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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所设擂台极多,再加上不得不承认,如今修真.界已经比不上两百年前那般繁华鼎盛,各门派携来的弟子不少,但真正考量之后报名参加修仙大会的却只占一小部分。
这一日的功夫,第一轮晋级赛竟是已经完成了,赢的人纷纷回去打坐调戏,等明日下一轮晋级赛。
三清宗,上清峰能参加下一轮晋级赛的有楚珩与许念,敖晴与圆空也晋级了下一轮,就连小铃铛也晋级了下一轮,她师兄金玄机到是不善武斗,意料之中的被淘汰了。
齐思远觉得是不是上清峰风水好,这日晚上,弄了些酒,他还不走寻常路,把他们几个晋级的小鬼叫到了房顶。
一盏酒杯,几只小杯子摆开,他半躺在房檐上,翘着个二郎腿:“别客气,只管敞开肚子喝。”
圆空不喝酒,对着齐思远眨着眼道了声“阿弥陀佛”,齐思远挠挠头:“小师父,人生不喝酒,实乃缺失了一大乐趣啊。”
敖晴到是不客气,已经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姑娘先是舔了舔,有点辣但后味香醇,她眯起眼一口气喝了下去,脸蛋顿时红彤彤的,敖晴笑道:“好香的酒,不过还是比不过我家的‘醉仙’。”
许念前生没喝过酒,今世也没喝过,有点好奇酒是什么味道,楚珩给自己倒了一杯,见许念眼巴巴的看着,先是自己抿了一口,感觉这酒不是很冲,度数应该不高,就把自己抿过的,只剩下一小半的这杯酒递给许念。
还不忘叮嘱:“只准尝一点,不能喝太多。”
许念自然而然的接过来,先用鼻子闻了闻,酒味闻着很奇怪,但也有种特殊的醇香,他本想用舌头舔一舔,但一想这动作娘兮兮的,便直接一口干了。
谁知只是这一小口,对于第一次喝酒的他来说,也着实辛辣冲鼻,许念双颊霎时红了个遍,就被匆忙放下,捂着嘴和鼻子咳嗽了起来。
楚珩挪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背:“都说了喝一点,你喝这么急做什么。”
许念捂着鼻子和嘴巴,去看楚珩,眼角泛着泪花还有些绯色上了眼角,一双大眼睛看着像是桃花瓣沾上了露珠,楚珩心里顿时软成一滩初春的雨水,心想我的师弟怎么总是这么可爱?
齐思远与敖晴,一杯酒杯口都沾在嘴边,却是从楚珩抿了一口酒将剩下的递给许念,到许念极其自然的接过去,两个人都看呆了。
就连圆空都若有所思,心想到这就是红尘万千,所谓的尘缘牵绊吧,他天真的想到,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师兄弟感情好成这样的,心底竟然淡淡的生起一股羡慕呢。
敖晴虽平日里大大咧咧,看起来还特别二,但毕竟活了千百年了,看着师兄弟两人这般感情,心底纳闷,觉得不太对劲,脑子一转,惊得手一滑,杯子就往下掉。
所幸半路杀出一只手,齐思远在杯子落下前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他递给敖晴,敖晴还没冲击中回过神,讷讷道:“谢谢。”
齐思远也面色复杂,看着敖晴,敖晴与他面面相觑,随即接过就一口干了,吸了口气:“娘的,这什么事!”
她一个如花貌美的姑娘,单身了千百年,今天这是让两个半大男孩秀了恩爱!这世道……人心不古!哼!
齐思远也闷口喝了口酒,当初把许念与楚珩放在一处是为了培养师兄弟情谊,这两个瓜娃子,他们这是培养到哪里了?
许念的咳嗽声已经止住,他算是发现自己尝不出这酒有什么好喝,便不再去喝,楚珩到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的啜着,他们五人,三人闷头喝酒,两人看着,一时间安静而无趣,没意思极了。
敖晴最受不了安静,决定不去想人家俩男孩这是感情深到什么地步了,她托着腮笑嘻嘻道:“你们两个不喝酒,陪着我们三个让我们多不好意思,大家不如聊些什么。”
齐思远瞅了眼已经坐得极近的许念与楚珩,先沉下心中不乐,开口:“来几局行酒令?”
他又看看圆空与许念,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副茶具和一竹筒山泉水:“圆空小师父与阿念输了就喝白水。”
敖晴接着道:“这太无聊,我们再加些条件,输了的人除了喝酒,也可以选择回答问题,输了的那个人要接受大家的提问。”
这提议很新鲜,齐思远琢磨了几下,不知道想出了什么,眼睛一亮快速的附和着敖晴,答应了这个提议。
等开始,他与敖晴都是老手,楚珩也不弱,脑子会算计,圆空和许念输了好几局,两人灌了一肚子的泉水,等许念再输,他叹口气:“你们问问题吧。”
敖晴举手:“我先来,你长这么大,有没有喜欢的人?”
