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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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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啷”推开通往顶楼天台的门,靳鹤拽着人走到前方护墙脚下,松手。

    他动作一气呵成,分明有些急促,却不粗鲁。

    秦鹊自始至终埋着头。

    二月的天气已缓缓转暖,但风里仍夹带着晚冬的凌厉小刀子,“唰唰”打在脸上,长卷发也被吹得胡乱扑在脸上。

    泪痕风干后黏黏的,很不适。

    她等他开口。

    但意外的却等来一段冗长的沉默。

    秦鹊死死盯着脚面,内心的波涛汹涌逝去后独留一汪死水。

    他说什么都不要紧的。

    反正——

    无所谓了。

    “你闯进我办公室做什么?”

    他声音稳稳落在耳畔,是沉静而淡然的。

    秦鹊默了一秒,没答。

    他继续,“你看到我和股东们商议公事,却在廊外和唐剑凛大吵大闹,秦鹊。”靳鹤忽的顿了顿,低眉攫住她,蹙眉道,“你是这样毫无理智和职业道德的人么?”

    依然无言以对。

    因为他说得都对。

    明明知道是公司是总裁办辖地,可那一刹那,她什么都想不起来,理智?从爬楼梯冲上来的瞬间大概就丢了吧……

    “你让我失望透顶。”

    靳鹤凉薄的启唇,他眼神略过她,扫了眼一望无际的天。

    唐剑凛秉性他了解,屡教不改招惹女人是让他觉得有些不悦,但至今没闯出大祸,于公他警戒过,于私……他有理由干涉他的生活方式和感情世界么?

    至于秦鹊——

    忽得扯唇一笑,带着几缕自嘲,靳鹤别头没再看她,率先拔步离去。

    年三十那夜,他看见手机屏幕上烟花绽放的那一瞬,听她娓娓在手机那畔轻声说话的那一瞬,竟有种心微微一动的感觉……

    原来,也不过自作多情。

    ……

    他脚步声远去。

    背影消失在余角视线里。

    天地静寂,唯有风声呜咽。

    秦鹊顺着墙角蹲下身子,耳畔激荡着他那句话。

    “我对你失望透顶。”

    有什么关系呢?

    从小到大何止一次的让人失望过,老师同学亲人,靳鹤没什么不同,等她离职,就只是个陌生人。

    让陌生人失望有什么关系呢?

    可心内却有小小的声音辩驳,怎么没有关系?他不是别人,是她认认真真喜欢的人,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努力靠近试探的人,是她很在乎很在乎希望在他眼里自己是完美的人。

    糟透了。

    一切都糟透了。

    蜷缩埋头在膝盖,秦鹊靠着墙角,好像都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你要一直哭下去么?”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蓦地传来一声漠然的声音。

    秦鹊怔了下,刚想抬头,可脖颈动了下却重新缩回膝盖弯。

    他怎么回来了呢?

    本来就够狼狈,现在的自己是不是更加难看?她不想让他呆在这儿。

    “起来。”

    靳鹤面无表情的站了会儿,见她毫无动静,只好弯腰去扶,奈何人是真不配合,双手猛地用力打在他手背上,埋头便躲开他的触碰。

    “你这是闹情绪?”靳鹤声音往下更沉几分。

    他承认不知为何离去后却有些不放心,分明话语并不重,可竟然会担心她无法承受。

    回到天台,就见她蜷缩成一团轻声啜泣。

    好像被全世界遗弃的可怜样子……

    难道是方才的责问真的过重?

    僵持中——

    “老板。”秦鹊忽的哑声开口,她别过身不让他看见自己的模样,坐在地上抱膝埋头,声音透着浓重的鼻音,嗡嗡的,“我辞职吧!”

    “嗯?”

    以为他没听清,秦鹊吸了下鼻子,狠狠眨了下眼睛,“我辞职。”

    靳鹤直起腰,不再勉强她,声音听不出明显情绪,“感情问题?”

    “嗯。”秦鹊顿了须臾,轻轻点头。

    “值得么?”靳鹤视线忽得朝角落瞥去,携了几分凌厉和怒意,“你在千茗三载有余,参与的方案数不胜数,完成的产业遍布全国各地,这些在所谓的感情失意面前就毫无价值?”

    不是这样算的。

    人的感情最不应该拿东西去衡量。

    秦鹊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她的沉默好似给予肯定的回答般让靳鹤恼怒更甚。

    “区区一段感情的失败就让你一蹶不振只想逃避,看来我不必再多说什么,我方才想,或许那句话有些偏驳,可此时此刻……”靳鹤静静的望向她,她的脸被满头凌乱发丝遮挡得完全看不清,让人无法忖度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是真的让我失望透顶。”

    第二次。

    第二次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

    秦鹊知他要走,走了不会再回头。

    汹涌的泪水扑簌往下坠,她有点恐慌,理智告诉她什么都别说,沉默,沉默就好。

    可什么理智啊?

    她早就没了那东西。

    “你懂什么?”秦鹊骤然张嘴,她见那道背影微顿,控制不住的朝他大喊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么说我?”

    情绪崩塌,秦鹊无所顾忌的撑地想站起来,但蹲了太久,双腿麻木酸软,于是只好狼狈不堪的继续蜷缩在地。

    她抬头吼道,“每个人追求想要的东西不一样,没有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我喜欢他这几个字背后代表什么你全不知道,工作?我只是为了离他更近一点,所以我努力,我让自己变得更好,但当一切都没有意义的时候……”哽咽得几乎接不下去话,秦鹊大力用手背揉眼眶。

    别哭。

    秦鹊捂住脸,胡乱把扑在面颊的发丝往后撩。

    她或许说得太绝对,工作不仅仅是为了靳鹤,从工作中她也可以获得自信和骄傲,可若让她日日沉浸在对他可望而不可及的状态中,她整个人都不对了,还怎么工作?

    好吧,或许她就是如他口中所说的那般怯弱只想逃避,但有错么?

    因为喜欢他喜欢得影响情绪生活工作是她愿意的么?

    “没有人想这样,没有人可以对感情控制自如的……”秦鹊颓丧的喃喃自语,如果爱情有开关,那些因他而低落到尘埃的情绪不会有,那些因他而悄然绽放的花朵也不会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