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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脚步渐行渐远,又是一年春暖花开。
后山果林里的桃花竞相开放,如今已是五月人间芳菲尽的时节。
余心乐带着大头和小山到昭阳城参加秀才考试,裴逸轩带着学堂几个资质尚佳的孩子到玉香县参加童生考试。
转眼间,林纯已经十四,明年的此时,便是林纯及笄之时了。
最近沈茹嫣一直念叨着天铭羽,想要得知定安王府何时来清溪镇下聘。
学堂先生不再,男孩子都回了家,帮助家里下地干农活,女孩子都跟着大妞,二丫,二妞到绣房跟随沈茹嫣学习针线刺绣。
最近林纯频频惊梦,夜夜失眠,心中不安。
京城已有两个多月没有来信,自己一月前送到京城的信件也仿若石沉大海,林纯一遍又一遍的安抚着自己的内心,装着若无其事,免得让家人担心。
自阳春三月,白雪融化,林纯就开始期待天铭羽的归来,说好三月到清溪镇,来过定亲之礼,为何杳无音讯?!
房间里,林纯提笔,手下是写了一半的话本初稿,因为沉思,一滴墨汁在雪白的宣纸上化开,林纯急忙将笔搁置砚台上,将染脏的宣纸扔进纸筐中,小小的纸筐已经快要塞满,林纯一见,心里烦闷,索性下楼透透气。
香草最近发现在花园的水源源头边种植药草,生长的态势要比山野荒林之间,显著十倍,故求了林纯,在花园一角划了一块地方,种植一些草药,那颗硕大的灵芝也摆放在此处。
“小姐。”香草正蹲在自己的小药圃里挥舞着小锄头,明媚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泛起一阵阵光辉,秀发包裹在淡蓝色的方巾里,宛如一个农家俏丽的云英之女。
身上的清新之气,仿若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红润的小脸微仰,和林纯打着招呼。
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林纯看着香草劳动,突然来了劲头,也想试试,只是香草种植的这些草药异常珍贵,都是安和等人陪同香草到深山里挖来的,林纯不忍破坏,于是到仓库里找了把小铲子,打理起了花园里花草。
有了事情做,充实了,也就不再胡思乱想,一下午的劳动,出了一身汗,但也畅快至极,身心皆愉。
连带着晚上吃饭的时候,都多吃了小半碗,晚间,沈茹嫣实在忍不住了,拉着林纯到林间散步,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后山裴无双的墓前。
大头早年搭建的亭子已经显旧,一些打进地底的枯木竟然抽出了新芽,四周的花草生长的茂盛,二丫经常带着大妞过来打理,一派生机盎然。
“大丫,这羽世子······”
“外婆,京城想必是有事,上次羽给我传信,说是发现了胡国的密道,这是国家大事,自然是要放在首位,毕竟他是皇家子嗣,保家卫国是他的责任!”林纯开导着沈茹嫣,说的话语,何尝又不是在安慰着自己。
沈茹嫣心酸,自己的女儿半生荣华,半生孤苦,尝尽了世间的一切苦难,好不容易自己能找到外孙女三姐弟,自是不能也让外孙女也如此。
“大丫,不如让外婆写信到京城,让你舅舅打听一下吧!若是羽世子·····羽世子变了心······”
“外婆,你想到哪里去了,羽对我什么心意,在他来林家的日子里,你不都看在眼里吗?!再说了,要是他真的变了心,舅舅在京城官居兵部尚书,能一点风声都收不到吗?!就算舅舅不知,表哥与三皇子,千少东家,俊世子他们都是至交好友,总也能知晓吧!外婆,你不要多想,这样反倒叫我心里不安了!”
林纯嘟着嘴,搂着沈茹嫣的胳膊,心里对天铭羽的信任和两人之间的情意,丝毫没有怀疑和动摇。
定安王妃将先帝赐予的身份信物都给了自己,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沈茹嫣轻叹了一口气,“也是,你舅舅和表哥都有人脉,只是外婆心里不安!”
“外婆,我说过,给羽五年的时间,还有一年,不着急,就算日后他变了心,凭你孙女我的身份家世,难道还找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么,若是真的找不到,我就一辈子陪着外婆,孝顺外婆,潇洒一生,也没什么不好!”