许念看着她,掰起手指:“我喜欢我娘,我爹,还有师父,小师叔,铃铛……”
许念又看看楚珩,脸色不知是刚刚的酒意又上来了,还是真的很是羞赧,脸颊红了一下:“还有师兄。”
敖晴郁闷了,她问得不是这个喜欢啦,许念答非所问啊。
圆空没有什么要问的,但为了遵守游戏规则,还是象征的问了个问题:“施主这次修仙大会,是否想过拿到第一名?”
许念回道:“尽力而为。”
然后就剩齐思远与楚珩,齐思远与楚珩互相看了看,齐思远让楚珩先问,楚珩觉得真么什么好问的,犹豫了半晌,齐思远不耐烦了,问许念:“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是谁?”
许念眨眨眼,他笑起来:“我刚刚回答敖晴的,也是这一题的答案。”
齐思远……齐思远闷闷喝了一口酒,他算是看出来了,稚子懵懂尚且对感情无知,许念与楚珩,大概只差那临门一步,就是不知会被谁先点破,还是会他们自己谁先明白了。
许念去看楚珩,楚珩看着他,突然眉眼间挂上笑意:“桃李春风一杯酒,下一句是什么?”
许念愣住,夜风下记忆被温柔而缓慢的带动起来,十里燕河上花灯燃着的光像是不经意间被洒进河中的碎金,河边有两个小男孩,一个呆一个傻,一个故作懵懂一个装作成熟……
许念笑出了声:“下一句是江湖夜雨十年灯。”
楚珩又给自己倒杯酒,向前敬了敬,不知是在敬许念还是在敬晚风:“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
一口气干下去,摇摇脑袋:“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敖晴那边这时醉意上了头,这姑娘唰的一下站了起来,眯着眼睛看着今夜的弯月,发出一阵笑声,手一拂,杯中酒满,她举着小小一只酒杯对着月亮敬道:“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
这姑娘一笑,干了手中杯酒,一屁股做回房檐上打了个酒嗝:“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齐思远面色不变,看着楚珩和敖晴作妖,圆空和许念心想总算有个不醉的,就见齐思远突然端着酒对着天地拜了下去。
他伤心喊道:“师父啊,自百年前正邪一站,修整个真.界都凋敝了,咱们三清宗太清峰和玉清峰都没人了,到了这一辈上清峰总算出了两个有出息的……”
说道这里,齐思远极为糟心的瞥了一眼楚珩和许念,许念心想这可真是莫名其妙。
就见齐思远一头对着天地拜下去,久久没有抬头,许念心下一阵称奇,敖晴又打了个酒嗝,伸手推了推齐思远:“你怎么不动了?来喝酒啊,我们继续喝?”
齐思远这时突然站起来,指着夜空背起了《上清道义》,那厢楚珩像是被激起了共鸣,也加入了齐思远背诵行列,摇头晃脑背的不亦乐乎。
许念去看敖晴,敖晴双手枕在脑后,这姑娘吹着晚风已经呼吸均匀的睡过去了。
许念和圆空意识到,齐思远这酒看来是有问题的,一下子醉倒了三个筑基期修者。
他和圆空是唯二还醒着的人,两人对视了一眼,只好起身捋袖子,把这三个醉鬼搬回房间。
敖晴这个大姑娘最不好处理,圆空与许念都不好碰她,最后想来筑基期修者也不怕着凉吹风,就任敖晴睡房顶了,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也算是潇洒自在,也算是另一种……悟道了。
许念架着楚珩回房间,齐思远交给了圆空,喝醉的人总归要沉上几分,许念在楚珩身上贴了张符,楚珩顿时轻飘飘的,他牵着楚珩的手像是牵气球,一路把人牵了回去。
进了屋,把楚珩安顿道床上,这时楚珩像是没了声,已经睡过去的模样,海岛晚间有些凉,许念扯开了薄被给楚珩盖上,转身要回自己床上,手就被楚珩拉住。
他转身,楚珩睁开了眼,直愣愣的看着他,许念疑惑:“师兄,你没有醉?”
“我最重要的人……”楚珩发出呓语,眼睛又缓缓闭上,许念上前离近了,才听到后面半句,“是你。”
一时间,满室静默,许念呆立在那里,心间不知是喜悦还是心酸,不知是开心还是难过,他没有去怀疑楚珩的话是真是假,只是突然有些迷茫起来,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天大的好事砸了个晕头晕脑。
最重要的人……
他又离楚珩近了些,伸手摸了摸楚珩的脸:“师兄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楚珩却是睡着了,翻了个身,脸上生起笑意,不知是听到了许念的话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