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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我夺了你的清白之身,自会负责。
江雪玥也不知,身旁有些什么,她只是忽然间觉得浑身无力,身子摇晃着站不稳。
倒在地上的时候,不远处的人便立即听见了动静,紫环的声音既冷又冰。
“是谁在那里?”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却是静寂了几瞬,紫环的瞳眸微缩,忙俯下身子,打量着江雪玥。
“姑娘怎么会在此,可有伤着?”
江雪玥不语,紫环有些不安的望向林意,唇角紧紧的抿着。
林意也跟着俯身下来,他凝视着江雪玥的面色,默了半晌,刚要开口问她是否是听见了什么,江雪玥便缓着发紧的喉咙,轻轻地出了声,声音却小的近乎呢喃之语。
“我无事。方才走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太疼了……所以不太想说话。”
她的眼睛看不见,一双眼眸都没有焦距,空洞无神,现在面色惨白,整个人都提不起什么精神来。
魂不守舍,不在状态。
林意和紫环对视一眼,眸中,纷纷都是只有彼此才看得见的担忧。
江雪玥,不会是听到了罢?!
……
…………
夜,渐渐拉开帷幕。
百里连儿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落在白色的帷幄上,火红的烛光忽闪忽闪的,记忆纷至沓来,强行挤入脑海,她的眼睫,忍不住颤了颤。
手指动了动,她半撑着,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的身子,慢慢的坐了起来。
屋内很安静,像是没有人气。
她穿着单薄的亵,衣,可她却记得,她的亵,衣,已经被男人给撕毁了。
她的视线在屋内一扫而过,目光最终却定在那抹高大的男人身影上。
男人站立在镂花窗的前面,下巴微微抬起,视线穿过镂花窗,不知在看些什么。
彼时,百里连儿不知自己,究竟是喜是忧,或者说,喜忧参半。
掀开棉被,她忍着下,身的不适,慢慢的站起身来。
尽管是这么慢的动作,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缓和了疼,可她竟是无法站起,双腿一软又重新坐回了榻上。
书中说的,初承雨露,三日下不来榻,果然,是真的。
李初然回眸,见她的目光朝着这边来,视线交汇的时候,他明显是垂下了眼帘,避开了视线。
百里连儿一怔。
冬日里的低温侵袭而来,她忽然感觉很冷。
再定眼看去时,李初然已经走到她的身边来了。
他半倾着身子,拿起棉被便覆在百里连儿的身上,替她拢好,以免她受寒。
百里连儿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面上,一瞬不瞬,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令她心悸,不久前他才狠命的压着她,做男女之事,不得她反抗。
百里连儿微微垂了眸,面颊倒是不争气的滚烫起来,她不动声色的,挪了挪坐的位置。
离他远一些。
两人无言许久,最后,还是男人问了一句,“饿了么?”
应该是饿得。
她被他拉着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做了那么多次,体力早已用完了,只是……
眼下,她却没有多少用膳的欲,望。
百里连儿摇了摇头,却还是一言未语。
烛光下,男人凝视着百里连儿的眼眸,就像是子夜那般的黑沉,风平浪静,深不可测,眸底却也掩着难以察觉的冷意寒意。
默了许久,他才淡声开口。
“你的目的达到了,我会娶你。”
百里连儿脸上所有的神色都在瞬间僵住,如同静止了一般。
细长的睫毛颤了颤,她被男人咬的红肿的唇,紧紧的抿起,所有的喜都在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初然节骨分明的手指,钳起她的下颚,他低低柔柔的笑。
“不开心?”
她垂眸默着,过了片刻之后,才淡淡的应。
“杏仁糕,是我看着你吃下去的,里面的料,也是我亲手放下去的。”
百里连儿抬起眼眸,迎上男人的视线,“你知道吗?我以为,这个世上,真的会有,让人快速爱上对方的药,原来,都是骗人的……”
她就那样定定的望着眼前的男人,缓慢的抬起手,像是放慢节奏一般,一根一根的,把男人的手,拨开。
“今日之事,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罢,太傅不必委屈,迎娶连儿。”
男人脸上的神色莫测,她却毫不犹豫的,拨开了身上披着的棉被。
刺骨的冬夜,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
就着一件单薄的亵,衣,她吃力的站起,精致的面颊上一片苍白,清亮的眸里已然蓄泪,通红一片,却是迟迟没有掉下来,她咬着牙,往门口那边走去。
手上蓦然一紧,她被人拽住了手腕,拦住了去路。
李初然起身,挡在了她的身前。
他的目光淡漠而深沉,眉目有些阴沉,视线却静静落在她的面容上片刻。
““你下,药让我碰你,难道不是为了让我娶你?”