见林纯说的轻松自在,沈茹嫣的眉宇却蹙的更加厉害了,“大丫,外婆就希望你和大头,大丫,这一生都平安幸福······”
沈茹嫣看着自己女儿的墓碑,眼角不知不觉的落下眼泪,悄悄的用帕子擦拭掉,不愿让林纯发现。
三岔口,流风一身尘土,蓬头垢面,身形消瘦的策马而来,整整五天五夜,跑死了七匹马,终于赶到了目的地。
仰头看着林家的大门,流风明亮的双眸,璀璨生辉,身上的疲劳在一瞬间消失殆尽,立刻下马,冲到门边。
此时天色已黑,大山伯伯和翠花大娘正好准备回家,最近林家忙着耕种,大山伯伯前来帮忙,翠花大娘也帮着梨婆子腌制小菜,如今小山入住林家,和大头如同亲兄弟,现今又一同进城科考,以前大山伯伯和翠花大娘从来没有想过,小山能参加科考,自从余先生的到来,大头和小山同时通过童生考试,两人才燃起了一丝希望,
不论小山日后能走到那一步,能学到知识,长大成才,翠花大娘和大山伯伯就已经很满意了,若是小山争气,能考下举人,这样光宗耀祖的事情,大山伯伯和翠花大娘也就敢在心里默默的期待,从来不敢在小山的面前表现出来。
流风刚准备敲门,大门就从里面拉开,安和送着大山伯伯和翠花大娘出门,一抬头就看见门外一个浑身脏乱,还散发臭味的流风。
“你是?!”安和皱眉,差点出手,下意识的将大山伯伯和翠花大娘护到身后。
“安和,我是流风,快带我去见世子妃,我有急事!”流风嘶哑的嗓音,让安和辨别出来,扒拉着乱糟糟的头发,流风似乎也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臭味。
嘿嘿一笑,因为事情紧急,流风也来不及和安和解释,只留下一句,“安和,对不住,我七天没洗澡了!”
大山伯伯和翠花大娘见流风飞身往山腰而去,知道流风定是有大事要告诉林纯,当下和安和匆匆告别,安和把门外被流风丢弃的马儿牵到马房,喂上草料,立刻闪身,往山腰飞驰而去。
林纯和沈茹嫣正慢着步子,缓缓的从后山回来,暗卫收到安武的通知,立刻下令找寻林纯。
“小姐,羽世子身边的流风从京城赶来,说是有急事找您,安武让属下通知您快速回初心楼!”
“流风来了?!”
沈茹嫣心头一跳,拉着林纯的手,“大丫,不管发生什么,务必要冷静!”
“外婆放心!”林纯提起裙子,飞快的往初心跑,恨不得此时此刻插上一对翅膀。
初心楼,安武给流风端茶倒水,安婆子给流风端来点心食物,流风狼吐虎咽,好像是从乞丐帮逃难过来似得。
“流风,你慢点吃!”安武看着流风黑乎乎的手,拿着筷子夹着点心就往嘴里塞,活像饿死鬼投胎转世。
“安武,我五天······五天就吃了······两个馒头······”流风一手端着茶杯,直接把杯盖掀开放到一边,咕咚咕咚的喝着,形象神马的,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林纯一进初心楼,就见到眼前这幅令人咋舌的场面,只见流风双手捧着一个白瓷大碗,碗里估计是什么汤水,仰头痛喝,急切的模样,看的林纯目瞪口呆,再见到流风一身苍青色的长袍,若不是袖口那的颜色,根本看不颜色,深一块浅一块的。
这到底是什么了,难不成京城被胡国攻破了,流风是逃难来的清溪镇不成。
“世子妃······咳咳咳······”流风感受到门口一抹炙热的目光,放下碗,一看,见是林纯,口中尚未完全下咽的食物,一时间卡进了嗓子眼里,咳得他直翻白眼。
安武和安婆子一前一后,一个给流风拍背,一个给流风顺气。
“慢一点,先吃完,安婆子,你去厨房让人烧水,立刻送到贞心楼,顺便到安风家给流风借身换洗的衣裳。”林纯嗅到流风身上的异味,知道流风这一路而来,定是日夜兼程。
过了大概一刻钟,流风才缓过气,立刻走到林纯面前,想到自己身上污秽,又退后两步,“世子妃,王爷遭遇了刺杀,世子追随敌人而去,已经一个月杳无音讯,流璋和千少东家都四处寻找,属下日夜兼程赶来,就是想看看世子······”
林纯在听到天铭羽一个月杳无音讯,双耳就开始耳鸣,眼前眩晕,流风之后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安武看到林纯身形微晃,大惊,下意识的走上前,伸出手,林纯一把扶住安武的胳膊,紧紧地握着,指甲深陷,安武似乎一点疼痛之意也没感觉到,看着林纯失魂落魄,心中剧痛。
“流风,为何羽······羽失踪两个月,才来传信?!”林纯定住身形,看着流风,锐利的目光让流风身形顿挫,低着头不敢言语。
“流风,本郡主要听实话!”
