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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6日凌晨,拉解小股部队夜袭十字军营地。士气低落的十字军警戒松懈,拉解士兵在营地内横冲直撞,胡乱杀人,四处纵火然后从容撤退,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十字军营地中,混乱持续了一整夜。惊魂未定的立窝尼亚籍士兵忙着搜寻敌综,救治伤患,寻找丢失的牲畜,四处救火,抢救物资,直到天亮才沉沉睡去。
没想到天一亮,拉解大开城门,一股骑兵部队又从城内冲出,这次是师部骑兵营。拉脱维亚骑兵在伴随攻击的机枪车掩护下冲入拉解营地,四处践踏,砍杀一切活动的物体。等维尔贝克分团长调集大军试图包围这些骑兵的时候,为首的骑兵营长一声唿哨,早跑的干干净净。
气急败坏的维尔贝克命令骑兵追击,一定要把这股敌人留下。2辆机枪车一边对着十字军骑兵猛烈开火,掩护骑兵营撤退,一边哈哈大笑,肆意的嘲笑十字军和他们的上帝。气疯了的立窝尼亚骑兵顶着巨大的伤亡,宁死不退,一定要抓住这些可恶的拉脱维亚蛮子,没想到却误入拉解布下的地雷阵。这可是带压发装置的反骑兵地雷,一旦连环爆炸那还了得,至少数百骑兵死伤在冰雪的蛮荒里。
维尔贝克分团长快气疯了,在昨晚的夜袭中最大的马厩被袭击,他损失了上千匹马。白天又损失了数百骑兵,这是他所有骑兵的三分之一。
当晚,又一轮的夜袭开始了。不过这次拉军没有冲进营地,而是轮番向营内投掷手榴弹。在5分钟之内,至少2千颗手榴弹爆炸,把十字军营地炸成一片狼藉。营内鬼哭狼嚎,死伤遍野,一些特种手榴弹是白磷弹,十字军营地又一次燃起了冲天大火,直到天亮才缓缓熄灭。
被折磨的几乎发疯的维尔贝克下令天一亮就攻城,试图报复这些卑鄙的拉脱维亚人。这正中巴拉科夫的下怀,猛烈的机枪火力,再加上城头上2门野战炮的助阵,很快就打退了十字军的进攻。这次攻击只持续了40分钟,立窝尼亚仆从军再也不肯上前送死,精锐的德意志雇佣兵大肆砍杀溃退的立窝尼亚士兵。
愤怒的立窝尼亚士兵一拥而上,与督战的雇佣军厮打起来,十字军战阵一片大乱。城头观战的巴拉科夫下令拉解第二师二团立即出击,拉军大开城门,攻击混乱中的十字军,造成了十字军的大溃退。
十字军被迫后撤10公里,部队已经到了哗变的边缘,维尔贝克分团长精疲力尽,又束手无策。当晚,从中爱沙尼亚败退的十字军们三三两两的逃到了可怜的锡古尔达十字军营地,维尔贝克分团长终于得知了十字军主力在楚德湖之战大败,格罗宁根大团长阵亡的消息。
不过逃回来的十字军骑士只是破口大骂格罗宁根的愚蠢无能,对蒙古人的慷慨宽容却大加赞扬,称蒙古人是真正高贵的人。一些骑士对蒙古人的烤全羊和朗姆酒十分向往,另一些人甚至暗示蒙古人尊重身份高贵的俘虏,而且不要赎金,绝不是人们认识中的草原蛮族,劝维尔贝克分团长慎重考虑这支残破军队的前途。
维尔贝克不能不考虑了,他最大的指望就是格罗宁根了,现在格罗宁根已经完了,自己的退路也没有了。维尔扬迪和中爱沙尼亚一系列坚固堡垒,立窝尼亚骑士团经营了3年之久,大部分都是石垒而成。可是蒙古人的炮群只开了几炮,大部分城堡就投降了,这恐怕要归功于这些被放回来的、高贵的十字军骑士们吧。
一支军队,最重要的就是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当一个人奋勇向前的时候,他一定是坚信身边的战友会和他并肩作战的,假使他担心自己向前的时候,战友很可能会掉头逃跑,任何一个人也没有勇气向敌人的刀枪林冲锋。
维尔贝克久经战阵,他当然懂得蒙古人的大炮会让十字军胆战心惊,但不会在半个月之内就丢掉数十座堡垒,2百公里的防御纵深。这其实说明了这些堡垒根本就没有抵抗。联系十字军最重要的纽带,就是人和人之间的信任,不知道怎么被打断了。他根本就不可能指望败逃到自己军营里的战友,这些人不可能拿起武器向蒙古人冲锋,他们只会把恐惧的因子在自己的军队中传播。
敌人太厉害了。
维尔贝克是德意志贵族家族,他是十字军内部少有的有头脑的人,他懂得信仰是十字军比重甲长矛更为厉害的武器。渡海而来的十字军骑士能有多少?而对上帝的信仰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土著部落变成自己的盟军,并且心甘情愿的提供粮草、美酒和女人。
这个团队所有的人都心甘情愿的为上帝而战,坚信死后可以上天堂,坚信立窝尼亚骑士团永远的口号:帮助、守卫、救治!所有的人都懂得,身边的战友都怀着这样的信念和异教徒作战。所以,十字军对战友的信任才是这支军队战斗力的根源,这是任何土著都不可能比拟的凝聚力。而蒙古人用一场酒宴就轻而易举的打断了十字军信任的绳索,谁都不知道作战的时候自己的战友会不会突然倒戈投降,谁还有勇气面对敌人的机枪大炮?
