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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贵妃的一句玩笑话没成想到唐淼当了真,竟然真就和阴蓄在外头打了一架,方才一众大臣都跑到了殿外观战,因着皇帝没有起身,唐贵妃便坐着陪着她,虽远远的看着,但没有人挡着视线,她依旧瞧么清楚了,这是唐家这姑娘故意让着阴蓄呢。
说让打架,唐家老七当真的时候,唐贵妃想着,唐家这一拨小的,除了唐铭外,其他的,还都或多或少得了她兄长的真传,不是缺心眼儿,就是一根筋,可瞧着阴蓄的剑被人生生截断的时候,她的心都在一瞬间悬了起来,生怕唐淼反手对阴蓄做出什么来,如今这般收场,哪怕是平手,都叫人难堪的很,唐贵妃心中膈应的很。
她别扭的不愿意承认唐家老七真有这般的本事,可又不得不庆幸她用平局结束了这场因玩笑而起的闹剧,亦或者,她只是想顺手推舟来警告他们母子?
唐贵妃双眸紧紧的锁定在唐淼的身上,从她一脚跨进大殿,再到她重新落座,真真是想在她的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到了如今,她依然不能想到,唐淼竟然是个女儿身,哪怕她容颜秀丽,一身裙袍,想起唐家人的说辞,只道是她大哥当年糊涂,可整个唐家当年也跟着糊涂了么?
她委实不会去相信这毫无逻辑可言的说辞,可如今再要追究她大哥当年为何刻意瞒下唐淼的女儿身,她暂时没有这个心情,也没有这个精力,但要是现在有人告诉她,唐淼是故意穿了一身女装来故弄玄虚,她反倒会立刻相信,毕竟,阴蓄输给了一个女孩子,委实叫人觉得心中不忿的很。
“姑姑,您瞧我做什么,我没受伤,兄长手下留着情分呢。”
唐淼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她瞧着她一张小脸精致秀气却又透着一番气势,略带撒娇的语气,丝毫不像是唐家当家做主的人,反倒像是赖在长辈跟前儿的模样。
“瞧瞧淼淼这话说的,你兄长不给你留着情分,给谁留着情分啊。”
唐贵妃颇有深意的瞥了一眼唐家一众小辈,只见着他们方正的坐着,却都是未有和她的眼神有半分的交集,唐淼闻言点点头,“姑姑所言甚是,爹爹若在,瞧着一定甚为欣慰。”
姑侄二人一来一往间,话中有话,别有一番深意,却又笑的和颜悦色,众人眼瞧着,心中明镜儿似得,可这心中不免有些诧异,这唐贵妃按说是唐家嫡出的小姐,是唐慕一母所出的亲妹妹,怎么就变成了今日的这般光景,眼瞅着,竟然相互防备着、互相忌惮着。
唐家和唐贵妃这般闹僵的模样,在各世家中,倒是罕见的很。
阴蓄被唐淼比下去,甚至她轻而易举的制造了她先要的局面,叫他心中不快的很,一个人坐在边儿上闷声不说话。
上首天子瞧了一眼笑靥如花的贵妃,和生闷气的儿子,眼中一片平静,方才的事情,在他的眼睛竟没有卷起丝毫的水花,他淡然的扫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目光落到陈国皇后身上那抹艳色的裙袍后微微眯了眼眸,须臾一瞬,又淡漠如初,冲着掌事的公公递去一个眼神,示意宴席开始。
阴蓄的选妃宴,如今阴浔无甚消息,且他府中妻妾,一概听从皇帝的意思,从未对谁家小姐表现出过多的热情,皇帝每每都是在世家小姐中选了合适的直接送进了太子府,谁家都插不上手,阴蓄如今风头正好,还大办了选妃宴,凡是有能力将自家姑娘送来的,都是铆足了劲儿的在阴蓄的面前献艺,期待着可以飞上枝头。
阴蓄被唐淼打击的有些挫败,整个人蔫蔫的,好似霜打的茄子一般,对着面前的歌舞表演、才艺展示都无甚在意,唐铭瞧了瞧阴蓄,在瞧瞧唐淼,不由道,“瞧咱淼淼那模样,要是换了男装上去,还不定以为是她的选妃宴呢,瞧她看的多认真。”
“三哥,淼淼素来喜欢欣赏美景,如此良辰怎能错过?”唐毅不以为意的回了一句,瞧着唐淼的目光却是夹带了几分的担忧。
唐淼面上瞧着淡然的很,可她搁在红木面儿上的左手一直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玉笛,手指无声的敲打着笛子光滑的玉面儿。
阴蓄的选妃宴,宫中大部分的人力调拨到了正在举行热闹宴会的宫殿,宫门口的守卫虽也如平常,可却没有往常来的严密,甚至松散的不像话。
戚冥和姬若离甚至没有花费多少的力气去隐藏自己的行踪,便是进到了宫中,以至于,戚冥走了好一会儿,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厉害,堂堂天麟,皇城守卫,竟如此......