这是林纯第一次拿出身份,来给自己的家人施压,流风被林纯周身散发出的气势吓了一跳,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心中震惊,世子妃身上的气息比世子更恐怖!
“世子妃······属下······属下······”
“说!”
林纯一声怒吼,整个林家似乎都颤抖了三分,沈茹嫣赶到初心楼门口,就见林纯双眼充血的看着流风,衣衫轻扬,气势蓬勃,镇的流风砰的一声跪倒林纯面前。
这是······?!
“世子妃,王爷受伤命在旦夕,要不是上次香草姑娘给的药,恐怕早就······世子当时在混乱之中追随而去,大家都因为王爷,慌了手脚,根本没几个人注意,再说世子的武功在天阳数一数二,鲜有对手,所以······”
“王妃日夜照顾王爷,已是心力交瘁,属下和流璋只能隐瞒,说世子去了千少东家的家里商量对付刺客的办法,实际上我们都在找世子,十天前,千少东家收到一封书信······”
流风说着,急忙把怀中的书信掏了出来,信件被护的很好,崭新的纸张,一尘不染,林纯对流风的眼色稍缓,一把抢过信件,立刻展开。
“要想见到天铭羽,亲自来胡国南郊乱葬岗!胡柯。”
林纯心中大惊,天铭羽的功夫自己虽没见过,但是上次家中遇袭,安和大哥和自己说过羽的功夫,的确像流风所说,鲜有对手,可如今······
难道是圈套?!
还是天铭羽被人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不成?!
一只乌黑的信鸽扑腾着翅膀飞进林家的山林,暗卫解下信鸽脚上的信,立刻来到初心楼。
“小姐,千少东家的来信!”只有千家有日行千里的黑鸽,这是暗卫都知道的事情。
一张小小的字条,寥寥数字,“胡柯登基为王,以胡国皇后之位,求娶长公主!”
又是胡柯!
很好!
非常好!
“流风,你先下去梳洗;安武大哥,帮忙去给我找一下香草。”
初心楼转眼就剩下林纯一人,沈茹嫣站在门口,正准备去找裴逸轩商量,突见林纯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沈茹嫣大惊失色,立刻冲了进来,抱着林纯,大喊着:“快来人,快来人!”
“大丫,你没事吧,不要吓外婆!”
林纯抬起衣袖,擦拭着嘴角的鲜血,看着沈茹嫣焦急的模样,一双美目更是染上了雾气,心中顿感愧疚。
“外婆,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怎么了?怎么了?······”一大群丫鬟婆子跑到初心楼门口,安和等人也相继赶来。
“安和大哥你们留下,其他人都各自干活去!”林纯身上的气息一散,背对着众人说道,众丫鬟婆子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该知道的,立刻转身快速离开,让林纯和安和等人商量事情。
林纯对家中之人的态度很满意,心中的郁结之气消散了些许。
安武带着香草前来,香草鼻尖微动,立刻判断血腥味是从林纯身上传来。
直接上前,抓住林纯的手腕,脉搏还未摸到,便看到林纯面前的桌子上一大摊的鲜血,衣袖上也沾上了血迹,刚好自己一抓,手上也染上许多。
“小姐,你怎么了?”安和等人纷纷上前,看到桌子上的血,怒目圆睁,个个义愤填膺,心情急切,安武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心,阻止自己想要上前把林纯拥入怀中的冲动。
“小姐是郁结于心,一时气愤才吐血,没什么大碍,带我配上几颗药丸,给小姐服用,固本培元就好!”香草掏出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血迹,给林纯把着脉。
众人听到香草的诊断,稍稍放心,沈茹嫣抱着林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下。
“安和大哥,你先送我外婆会悦日楼!”
“外婆,你放心,我没事儿,你且先回去休息,明日我再去看你!”
