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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国皇宫,御书房。
“圣上,此次以麟龙镖局护送法华经为引,共拿下前朝余孽十一人,包括前朝太子,拓跋乾。”
沈禁一袭白衣胜雪,容颜清冷,即便是面对当朝天子,幽深如井的黑眸中亦是不起半分波澜。
北辰拓闻言面露喜色,忙道:“那法华经现在何处?”
前朝余孽势力早已单薄如纸,不足为惧。而那法华经却是记载着前朝宝藏所在。姜国东傍溟海,南靠楚国,西临西蛮,北接燕国。一直以来楚国对姜国虎视眈眈,燕国则极是低调,数百年来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烦人的原则,而西蛮有意与姜国联姻。四国之间相互牵制,形成现在的局面。
但北辰拓野心勃勃,他所要的不仅仅是姜国,而是一统七国。若能得到前朝宝藏,北辰拓便无需苦恼培养军队所需要的巨大消耗。
然而接下来北辰拓眼中的欣喜却被沈禁轻飘飘的一句话给熄灭冻结。
“微臣赶到伏铭寺时,法华经已被人所烧毁。”
“你说什么!”
轰的一声,青筋暴露的北辰拓猛地一掌拍在白玉案上。只见那雕有飞龙的白玉案瞬间被北辰拓的掌力所震碎。
北辰拓乃姜国君主,一双黑眸厉如天边雄鹰,不怒而威。此刻盛怒之下,更是无人敢与其对视。但这无人二字中却不包括沈禁。
沈禁抬眸道:“回禀圣上,当日微臣赶去伏铭寺时,有一批黑衣人抢在微臣之前找到法华经,应是那法华经曾经被人动过手脚,在黑衣人取得翻阅时,那法华经便已自燃。”
看向沈禁眼中的清冷,北辰拓紧了紧被他握住的双拳。曾经北辰拓欣赏的便是沈禁这一份不惧强权的清冷,然而现在北辰拓却觉得这份清冷异常刺目。但他深知现在楚国之所以不对他姜国出兵,便是因为楚帝对沈禁所立下的承诺。若沈禁在姜国朝堂一日,大楚便不会对向姜国宣战。
这意味着北辰拓若是动沈禁,便会在他尚未准备好吞并六国之前,便要面临楚国这一劲敌。
难道沈禁是料定现在他不敢对他动手,所以私藏法华经?还是法华经正如沈禁所说已被烧毁?
隐去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北辰拓再度问道:“你可能断定被烧毁的法华经是藏有前朝宝藏地图的真品?”
与北辰拓对视的沈禁自然没错过北辰拓眼中一瞬即逝的杀意。
伴君如伴虎。北辰拓对他的猜忌显而易见,沈禁道:“微臣不敢断言。此次微臣办事不利,甘愿受罚。”
沈禁虽口称办事不利,却丝毫悔过之意。此时他的清冷在北辰拓看来便是对皇威的藐视。
“来人。”北辰拓喝道:“将沈禁带下去杖责二十!”
北辰拓的目光紧锁在沈禁脸上,不放过沈禁此时任何细微的表情。
然而沈禁的黑眸中却看不出丝毫情绪,只见沈禁冷声道:“谢圣上开恩。”
韩梓衣被关在柴房这几日,陈秋娥每日都会连写带画让她衣明白,国师府上的所有规矩。
陈秋娥明确地告诉她若是她写不出来国师府上的规矩,便呆在这柴房中,直到她能够写出来为止。
为能离开阴暗潮湿的柴房,韩梓衣不得不把陈秋娥写在纸上的规矩再默写出来。
因她又聋又哑,陈秋娥便安排她在厨房打杂。
“洛惜啊,只要你乖乖干活呆在院子里别乱跑,就不会再被关进柴房。”陈秋娥在她掌心上写道。
烟火味弥漫的厨房内,韩梓衣低头静静做着陈秋娥吩咐给她的事情,一张巴掌的小脸清秀干净,但谁也不曾看到她黑眸中一闪而过的凛冽。
韩梓衣在被关在柴房这几日,从总爱来柴房前石桌处聊天的两女奴口中听来不少墙脚。
虽都与沈禁有关的墙脚,但却皆无关紧要。
比如说沈禁前些日子从麟龙镖局带回来十坛女儿红。比如说沈禁喜欢夜里在归雪苑火莲池畔赏月吹箫。再比如说沈禁有相当严重的洁癖,几乎不会与人有肢体上的接触,但这其中也有例外,那便是住在星与阁的总管菀星。
对韩梓衣而言,沈禁如何如何皆与她无关。她如今要做的只是想办法离开国师府,尽快医治好她的喉咙,否则时间一长,她恐怕永远都只能当哑巴。
要离开国师府,在韩梓衣最初看来,便是逃。
但在韩梓衣忙碌一天后,以看日落的理由,爬上屋顶后,却觉要离开国师府并非她想象的那样简单。
沈禁年纪轻轻便能成为国师自然有他过人之处。站在屋顶上看到沈禁竟以乾坤八卦阵作为国师府的布局,而且女奴的住处还被放在死门上时,韩梓衣抽了抽眼角,很庆幸自己那日听到箫声去找沈禁,而并没有选择直接离开。