百里连儿的背脊挺得笔直,“连儿下,药,确实是连儿不对。但,连儿只愿嫁,愿娶连儿之人,从不强迫,太傅多虑了。”
她用力甩开男人的手,绕过男人的身子,径直往前走去。
可手腕再度一紧,男人的力道不自觉加大了许多,捏的她手腕发疼。
“我会娶你。夜色已深,你先回榻歇息,我遣人给你送点吃的来。”
说着,就要俯身,将她打横抱起,百里连儿却像是突然发疯了一样,一个用力就把他推开,不让他抱。
她眼眶里强行忍住的泪水,滚落地面,身子没有站稳,连连后退了几步,才得以站稳。
百里连儿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死死的咬着唇,面上的倔强之色比谁都浓。
“我是没脸没皮,在太傅的身后追了那么多年,丢尽了所有乖巧女子的颜面,可我告诉你,当有朝一日我不爱你的时候,你便不再是什么。”
身上凉,凉到跳动的心脏里,她的指尖嵌入掌心中,滴滴血液溢出。
“不劳太傅费心,此事连儿不说,太傅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不奢求太傅负责,也请太傅不要施舍,连儿,受不起。”
她尚未有多动作,李初然大步上前,便将她抱起,百里连儿挣扎了两下,奈何身子实在是疼痛不已,额头都沁出了冷汗,她冷声道,“够了,李初然你够了,放我下来――”
李初然低眸瞥向她忍耐着的苍白的小脸,将她重新放在榻上,手中刚拿起棉被,想要给她盖上,面上就狠狠的挨了一耳光。
他回眸看去,女人的双眼通红的打紧,眸底弥漫着委屈而失望之色。
她咬着唇不语,推开他要下榻,李初然的面色骤然阴戾,一个伸手就把她的身子往里压去,你闹够了没有
身上疼的她呼吸一紧,百里连儿的底线,彻底奔溃,她从柔软的被褥中起身,扬手就要往他脸上招呼而去。
不过这一次,她的手腕在半空中被男人扣下,男人的眼眸涌上一抹戾色。
“我夺了你的清白之身,自会负责。何况还是你对我下的药,这样的结果,不是你想要的么,你到底在不满什么?”
百里连儿的忽然狠狠的咬上了男人的手。
男人清雅俊美的脸上,眉头蹙起,他还没有说话,女人就放开了他的手,不断的推拒着他,似是要把他推开一般。
“我在不满什么……”
她双眸赤红,连说话都带着颤音,“我百里连儿若是真的想要你李初然娶我,有的是法子,何苦赔上自己的清白任你糟蹋心意,你不让我走你就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滚出去――”
男人白皙如玉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深深的凝望着眼中的女人,深黑的眸色幽深暗沉。
百里连儿慢慢的停下了动作,她抬眸定定的看着他,却是扯了扯唇,自我嘲弄的一笑,微风一般飘渺的笑。
“你赢了……你赢了李初然,你向我证明了,你有多不爱我……你成功了,成功了……”
“我走,我走……我百里连儿发誓,此生此世绝不再纠缠李太傅,如违此誓,不得好死!”
李初然眼眸骤然眯起,扣在她的腰身上的手在猛地收紧,她的面色一变,身上疼的更是厉害,她恼怒而冷厉的朝他一阵捶打大喊。
“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放开我……”
最后一个字音未落下,忽然双眼一黑,百里连儿突然晕了过去。
李初然忙接住她不受控倒下来的身子。
昏黄的光线下,男人脸上的神色无法看清,只听他高声喊了一句,“来人,快宣大夫!”
……
…………
百里连儿先前就喊过大夫,只是一直没派上用场,所以府内的管家就自作主张,把大夫给留下来了,等着今夜过去,若是还没有什么动静的话,才让大夫离府。
结果,这还真出事了。
百里连儿是郡主,宫里的人是知道的,但在宫外的大夫,却是不知道的。
然而,他知道李初然并未成亲,没有家室,传闻性格也温文尔雅,便连说话都和理和气的,从不与人交恶,可眼下这个女人……
见大夫的眉头越皱越紧,李初然清俊斯文的面容微变,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怎么样了?”