他还未及感叹,便已觉察到暗中肃穆的气息和隐匿的杀气,姬若离已经隐在了暗中,他瞬间警觉,紧紧的跟在了姬若离的身后,走了不到二十步,方才隐匿的杀气愈发的浓重。
“主......”
戚冥正要做声,便被姬若离抬手止住,睨了一眼四周,姬若离已经发现,这杀气,越是靠近天子的寝殿,越是明显,想来怕是比之此刻皇城中最为热闹的地方,都有过之而无不及,阴蓄这人倒是周祥的很。
在躲避了暗中诸多耳目艰难的抵达天子寝殿外的一面阴暗处时,戚冥忽然拉住了姬若离,他警惕而小心道,“主子,这暗中埋伏了太多高手,怕是还有江湖杀手,这般戾气,唐小姐又没有给主子任何的援助,仅凭殿下和属下二人,怕难以敌众,不若......”
戚冥话未说完,姬若离已经转过身来,眼眸中满是犀利,可却并未有任何的情绪宣泄出来,“戚冥,你此番话莫再让我听见。”
“难道殿下当真为了唐小姐不管不顾至斯?”戚冥言语中有些激动,即使在黑暗中,都可以察觉到他上涌的气息。
姬若离转了身并未看他,只压低了身子,“戚冥,阿七幼时于我有恩,若不是她你觉得我能活到现在么,当年若不是唐家庇护,我还能回大夏么,再者,阿七在我心上,远胜其他,为何流风都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你却是......”
不,戚冥不是不知道,只是知道了,却还是置若罔闻,戚冥同月白一样,认为唐家阿七是自己的负累,他与阿七当真般配的很,在自己的手下面前,皆是十分的不被看好。
末了,主仆二人终是相顾无言,好一会儿,姬若离似叹了口气,“戚冥,这话被让阿七知道了,她记仇。”
戚冥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心中什么都知道,却是无法若流风那般,离开了大夏的姬若离是有多不理智,而今,在周围这般严防死守下,还要去营救唐慕,如何瞧着都是不理智行为,哪怕当年唐淼救了姬若离,哪怕姬若离将她搁在了心中,在心尖儿上,哪怕知道,自己对唐淼的看法已经朝着最不应该的方向发展,但戚冥还是无法控制自己。
若非是主仆情谊,戚冥觉得,姬若离决然不会这般纵容自己,甚至还提醒自己被让唐淼知道,可越是这般,他的心中却越是往逆反的方向去想象。
姬若离决定的事情,鲜少有可以改变的,戚冥嘴上劝不住,只能紧紧的跟在姬若离的身后,“主子,若您想做,不论对错,戚冥奉陪。”
静谧的空气在黑暗的环境中显得尤为肃穆,愈加衬托着那隐匿在暗中的杀气沉闷而可怖,可怪异的是,姬若离潜进了殿中,竟还未有人有任何的响动,戚冥站在外墙外头把风,却如何都觉得今晚天麟的皇城怪异诡谲的很。
虽未有人只会过,可天子似乎早已料到他们会在今夜行事,姬若离一眼便瞧见了龙榻上那一方看似被人随意丢弃的帕子,他翻身上榻,揭开了被子,在那帕子的正下方,瞧见了隐匿着的机关。
天子寝宫中嫌少设有密室,即使有,也嫌少有机关,天麟也不例外,姬若离轻易便找到了唐慕,他并没有受什么伤,精神也还不错,可以瞧出并没有被人刻意的苛待。
慕被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自愿,唐家人说,一直不明白唐慕对天子的忠心从何而来,姬若离虽在天麟呆了几年,却也同样是不清楚,但分外明显的是他明白自己是被囚在天子的寝室中,甚至,姬若离见到他的时候,他竟然在写大字,这与他武将的身份格格不入的厉害。
“你是......”唐慕瞧见姬若离的时候,也是一脸的诧异,片刻之后,待他看清楚了来人的样貌后,他不确定道,“是姬若离?”
