你也跟我差不多吧,就连我昨夜什么时候出门你都知道,我们分明不住同一个屋,你就这么关注我啊,怕我跑了?”

    “你哪来的自信?”唐淼伸手推了推姬若离,没推动,依旧被姬若离扎实的抱在怀里,“阿离,就你这行为,你在待下去,我怕旁人要说我是个红颜祸水了,我倒是不怕你跑了,我是你太子妃这件事,怕是九州都知晓了,可我这名声倒是彻底的拜你所赐,肯定落不着什么好了。”

    姬若离闻言低笑:“哦,既然这般,不若我们搬到一处住罢。”

    “你胡说些什么?”

    唐淼闻言,脸上一红,手上不免用力,这一次倒是成功的将姬若离推开了,他眉眼含笑的冲她看去,又是重复了一遍,“我说不若我们搬到一处罢,太子妃!”

    他故意将“太子妃”三字咬的很重,以至于唐淼从中听出了些旁的氛围来,她分明知道姬若离在逗她,可面上的红晕还是禁不住染红了她的脸颊,一直蔓延到了耳根处。

    这人分明故意,却还是要顽劣的紧逼她,在她的脚步下意识后退的时候,他却是不依不饶的步步紧逼,直逼得她的背脊抵在书架上,搁着衣料,她甚至清楚的感受到了书架上的雕花,以及,她此刻紊乱的心跳声。

    分明这份先前还一副困倦的模样,唐淼觉得他这是从哪里借来的精力,如今这般同自己耗着,他如今不依不饶的欺身上前,以至于,她明晰的感受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沉木香气,往日里叫人心神镇定的香气,今日里也如同着了魔一般,叫人心神不定的厉害,她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面前的人,只觉得自己的脚下一方土地热烫的厉害,叫人的心里酥麻煎熬的难受。

    在瞧着面前的唐淼露出了在旁人面前从未有过的小女儿姿态之后,姬若离的唇角染上了餍足的笑,“呵呵,逗你的!”

    这般模样的唐家阿七,叫姬若离看着,只恨不得要找个地方将她藏起来,再不叫旁人瞧见才好,每每这般时候,姬若离都在心中庆幸,好在这般的阿七,是他的,独属于他一个人的。

    可他也甚至,唐家阿七是个容易炸毛的小兔子,哪怕他们相处的已经十分的自然,可有些玩笑,还是要把握好度,不然炸毛的小兔子不,准确来说,炸毛的小狐狸是会咬人的,而且奶凶奶凶的!

    唐淼在这人退了一句,身边的沉木香都渐渐散去后,才抬头去瞧姬若离,可这人已经远离了他,一副侧了身要在软榻上躺下的模样,想起方才自己的狼狈样,如姬若离亮相的那边,小狐狸果然是炸毛了。

    她带着些气性的将薄被砸到姬若离身上,可人家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扯向了自己,唐淼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一手抵着姬若离的胸膛,倒是有些她欺身上前的意味了。

    沉木香气再次萦绕在鼻尖,唐淼觉得姬若离这人,进来似乎越发的恶劣了。

    “阿七,去宫中用膳还是要小心着些你皇帝姑父,哪怕你说阴浔的师傅,可古来天子多猜疑。”

    他温温和和的对她嘱咐,唐淼瞧着他下一刻便要合上的眼眸,心里所有的气性便是一点儿都没有地儿撒了,她想着这人一定是故意的,自己还是如同而是那般,被这人吃得死死的,只是儿时的时候,她能因为自己被他算的死死的,而气的牙痒痒的,还无可奈何只能作罢,而如今么,竟是半点气性都没有了。

    她瞧他这般困倦的模样,不忍在多跟他多说一句话,只想眼前这人赶紧去会周公才好,她扯了薄被给他盖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人好看的眉毛,“宫里的饭菜惯常不好吃,等我回来,我在叫你醒,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

    他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带着些鼻音,唐淼替他掖了掖被脚,轻手轻脚的出了书房。

    大夏的时局,想来还在他控制的范围内,唐淼深知,姬若离绝对对得起她而是给他取的阴谋家的外号,只是他这般困倦的模样,还是会叫她担心。

    唐淼一路上三步一回儿头,薄言忍不住要笑她,“我说,要不我去给你打听打听,大夏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

    “我自己问阿离不就好了,要你给我打听?”唐淼舍不得和姬若离玩笑,可却是十分舍得在自己的手下身上找存在感。

    薄言直接忽视这人言语中的不屑,中肯道,“嗯,也是,你要问,太子肯定告诉你,自从你跟太子好了之后,风冥涧在大夏的声音也有了蒸蒸日上的指望。”

    “你这什么评价,你这是卖主求荣!”唐淼看了薄言两眼,旋即恢复了往日里的做派,她瞧见宋乔的第一眼,就往宋乔那走出,扯了宋乔的衣袖,就开始哭诉,“宋乔啊,天杀的,你看看薄大少这个忘恩负义的人啊,你可不要学他,卖主求荣可真不是什么光鲜的好事儿,会被人唾弃的!”

    宋乔瞧了瞧薄言,对方十分淡然,“你主子有一天正常还是你主子么?”

    唐淼抬头甩了薄言两个冷刀子,他却是冲着宋乔道:“你是没看见她刚才那模样,一步三回头,既然这么关心人家,干脆你直接帮帮人家太子不就完了?”

    “她怎么帮,直接将姬若离赶回大夏就完了,天麟这点儿事儿,她都头大,你还指望她分身帮姬若离?”

    凌菲生冷的语调忽然插入主仆三人的对话中,唐淼寻声看去,不免伸手压了压自己的胸口,“凌妈,你别吓人好不好,在说,你怎么能这么看轻我呢,只要我想做的话,我还是很靠谱的!”

    “就你?”凌菲冲她看了看,“我算是知道姬若离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来看着你了,就你这不自量力的,没他留下来帮你,你把自己作死了都指不定呢!”

    “凌妈,你这人......”

    “我什么我,不是要进宫么,再不走,你是想去用晚膳啊?”

    凌菲开口催促,一面冲宋乔抛去一个眼神,宋乔会意,立刻打着唐淼上马车,“主子,别争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不然是要来不及了。”

    “那是我不跟她计较。”

    唐淼一脚跨上马车,还不忘冲凌菲抛去一个看似伶俐的眼神,可惜凌菲直接给了唐淼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叫唐淼委屈的瘪了嘴,直道凌大神恢复了往昔,依旧高冷如初,一点儿都不好玩。

    宋乔和薄言对凌菲和唐淼两人之间的相处早已习以为常,只无声笑笑,似乎唐淼对上凌菲,唐淼落了下风,才是正常该有的模样。

    马车在青石道路上缓慢的行进,唐淼忽然掀了车帘,一手按在薄言的肩头,似有些兴奋,“大少,凌妈竟然向着阿离说话了耶!”

    这人才发现么?

    薄言点头,却是忍不住惊叹,唐淼这发现的速度,可真是够慢的。

    可似乎,如此重视自己心上人能不能被自己手下接受的,也就现在这个兴奋的拽着他肩头的小丫头了吧。

    薄言忽然想起那一天唐淼喊自己加入风冥涧,他答应的那一刻,她一如现在这般开心的如同一个孩子。

    大抵,那天她的笑容太过明媚纯粹,才叫他有了想要追随和保护的冲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