大夫收回了手,他看着李初然,斟酌了几下,才缓声开口道。
“这位姑娘并不大碍,大人不必忧心。只是……这位姑娘应当是初次承,欢,而对方并没有顾及到这一点,用力大了些,姑娘可能太难受,又不顾疼做了一些剧烈的动作,加上姑娘的情绪过于激动,一时没缓和过来,这才昏迷过去的。”
李初然的唇角抿得更紧,轮廓的线条也愈发显得冷漠,却默然,无言相对。
大夫叹了一声。
他自然是没想到,对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姑娘,下狠手的人会是李初然,颇为感慨了几句,便站起身来,与李初然道。
“待老夫给这位姑娘开几贴药,大人遣人给这位姑娘服下,好生歇息几日,不行房,事,便无大碍了。”
李初然面色不清跟着起身,“有劳大夫了。”
大夫恭敬拱手,“都是老夫该做的,老夫告辞。”
大夫拱手转身,便离开了屋内。
李初然转回视线。
他慢慢的的坐了下来,坐在百里连儿的床榻边,幽深的目光落在她没有多少血色的面上,眉头不自觉的紧紧皱着。
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修长节骨分明的手伸了出去,轻轻地,落在女人精致的面容上,一寸一寸的摸着,往下走。
男人眼底的神色湛黑,深沉,叫人难以琢磨。
她给他下的药性太猛,他明明看着她出去了,也警告她出去了,她却还傻不愣登的回来,可那时,他已经没有什么理智了。
究竟是预谋,还是无心之失,他看不懂。
但百里连儿的性子,他是了解的,除非把她逼急了,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般而言,她都不会轻易耍手段。
印象中,她是个很有心计的女子。
父亲说,她小小年纪,却能在三股权力中心游刃有余,必定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她说她喜欢他多年,可明明……
他知道,她喜欢容隐多年,便连口上也说过很多次,然却也对自己极好,很多时候,她都是帮着他,也像个喜欢他的女子一般,含羞带怯,送他女儿家的礼物,只是不曾将喜欢说出口。
可至于为什么,她会对自己那么好,他不得而知。
他喜欢江雪玥的直白,也喜欢江雪玥的豪爽,虽然她老把自己说的那么复杂,可偏偏,她才是他们这一群人中,最善良,最干净,最干脆果决的那一个。
他喜欢,甚是想要抓住这抹喜欢,也是因为愧疚,所以,之于对她的喜欢,不自觉的便多了份怜惜与心疼。
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真正复杂的百里连儿,像是雾里看花,然拨开了云雾却还不见真身的百里连儿,待他好的就像是天塌下来,她也会和他一起笑着撑着的百里连儿,才是对他最有致命吸引力的女人。
父亲一再告诫,不允他与她靠的太近,素来明事理的母亲,亦一改往常,板着脸不准他对她动心。
她的爱扑朔迷离,明明还在天子身边纠缠着,却非要说喜欢他。
他自认为,她是别有目的,也确定是那么想的,所以一直对她不冷不热,想要看看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便是相处期间,偶尔失控做出些不好的事情,他也能圆过去。
只是……
男人深深的闭了闭眼眸,修长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攥紧。
她说他赢了,其实,赢得那个人,是她……
他缓缓俯身,视线一直绞在女人的脸上,而后缓缓下移,落到了她又红又肿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而后起身,打开,房门出了屋子。
……
…………
江雪玥摔了,紫环觉得她应该没什么大碍,但她却说疼。
既然她说疼,那谁都不敢让她再做些什么。
楠树负责看管江雪玥,此时江雪玥出了事,他正低着头,耷拉着耳朵,乖乖挨着林意的训。
江雪玥轻轻地眨了眨眼眸,声音淡淡的。
“我没事,意公子别再骂他了,不是他的错。”
她面上的神色看起来平平淡淡的,精气神也回来了些,但看起来仍然不是很好。
既然江雪玥这么说了,林意也便不再说什么,倒是楠树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紫环现在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不敢走。
江雪玥微微敛了敛眼眸。
“我不过是一个被囚,禁的女人,各位不必当宝看着。如若真的想罚我,不如先治好我的眼睛,我能做很多事情。”
林意的面色微变,他瞥了一眼紫环,紫环也摸不清,江雪玥到底是什么想法了。
她和江雪玥本来就不熟悉。
加上她对江雪玥伤害她家主子的做法,很是看不惯,性子又是横冲直撞的豪爽姑娘,难免对她的看法,带了些偏激的色彩。
她没有提起主子的事情,也无人能知,她究竟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
已经用过了晚膳,也不知她家主子会不会来。
但听说,今日朝中大臣又集体上奏,说她家主子的后宫极需填补,希望他能下一道圣喻,让天陈国四方的人,都献上美人,以填充后宫。
自古后宫都是佳丽三千,从不有其他先例。
然起帝王是因身子碰不得其他女人,所以这才只有一位皇后伴在左右。
可,天陈的帝王并不是这样的。
虽说身子底差些,但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更需要填充后宫,多生龙嗣,以防万一才是。
紫环淡漠的目光落在江雪玥的身上,一瞬不瞬的看着。
“姑娘,时候不早了,奴婢带你歇息。”
江雪玥颔首,“有劳了。”
狂风在窗外呜呜的响着,漫漫长夜,注定有谁一宿无眠。
翌日。
天色果然转好。
江雪玥坐在凉亭里用膳,昨日还说疼的脚,今日便又说不疼了,叫楠树过来,带她去整理书籍。
紫环不答应,但江雪玥说,今日她家主子说只要天气好,他就会来,所以,想要罚她就赶紧的。
紫环没多少表情的开口道,“主子手里的事情太多,今日未必会过来,所以姑娘不必等太久。”
她家主子是打算一早过来的,连他需要的船只,她都给他寻好了。
奈何今日一大早,君惜郡主出了大事,第一次这么失控的扑到他怀里哭,他便遣人来话,说晚点过去。
但她对江雪玥的印象不怎么好,这晚点过来,在她口中,也就变成了,可能不过来。
她看了看江雪玥的神情,只见她手里的动作顿了顿,默了半晌之后,才牵了牵唇角,说了三个字,“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