“你是阿离?”
他又问了一声,姬若离点头,“唐伯伯慧眼如炬。”
“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唐伯伯随我出去吧,阿七他们很担心您。”
他上前便要去拉唐慕离开,唐慕抽了手出来,“唐家有唐铭在我很放心,你回去吧,告诉淼淼不用替我担心。”
果然是在这意料之中的答案,就若阿七说的,只要是天麟那位天子的命令,哪怕是让唐慕立刻以死谢罪,他怕是都不会有二话。
“唐伯伯,我知道您是自愿的,可如今这局面可不是天麟皇帝愿意瞧见的,便也是他告诉我们您在他宫中的密室里的,怕是您当初被押解回来,也不定是皇上的主意,倒是阴蓄的嫌疑更大些。”
姬若离的话显然十分的有作用,唐慕立刻走到了他的跟前甚至有些紧逼,“你是说,如今,这一切都是阴蓄的阴谋,不是皇上的本意?”
“至少,救您出去,是皇上认可的,您大可放心,不会叫您做出不忠的事来。”
“好,那老夫随你出去。”
姬若离伸手去扶唐慕,一手正好搭在他的脉门上,却是惊愕的发现,唐慕的内力已经被废了,一点儿都不剩下,“唐伯伯你......”
他想要在仔细探查一番,唐慕已经转了手腕,不再配合他,“好了,不是说时间紧迫么,你带着我怕也不轻松。”
他没有解释半分,姬若离想要再问,也不好多言,之前唐老爷子瞧着光鲜,没有受伤,可如今,姬若离却是不敢肯定了,他便是怕老爷子身上有暗伤,阴蓄怕是没有那本事能逼得唐慕废了内力,唯一的解释便是皇帝。
唐家老爷子一生忠心的叫人看不明白,如今年事已高却还要被皇帝这般的对待,究竟阿七的这位姑父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理叫他们来救唐家老爷子的呢,难道是笃定了,他忠心的可以任由他折磨,却还是会对他没有异心么?
若然真是这般肯定,又何苦那般对待自己的忠臣?
如此没有逻辑可言的关系,前后如此自相矛盾,怕是在哪里都不会有在天麟见识的多。
姬若离前脚带着唐慕出了密室,便是听见屋外因打斗而碰撞出的刀剑声,他扶着唐慕坐在一边,自己偷着窗户缝隙瞧了一眼,戚冥已经和藏在暗中的那些个人较量了起来,可他们并未有全数现身,只是三三两两的出现,若是有人倒下了,自有人从暗中走出来替补上来,他们这分明是想要耗死他们啊。
“是皇上身边的暗卫吧。”
唐慕连瞧都没有瞧上一眼,便胸有成足的开口,对上姬若离询问的眼神,他站了起来,“我啊是没有了内力,人也老了,可这么多年又不是白混的。”
他站定在姬若离的跟前,朝着缝隙外头倪了一眼,瞬间眼神大变,“怎么回事,这里的暗卫是皇上身边最为精锐的部队,里头还有负责皇上安全的死侍,这支人马不该出现在这里。”
各国的皇室都有各自的暗卫,可唯独负责皇帝安全的不会被支出去,因为他们只对天子一人负责。
“阴蓄和他母妃竟到了这个地步了么?”唐慕喃喃发问,不等姬若离说话,他竟兀自笑出了声,“也对,不然他不会放我出来,想来是那着我和我家那些小的谈条件了?”