沈茹嫣知道林纯要与其他人商量事情,尽管心中难过,还是在安和的护送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初心楼。
见沈茹嫣离开,林纯松了一口,这一松不要紧,林纯绷紧的神经瞬间一跳,迫使林纯一下子没站稳,坐到了地上。
“小姐!”香草离林纯最近,条件反射的伸手,一把扶住了林纯,安武再也顾不得,上前帮忙,把林纯扶到椅子上坐好。
林纯不动声色的从安武的手中挣脱自己的胳膊,扶着椅子的扶手,“香草······”
“小姐,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
“我要你陪我上京,给定安王治伤!”林纯斩钉截铁的声音让厅堂里的人震惊。
小姐一直不愿意进京,说京城表面繁华,实则内里争斗肮脏,如今为了羽世子和定安王,竟要······
“小姐······”安武一句小姐喊出口,突然间发现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其实安武并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但却不能!
“我心意已决,香草,你可愿意?!”林纯真挚灼热的目光看向香草,香草想也没想,立刻点头。
“好!”看着自家小姐因为香草的点头而面染喜色,安武内心翻江倒海。
安和返回,林纯目光变得严肃,开始交代家中之事。
“安和大哥,大头和余先生去了昭阳城,不知何时回来,我要带着香草进京,明日一早启程!”
“我不在的这段期间,家中大事都交由夫人和老爷打理,其余的事情,都由你和安婆子打理,尤其是二丫,林强等几个孩子!”
“安竹大哥,安木大哥,小店的生意就交给你们了,账目每月的都整理好,让安婆子送到我书房,安风大哥,绣楼的一样!”
“安柱大哥,你将鸡圈的事情交给梨婆子打理,和燕虹姐姐,安武大哥,随我们一起进京!”
“是,小姐!”安武听到林纯要带上自己,心头的伤痛立刻烟消云散,只要自己能时刻陪在小姐身边,那怕豁出性命,也甘之如饴!
香草和安柱两人先行回去收拾东西,并叫着牛大婶和牛大叔以及梨婆子等人到初心楼。
安和回家带着燕语到了悦日楼,给沈茹嫣和裴逸轩传话。
流风梳洗完,得知林纯的决定,呆愣了许久,立刻跑到初心楼。
“安竹大哥,安木大哥,安风大哥,大头,林强和二丫还小,我不在家的这段日子,别的不多作要求,只一点:那怕放弃清溪镇上的所有产业,也要保证家中每个人的安全!”
“一会儿我会和千筱筱打声招呼,一旦家中有事,镇上的铺子立刻由千家接手,你们不要多管,千家的后台,一般人想动,还要掂量掂量,此次进京,不知何时能回来,一切以家中众人的安全为重!”
“是,小姐,我们明白!”
林纯见牛大叔和牛大婶以及梨婆子过来,挥手让安竹三人离开,“牛大叔,牛大婶,听说你们想给大妞找婆家了?”
“小姐,大妞比你年长,再过了新年就及笄,所以······”
“我知道,我不是责怪你们,只是我对大妞这几年尽心照顾二丫,很是感激,想要给她找一门好的婆家,不知道牛大叔和牛大婶可愿意等我回来?当然如果我短期之内不能回家,也定会叫外婆给大妞安排!”
牛大叔和牛大婶大喜,眉角的喜色怎么也掩不住,连连点头,“我们听小姐的安排!”整个清溪镇的人都知道,得到平安郡主的眼缘,那就是一生的福缘,现如今,就连在林家学堂学习的那几个女娃子,才十多岁的年纪,就已经有媒人上门提亲。
在林家做活的丫头,到了嫁人的年纪,回到家中,平安郡主都会关照一二,自然嫁的人家也都是殷实的富户之家。
大妞在门外听到林纯的安排,眼中含泪,上次自己故意透露心事给二丫,通过二丫传达给小姐,没想到小姐就记在了心上,其实自己那有什么心上人,只是在香草给自己调理身子的时候,说了几句话而已。
“大妞,你从小就用血亏之症,打娘胎里就身子底子薄,虽说这调养个三年五载的,已有一些成效,但是日后切记不能太过劳累,要精心,而且······而且成亲之后,不易有孕······”
不易有孕,四个字成了大妞心里的一道枷锁,大妞不想日后嫁到人家,害了人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己怎能?!再说了,女儿家一辈子,就想找个知心人,嫁人生孩子,若是因为生不了孩子,夫君另娶他人,或纳妾,但凡是个女子都是不愿意的。
自己又不是京城豪门贵族家的千金小姐,为了家族的利益,偶尔时有牺牲,自己只是个农家女,嫁人后,就算能得到林家的照拂,但也不能仗着身后的人,让未来的夫君下断子绝孙啊,大妞自问自己的内心,知道自己做不到!