所以,城堡再坚固也没有用,城堡后面的人心已经四分五裂了。
自己已经身陷绝境,前有坚城,后又追兵,最多明天下午数万敌军就会到达这里。自己军心涣散,粮草断绝,人心浮动,军队里想杀自己的比想拉脱维亚人的还多,这仗还怎么打。援兵么?里加已失,即使没有港口码头没有冰冻,北德意志教会也无法从道加瓦河增援自己。蒙古人现在正向塔林进发,也许已经攻克,指望瑞典人也是痴人说梦。
在这个时候,有人告诉他,如果投降所有的人都能受到体面的对待,有尊严的回家,谁还有能力抵抗这样的诱惑?维尔贝克苦笑着摇摇头。
但是他不打算向拉解投降。这些野蛮人残酷的屠戮了里加,指望他们善待自己,还不如指望撒旦发善心。更重要的是,如果向拉解投降,整个爱沙尼亚就将是拉解的控制区,巨大的胜利将使这些异教徒赢得巨大的信心,罗马教廷再想征服这片土地就困难了。向蒙古人投降则不同,蒙古人是东方人,终究不可能长久的呆在这里。蒙古人撤退了,天主教力量就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当晚,他对他的十字军同僚和立窝尼亚籍将领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准备第二天向蒙古人投降。如果锡古尔达城内的敌人明天进攻,一定要抵抗到底,否则他们自己和十字军的事业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的演说是如此的精彩,所有的人都深受感动,有感情充沛的人热泪盈眶。随后?当然是杀掉一批战马,享受一番最后的幸福。
他们不知道的是,8千大军正在连夜悄悄的向他们迫近,锡古尔达的特务头子终于下定决心向他们动手了。战法?当然还是大规模的夜袭,现在拉解对夜间进攻颇为得心应手。
巴拉科夫把他能够动用的精锐兵力都集结起来了,不过这次夜袭不是夜里2时,而是黎明之前。人最困倦也最大意的时候,敌人会以为讨厌的夜袭已经不会再发生了,这时候敌人来了。更具备突然性。他的如意算盘是,趁黎明前的黑暗中打乱敌军,天亮的时候发起追击。一战解决拉脱维亚问题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拉米金公爵,先头部队已经到达指定攻击位置。包括第一师二团,第一师属骑兵营,第二师森林特种营,和拉解炮兵排。我命令你统一指挥这些部队,负责第一波攻击。你的任务是,突袭敌军营地,打乱他们的防御部署,冲散他们的建制,迫使敌人溃逃。为天亮以后我主力发起追击作战创造战机。”凌晨4时15分,巴拉科夫避开众人,在一颗大树下悄悄的对拉米金说道。
“我保证完成任务!阁下!”拉米金公爵心中又是兴奋,又是茫然,不知道这个蒙古特务在想的什么。他们这些原来的拉脱维亚贵族议员,其实已经被剥夺了军队的指挥权。在这个时候,在这个重大关头突然让他领军作战,这是什么意思呢?
黑暗中,巴拉科夫的眼睛闪烁着光芒,他继续说道:“我会派第一师参谋部,还有我的宪兵队配合你,不服从你命令者就地逮捕。在这个方面,你不要有任何顾虑。”
“是!阁下!”拉米金公爵转身离去。
巴拉科夫了冷冷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如果这次你取得胜利,赢得军人们的信任,你也将赢得蒙古的支持,你将成为未来的拉脱维亚之王!”
拉米金全身一震,在寒冷的冬夜里,他心中的火焰忽然升腾了。从库尔兰走向里加,他把他和全库尔兰人的命运都赌上了,胜利了他将掌控整个拉脱维亚,失败了?那就服从命运之身的安排。他没有想到,拉脱维亚胜利了,他和库尔兰则失败了。拉脱维亚打倒了强大不可战胜的敌人,而他自己没有登上波罗的海东岸之巅。
反抗蒙古人?他不是疯子。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服从也许能得到些什么,反抗只有死路一条。在圣雅各大教堂他就明白了,蒙古人眼里不揉沙子。
但是今天,在这个寒冷黑暗的夜里,蒙古人在拉脱维亚的最高长官在他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向他宣布了蒙古人的态度。在这片土地上,蒙古人的意志是一定会实现的,难道梦想真的成真了么?
真正有实力角逐拉脱维亚王位的,只有萨莫吉希亚的特维利亚公爵,瑟米利亚的维兹塔尔斯公爵,和库尔兰的拉米金公爵。
巴拉科夫最终选择了拉米金,是因为两个原因。第一,在整个拉脱维亚,库尔兰部的实力最强,拉米金本事又拥有最高的威望。在立国之初,稳定最为重要,黄金家族不喜欢这个国家刚刚立国就陷入内乱,一个太弱势的拉脱维亚国王不符合蒙古利益。
第二,瑟米利亚和萨莫吉希亚部暗中有勾结,在将来的拉脱维亚议会中,这两部议员和他们的政治盟友将占据人数优势,如果王位也属于他们中的一个,这对蒙古影响拉脱维亚十分不利。既然你们在议会中占据优势,我就只能选择其他政治派别的国王了。特维利亚和维兹塔尔斯聪明反被聪明误。
至于拉米金对蒙古的忠诚,巴拉科夫倒不担心这一点。任何一个人如果想坐稳这个王位,就必须要对蒙古示好,否则有大把的人选随时可以取代他的王位。这是民选的国王,没有世袭一说。至少在拉脱维亚立国之初,这个国家的经济和军事权力都掌握在蒙古手里,真正的国王是蒙古驻拉大使!得罪了蒙古就意味着军事叛乱和经济崩溃,除非是疯子,谁也不会与宗主国为敌。
就看你在这场战争中的表现了,机会已经给了你了。巴拉科夫望着黑暗中的消失的人应,心中并不轻松,拉米金能够通过这最后的考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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