姬若离提议道,?“唐伯伯,你先坐会儿,我先解决了外头的事儿。”
唐慕摇了摇头,却是毫无征兆的问道,“方才你喊我家老幺做阿七,你们到什么地步了?”
姬若离愣住,唐慕却是淡笑出声:“虽你有意封锁消息,可当日你的断袖宣言却是震撼九州啊,可我不信,以你的聪慧,会瞧不出淼淼是个女孩子。”
唐家人素来容易给人大大咧咧的模样,叫人瞧着似乎没有半点儿心机和城府,叫人忘记了这是个在九州都十分有地位的大家族,那点儿消息,姬若离从来没有妄想可以完全封锁住。
哪怕现在不是闲话家常的时候,可他到底还是一本正色道,“唐伯伯,我与阿七定有执手之约,此生不相弃、不相负。”
“那就记得你今天对我的承诺,我将淼淼托付给你。”
唐慕点头,同样正色看着他,满是庄重肃穆,姬若离郑重的点头,可这节骨眼儿上,不该是谈论这些的时候,他正觉得奇怪,唐慕又道,“得你这话,我很放心,你知道,你唐伯伯我做什么都风风火火的,我当时知道淼淼和你之前扯不清楚的时候,就想和要到大夏去和你小子把话说清楚,如今事儿算是了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对你是放心的,闲话不多说了,这外头的人可难对付,个个功夫不低,你的功夫就是再高,也怕是挡不住他们这般耗着,你忙去吧,甭管我,路清干净了,我同你走。”
他干净利落的很,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现在是个累赘还吩咐人的自觉性,这倒是和唐家阿七十分的相似,想到唐淼的瞬间,姬若离的唇角禁不住的上扬,“但愿今晚我能幸不辱命。”
他退出了寝殿,脸上的笑容顷刻间被肃杀的冷意所取代,戚冥已经陷入了颓势,姬若离的加入虽让局势有所缓解,可时间久了,戚冥的颓丧之势愈加明显,逐渐的,他成了姬若离的负累。
那些个暗卫和江湖杀手一起,下手狠且重,姬若离要兼顾着戚冥,功夫再高,却也经不住被人强行拖着困在围城之中,不多时,姬若离的衣衫上已经破了好几个口子。
“主子,要不您带着唐将军先走,属下给你断后。”戚冥建议道。
“先走,你以为阴蓄的人是这么好打发的?”他一剑抵住了面前的人,冲着戚冥摇了摇头。
这些人看守在这里,除了看管,更加是守株待兔,这许多的人耗在这里,可不就是想要等到这个时候,若然有人来截人,也好直接抓了活的,若是阿七的人,便是私闯天子寝宫,唐家在天麟的地位,这事儿最后,大抵是互相挤兑一番,实在不行,抵死不认便罢,可若是他被人擒了,问题可就大了。
殿中宴会进行到一半,忽有人急急进来,冲着阴蓄低语了一声,唐淼遂瞧见这人十分欠抽的站了起来,面上挂着叫人看着如何都十分厌烦的笑容,虽然他有做修饰想要掩盖的很好,可就是如何都掩藏不住。
瞧着这人这般的模样,唐淼的心中瞬间一紧,握着玉笛的手也不由的收紧再收紧,她如今神经高度的紧绷,以至于阴蓄的声音在她的耳朵里有些嗡嗡作响。
“父皇,皇城中进了贼了,竟然还在您的寝宫,这般大事,绝对不能错过,儿臣......”
话未及说完,一支羽箭划破了宁静,趁着夜间的风掠进了大殿,直直的插在了天子面前的桌面儿上。
“刺客,有刺客,护驾、护驾!”