林纯如今还不知道大妞的心思,只接着对牛大婶和牛大叔道:“牛大叔,牛大婶,家中的田地就辛苦你们了!我会交代安和,农忙时找几个林家村的村民来帮忙。”
“梨婆子,你一直负责小店里的小菜腌制,这几年对林家兢兢业业,我都看在眼里,过几日,让安和大哥跑一趟千福缘,和千大叔商量一下,把你家中那个寄养在你兄长家的儿子接过来,你们就搬到右边的悦霜楼居住,等我回来,我看着再给他讨一房媳妇。”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只是我那儿子······”梨婆子很感谢林纯的大恩,在林家这些年,小姐给自己的月钱一直比安婆子要多,就是因为要把钱寄给自己哥哥,想着让他照顾好自己那个憨傻的儿子,自己到大户人家做活,一般都在后院,儿子憨傻不懂事,自己又不能带,在哥哥家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梨婆子摸着眼泪,看着林纯,心里头发酸,小姐一直都只知道自己家中不易,从未知晓自己有个儿子,肯定是小姐让人去过哥哥家,要是儿子在哥哥家过得好,想必小姐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小姐虽心善,但也不是一般的人都能来林家的,就连安竹等人的老丈人,李木匠和李大娘,来林家也只是看望大双小双,吃完什么的都在自家的小厨房解决。
“没事儿,梨婆子,其实你儿子只是太过单纯,并不傻,不信,等他来到你身边你就知道了,到时候你就带着他打理安柱大哥的鸡圈猪圈,想必他会做的很好的!”
林纯也是上次到千福缘送图纸,偶然从千大叔口中得知梨婆子还有个儿子,才想起安婆子和自己说过,梨婆子家困难,后来派暗卫到梨婆子的大哥家一看,暗卫带回来的消息让林纯气愤不堪。
怎么说也是亲侄子,竟然让他去偷盗,幸亏被暗卫及时阻止,林纯一直将这件事挂在心上,不知如何与梨婆子说,这事情一说出来,估计梨婆子会回家找她大哥拼命!
好好的一个儿子,就是憨厚些,在舅舅家,什么重活都让他干不说,拿了梨婆子的银钱,梨婆子的银钱是林纯亲手发的,什么数量,林纯心里很清楚,可是梨婆子儿子在舅舅家过得日子比下人还不如,说难听点倒不如说是养了一头牛。
吃的剩饭剩菜,还吃不饱,林纯不想把这些事情告诉梨婆子,只是心里内疚,要是早一点知道梨婆子家的情况,或许,自家还能多一个忠心老实的家人呢!梨婆子也不用把自己辛苦挣来的月钱都送进了白眼狼的口袋里!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梨婆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想要跪下来给林纯磕头,又把林纯不喜,只好弯着腰,一个劲的感谢。
“你们都下去吧,二妞,大妞,二丫,你们随我上楼!”
房间里,优璇和林强在林纯圈起来的地板上玩耍,林强因为受伤,不能出门,大头和小山最近又不在家,林纯只好把他接到了初心楼来陪优璇。
大理石的地板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棉毯子,四周用打磨的光滑的木板围了起来,里面摆满了小孩子的玩具,优璇正玩得不亦乐乎,见到林纯进房,立刻放下玩具,伸手要林纯抱。
林纯心里泛着嘀咕,此次自己上京,是带着优璇好呢,还是不带优璇好呢?!
带着吧,自己日夜赶路,优璇小小的身子,怕是吃不消,要是遭遇到什么危险,那自己又如何和莹姐姐和流璋交代,可若是不带,留在家中,外婆年纪大了,牛大婶忙着田地里的活,自己带着安柱和安武一走,家中的人手就更加不够了,优璇由谁来带?!
“优璇,干娘问你个问题,你要好好回答哦!”
优璇歪着脑袋,对于林纯经常考自己,已经习惯。
“干娘,你问吧,答对了要给我糖糖!”优璇伸着小手,还没回答,就想着要战利品。
最近优璇的乳牙正是长得好的时候,林纯严厉警告家中的每一个人,不许他们偷偷给优璇吃甜食,免得吃坏牙齿,优璇打滚哭泣,卖萌,什么招都不管用。
最后林纯只好想了个主意,隔个三五天就提问优璇问题,答对了就有糖吃,优璇很高兴,一开始的问题很简单,优璇尽情享受着自己努力得到了糕点糖果,后来林纯偶尔出个难得,优璇答不上来,尽管失望,却也不吵闹,只一个劲的期待着下一次。
“优璇,干娘准备进京,你是想和干娘一起去,还是想留在家里和大家玩?”
“我要和干娘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