沈禁府上的八卦阵看似简单,然而每一处生门都有四名护卫把守,她若是想离开必定会惊动那些护卫。
而以韩梓衣现在的情况,她虎落平阳连陈秋娥都推不动,更别说打趴四名护卫。
落日渐隐山头,夕阳的余辉洒在韩梓衣愁容之上。若是她硬要逃跑的话,结局便会是被护卫抓住,兴许连沈禁都见不到,便会被一刀砍死送去乱葬岗。
看向国师府的全景,韩梓衣紧抿着唇,沉默良久,最后觉得能够离开国师府最稳妥的办法便是再见沈禁一面。
而见沈禁的办法,无法两种。
第一种办法,她当众取下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这样兴许她便会被护卫压到沈禁面前。但也有可能她被护卫直接当做刺客处理掉。
从那日晋一看向沈禁时眼中的敬畏,韩梓衣极是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而第二种办法,则是她再度夜闯归雪苑,抢再护卫拎走她之前,揭下面具。
思及至此,韩梓衣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因她下意识的力道而陷入肉中。五年来,除了古息老人,她从不曾将自己真实的模样暴露在他人面前。
要让选择揭开面具,面对他人异样的眼光,想来比让现在根本提不起气的她去打趴四名护卫还难。
所以韩梓衣所想出来的可能,皆是她不能做到之事。
“碧儿,你怎么了?快来人啊!救命啊!”
就在韩梓衣深陷矛盾中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韩梓衣站在屋顶上看到此时倒在地上的女奴脸色惨白,嘴唇乌青,紧攥住自己的手臂,额头渗出细汗。
韩梓衣一看便知这女奴定是中毒。
不见有人前来,另一位女奴不由开始哭嚷道:“碧儿,你可千万不能死啊!你若不在,今后还有谁陪我说体己的话,陪我一起逛街,一起站在远处偷看国师……”
这女奴的声音好生熟悉。聒噪的哭声扰得韩梓衣不由柳眉微蹙,她不由想起之前被关在柴房中时,所听到两名女子聊天的声音。
现在看来,便是眼前的这两名女奴。
不知是因为被这女奴的哭声扰得心烦,还是因看到这女奴眼中对自己同伴深切的在乎。没办法提气运轻功的韩梓衣从木梯下到地面,蹲到已昏倒的女奴跟前,随即掀开女奴的衣袖。
在发现她有控制气息的天赋之前,古息老人教她的便是毒术。
果不其然,如她所料。
看到女奴手臂处细小的牙印,韩梓衣抬起女奴的手臂,便为女奴吸出毒血。
半炷香之后,见女奴的脸色有所好转。韩梓衣长吐一口浊气,接过终于停止哭声那一名女奴所递来的手帕擦嘴。
“恩人,你是救碧儿性命的大恩人!”发现韩梓衣和自己穿得是同样的衣服,春霜激动地握住韩梓衣的手:“恩人,你也是国师府上的女奴吗?为何我从未见过你。我……我叫|春霜,是负责打扫前厅的丫鬟,被你所救之人是我最好的朋友碧儿,是负责打扫归雪苑的。”
听到春霜一股脑说出来的话,韩梓衣神情一怔,用手在地上写道:“我是府上新买回来的女奴洛惜。”
在与春霜一同将碧儿扶回房间后,等到碧儿彻底清醒过来,韩梓衣这才离开。
临走前,韩梓衣却在碧儿掌心上写道:“碧儿,今日我出手相救之事,你可否替我隐瞒?”
碧儿神情诧然的望向自己的救命恩人,今日若非洛惜出现救她一命,想来她已踏入鬼门关。虽不知为何韩梓衣要求她隐瞒,碧儿点头道:“恩人姐姐放心,今日之事我绝不会张扬出去!”
翌日,碧儿前来再次来答谢她的救命之恩时,只见韩梓衣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类似香囊的布袋径直挂在碧儿腰间。
“恩人姐姐,这是何物?”活泼单纯的碧儿眨巴着眼问,将自己最喜欢吃的臭豆腐递到她跟前。
韩梓衣不答反在心中问,这散发着一股恶臭的东西是何物。
她忙闭住呼吸,正准备往后退。
碧儿见状,拿起一块臭豆腐便塞进自己嘴中,边吃边道:“恩人姐姐,你别觉得它臭,这可是人间美味。”
人间……美味?韩梓衣抽了抽嘴角,还没来得及拒绝,碧儿已经将另一块臭豆腐塞进她嘴中。
好臭!
这一瞬遭受袭击的韩梓衣神情大变,只觉若是自己此刻能够使用玲珑银丝,这个叫碧儿的女奴定已成为被她用银丝所操控的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