不知是哪个公公喊了一声,高亢尖锐的声音,使得大殿中的众人,在一瞬间都站起了身子,警惕的瞧着外头,殿内的武将更是起身护在了天子的前面。
阴蓄几步上前,拔下钉在桌面上的羽箭,通体漆黑的羽箭,在箭尾上刻上了鸢尾花的图腾,另一面儿上有个极为方正的“唐”字。
“唐淼,你们唐家是不是应该要解释一下?”阴蓄手中拿着羽箭,出言质问。
“解释什么,难道我唐家人集体犯了傻,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彻底断送了唐家的前途,还是说我是趁着今夜花好月圆,领着唐家逼宫了?”
唐淼转了身,面上一片淡然的瞧着阴蓄,她的视线对上他的,竟是半点波澜都没有,阴蓄是想着要坑害唐淼,可这羽箭可不是他弄出来的,唐家军近来反常的很,他心中一直怀疑,按着风冥涧的能力,其实,唐淼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唐慕在宫中的事情,说到把人救出来,今夜便是最佳的时机,是以他便多了个心眼儿,多在那儿放了些人。
站在台阶下的唐淼面色淡然的很,一本正经的说着情节十分严重的玩笑话,丝毫不觉得有任何的问题,可尽管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尽管她说的十分的有道理,可这么好的机会不会不用,着实是浪费了些。
“可这羽箭确实是唐四小姐军营中的不假吧。”
阴蓄面色笃定,末了还朝着陈国皇后身边的假太子瞥了一眼,眼中满是欣慰之色,被他瞧着的人不自觉瞧了一眼唐淼,只觉得她微上扬的唇角,包含了太多的意思,好似那一日他出现在唐家门口后,就跌进了一个深坑中,从此再也上不去了。
前头还一口一个妹妹叫的过瘾,这会儿就是唐四小姐了,这么上赶着和唐家撇清关系,唐淼觉得,阴蓄这人委实不适合做戏来着,至少,在唐家人面前,这戏做的忒假了一些,翻脸也十分的快来着。
“现在是追究羽箭是谁军中的时候么,王爷,如今还是应该一心对外才是。”张平站在一边儿道。
殿中众人一直赞同着附和,张平说话是真心,可这朝中的其他人么,唐淼觉得,如今她肯和他们一致对外,等到明天风平浪静的时候,他们便是第一个站出来要活拆了她唐淼和唐家的人。
殿中武将在唐慕那一辈儿的,都上了年纪,而年轻一辈儿的,撇开偏见和私心来说,确实唐家小一辈更加的出众一些。
众人眼中希冀的目光还没有来得及冲着唐淼和其他唐家人投去,便有第二支羽箭飞进了大殿,直直的射到了方才表演琴技的户部**书千金的脚跟前,惊得那姑娘瞬间花容失色,尖叫出声。
一时间,殿中的官员纷纷冲着唐家那些小辈看去,眼中的光景叫唐远怀心中直道虚伪。
他抿了抿唇,面上似笑非笑,“一心对外,也得心齐啊,王爷都怀疑我唐家有二心了,这力怎么使到一块儿去啊?”
“嗯,三哥这话说的在理,既然我唐家身负嫌疑,还是避嫌的好,一切还是交给王爷好了。”
唐淼说着,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十分淡然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她重新拾起了筷箸,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这是堂堂镇国将军府该有的模样么,是唐家当家该有的模样么?
众人只恨不能在唐淼的身上瞪出一个窟窿来,可人家呢,细长的手指持着筷箸,吃相十分优雅斯文。
在众人盯着她吃了一块牛肉、两块糕点之后,她终于抬起了头,众人被两支来自暗中的羽箭拨弄的神经紧张,如今她这举动,又瞬间叫他们瞧见了希望一般。
“王爷,方才不是说皇宫内进了贼了么,不若您一起解决了?”
她提议道,在等待了一会儿之后,众人发现,这位唐家年轻的当家人,果真是一点儿不愿意掺和的样子,面上不禁十分失望。
慕容端站在一边儿看着,只觉得,这帮子人当真是虚伪,往日里在朝堂上就想唐家人立刻消失了才好,如今却弄得好像整个天麟,除了他们唐家,竟无人可以出头了一般。
慕容端转身冲着阴蓄道:“殿下,既然唐家主要避嫌,那您何不趁此机会彻查一番?”
“父皇?”阴蓄转身去看端坐在龙椅上的天子。
他瞧了一眼唐淼,委实是不清楚唐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皇帝心中清楚,今天是唐家人救唐慕的好时机,他从未正式的对唐淼开口,可一切尽在不言中。
沉默一会儿之后,他点了点头,“就按皇儿说的去办吧。”
阴蓄颔首,转身瞧了一眼众人,正欲开口,有侍卫急急的冲着殿内跑了进来,“皇上,太和殿有贼人闯入,正与宫中侍卫交手,对方人士众多,且多为江湖人士,我们,我们快要顶不住了。”
江湖人士?
唐淼微眯了眼睛,好么,这不针对的她么,瞧瞧这话说出来,多少人明目张胆的往她这边张望,得,近来这祸从天上来的事情还真的不少,难道是因为她最近出门都没有看黄历的关系?
太和殿,别闹了,之前靳大爷就说过,除了皇帝姑父的寝宫外,整个皇宫的戒备都不森严,分明是她这好兄长要搞事情,但是又欠缺理由,唐淼觉得,这羽箭倒还便宜了阴蓄了,之前准备的套路都不用使出来了,他借着这阴郁的氛围,倒是可以随便的胡诌了,总也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了天子的身边,去探查宫中侍卫来报的虚实。
如此想着,她心里又怨怪起了自己出门没有翻看黄历,他们两个都调了兵进盛都,怎么合情合理的把人弄出来,都是看对方演戏的本事,可她这戏台子搭好了,却给了阴蓄顺杆爬的机会,委实是心中郁闷的紧!
阴蓄眼中丝毫不掩藏的精光,叫人瞧着觉得,如果下一刻就将唐淼拿住了审问,也是有可能的,慕容端惯常站在阴蓄的那一边儿,尽管慕容老爷子还没有说任何的话,他便已经站在了阴蓄的跟前,似乎只要他说一句话,他立刻就替阴蓄行动了。
大殿中的众人本来就因着暗处那怪异的羽箭而十分的紧张,所有人的神经几乎都紧紧的绷着,如今因为侍卫口中的一句江湖人士,瞬间又剑拔弩张的厉害。
唐峰瞧着慕容端的那模样,按着他的脾气,抬脚就准备上前收拾他一顿,可他刚有这个意图,脚还没有来得及迈出,便是被唐铭一个眼神瞪得站定在了原地。
他心中郁闷的很,可转瞬却又是想着明白了,淼淼今日刻意没有带风冥涧的人前来,而是以唐家掌舵人的身份来这里的,他若是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作为一个兄长给她出头,除了给其他人添了明日里饭后的谈资,似乎什么作用都没有。
瞧着淼淼被人这般猜度,还被人这般用眼神审视打量,唐峰的心里就不是滋味,头一起觉得,其实淼淼打小当米虫的想法没什么不好,他们家淼淼单纯的很,不适合这些!
唐峰心中气闷,可到底还是抿了抿唇,什么出格的举动都没有做,只是去瞧唐淼,瞧得格外的认真,唐铭瞧了一眼,满意的笑了,家中弟妹可都不傻,不过是因着唐家人过于护短,所以才总被人忽略了,说是冲动的很。
唐峰虽沉着着不说话,可慕容逸站的离唐家人近,他分明可以感受到,这一个个人强行压抑着的暴虐情绪,他觉得,若是这个时候,谁撞在了他们的枪口上,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一定会被唐家这几个人当成发泄情绪的对象。
阴蓄和唐淼谁都没有说话,可任谁都瞧得出来,两人之间暗涛汹涌,一旦有一方有所动作,另一方怕是只会反弹的更加的厉害,殿内殿外都没有一个能叫人安生的环境,这节骨眼儿上,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却是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调侃挖苦其中的任何一方,而今这局面,他们深绝,不管说什么,不管站在那一边儿,只要自己心里明白就好,说出了口,死的快!
你说说,这好好的选妃宴,怎么就碰上了这许多的事儿,原想着能将自家姑娘送进阴蓄府上,嫁入了天家,自己也好跟着沾光的那些大臣们,心中都是苦兮兮的,怪道是说人算不若天算,他们算准了开头,却是没有算到,今日的天麟皇城,竟会如此的热闹,而阴蓄和唐淼也比一般人要能折腾的多,外头变天了,还能不紧不慢的在这大殿上满满的撕磨!
“江湖人啊......”
唐淼的忽然间站了起来,朝着唐远怀走了过去,她伸手抽了王权剑,却并未完全抽出,只露了那光亮的剑身,一瞬间又豁然将剑收拢到剑鞘中。
“既是这样,我也避嫌,等兄长处理完这件事情之后,再来审问我如何,兄长亲自处理,任何人都不干涉,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唐淼笑,在场认得王权剑的武将心中都是一惊,王权剑轻易不出鞘,若然出了鞘,持剑所言便如军令,唐淼方才的话,是叫他们不得参与进阴蓄与她或者说是与唐家的事情当中去啊!
慕容老爷子忍不住要去打量唐淼,这妮子将所有武将世家剥离了出去,将事情变成了她与阴蓄,阴蓄与唐家对弈,王权剑在手,不论他们如何去想,只能遵从,既断了他们中有些人想要相帮阴蓄的念头,也断了日后她与阴蓄任何一方胜利之后秋后算账的机会。
他经不住想,自己究竟是该要夸奖唐淼的气度呢,还是要说她傻,竟然放弃了这么个瞧摸清楚人心的机会。
慕容端并不知王权剑的作用,当他被慕容老爷子不动声色的扯到身后时,面上还是一片茫然,他迈了步子想要重新回到阴蓄的跟前去,慕容逸已经在慕容老爷子的受益下动手拦下了他。
只一瞬的功夫,原本站的稀稀拉拉的武将们,竟都纷纷站到了起,并且距离阴蓄有好些的距离,中间空出的地面如楚河汉界般清晰明了。
阴蓄盯着唐淼瞧了一眼,他识的王权剑,可关于王权剑的作用,显然没有人告诉过他,可方才唐淼的举动和那些武将们一瞬间表明态度的行径,叫阴蓄瞧着唐远怀手中那柄宝剑的时候,眼中神色重了许多。
阴蓄调的兵,说好听些是听命于他,可说的不好听些,都是各世家的,好比慕容端和自己的关系好,他听命于他,那么他的部下自然为他所用。
唐淼方才的话在这些武将中,俨然构成了某种命令一般,阴蓄瞧着慕容老爷子身后的慕容端,他虽有反抗,可却是被身边的慕容逸牵制,这慕容家的兵怕是和慕容端一样暂时要受制于慕容家的当家人,暂时是指望不上了。
“唐家主果真是临危不乱啊!”他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没有没有,清者自清么,可该配合的还是要配合的,我们唐家别的没有,就是特别的诚信!”
唐淼一本正经,唐家人听着面不改色,心里却想着,就他们家老幺,打小鸡鸣狗盗的事情就没少干,这面不红心不跳,信口胡诌的本事,果然叫人服气!
面前的局面是阴蓄始料未及的,可到底,他自己手下还养着些自己的兵,阴蓄瞧着那些武将,如慕容老爷子和张平那样根深底厚的世家是站的离唐淼最近的,可也有寒门出生的,虽跟他们站在一起,却明显只是随波逐流。
想来不知道王权剑作用的,可不止是他一人,阴蓄忍不住瞧了一眼上首的天子,他想着阴浔怕是就比他知道更多,可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不知道的人中可以为他所用便是可以了。
算算时间,还有那些他刻意派出去的人,阴蓄觉得,他的这个时机还当真是把握的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