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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他参加皇家海军后的第一次,爱德华.霍巴特.西摩尔海军中将陷入了不能自拔的困境当中,每天只有一个感觉:沮丧,极其沮丧。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他在廊坊的失败,以及这个失败带给他的耻辱。毫无疑问,整个西方世界都在笑话他:法国人、德国人、俄国人、美国人……当然还有英国人,他的同胞。
“救援行动变成了一场滑稽戏,海军中将的远征军有可能是爬着去北京拯救被围困的外交官和平民开始,在远征军困在廊坊、与天津完全失去联络的那段时间,泰晤士报是这么报道的,每过几天,报道就变成“也许我们需要派遣另一支部队前去救援西摩尔将军的救援部队了”,最后,当他带领部队返回天津,报纸上立刻表新闻:“感谢上帝,我们英勇的士兵终于将自己和他们的指挥官从中国人的陷阱里解救出来。”
多么熟悉的调子,英勇无畏的士兵,忠于职守的军官,以及愚蠢无能的将军,也许这种宣传调子几个世纪都没有什么变化,而且未来也将是如此——可笑的新闻机构。不过作为遭到嘲讽的对象,那位愚蠢无能的将军,西摩尔一点也笑不出来。
尽管他确实承认,这次失败的解救行动与他的错误指挥存在一定联系。他不应该完全相信天津总领事威廉.理查德.卡尔斯的情报——但这又是他唯一的情报来源——总领事先生已经被他的直接管辖范围内的英国居民的危险弄得既紧张又兴奋,根本提供不了正确的情报;他也不应该将补给安排和通讯线路交给不相关的人处理;最后,西摩尔极不请愿的承认这可能是他犯的最严重错误,当遭遇顽强地抵抗时,他选择继续待在火车上,而不像陆军的军官那样立即开辟新的道路。
就是最后一个错误导致了救援行动彻底失败。当远征军抵达廊坊时,如果能够及时放弃火车步行前进,那么它可以在两天内进入北京,但西摩尔地决定却使所有人困在火车上,一边与不断包围过来的拳民和清军交火。一边缓慢修复铁路——但那些安装上去的铁轨和枕木随即又被彻底破坏,所以部队只能一直困在那里,直到耗尽携带的给养。
在那个时候。海军中将就不得不命令部队调头返回了。而且,因为后方的铁路也遭到彻底的破坏,他只能极不情愿的放弃视若珍宝的火车和沉重的火炮,与饥饿而且疲惫地士兵一起在拳民和清军的反复攻击当中步行三十英里,狼狈不堪的逃回天津租界,然后接受来自各方面的指责及嘲笑。
失败是他的错误。
西摩尔非常沮丧,整个人完全陷进去了,即使当秦朗上门拜访地时候,他还是一点也没恢复过来。就连为自己辩护言也因为语气问题而带上了自暴自弃的味道。
“我必须承认,作为一名海军军官,我完全不适合指挥地面战斗。”海军中将说,“如果拳民使用的是现代化武器,我的错误无疑会导致部队全军覆没。”
“海军军官不适合指挥地面战斗是必然的结果。陆军军官也没有能力指挥海上战斗。”秦朗安慰着,顿了顿,试探性的问到:“西摩尔将军,能告诉我具体的战斗情况么?我听说清军同样参加了攻击,是这样吗?”
“是的。”西摩尔点了点头。
他地反应有点出乎秦朗的预料:按照韦伯的描述,海军中将应该大声指责umbre11a公司将清军训练得太好,并且拥有大毒蛇公司出售的先进武器——现在,罪魁祸就在他面前。西摩尔应该怒气冲冲地叫出来。
然而现在,他竟然显得如此的平静,如此的心不在焉。秦朗原本已经做好应付一场暴风骤雨似的指责的准备,没想到竟然毫无必要。
他暗自摇了摇头。接着问:“那么,是哪支清军参加了对远征军地攻击?很抱歉,将军,但我希望获得一些有意义地准确情报,这样。在我的军队向北京前进时……”
这是他拜访西摩尔地两个目的之一——另一个是看海军中将的笑话。既然华盛顿要求他解救困在使馆区的美国人。他就要带领部队向北京前进——赶在其他国家的军队到达之前。秦朗需要准确可靠的情报协助制定策略,它可以使他用最小的代价将部队带到目的地。甚至可以一点代价也不用付出。
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前一秒还显得异常平静的海军中将在听到“向北京前进”以后,情绪立刻失控了。
“不,绝不能向北京前进!除非我们已经拥有两万名士兵并且有一百五十门火炮,否则我们绝不能向北京前进!”他大叫着,声音和表情都很激动。不过,西摩尔的言显示他还没有丧失理智。“秦将军,如果你只带领一个团向北京前进,你就会遇到和我一样的失败,因此我建议你暂时停留在天津,等待其他国家的部队到达。”
秦朗微微皱了下眉。其他国家的部队?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一支八国联军,而且他的雇佣军就在其中。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对八国联军有多么反感,而是因为他没办法控制另外七个国家的军队——法国人和英国人或许还会给他一点面子,意大利人和奥地利人则完全不是威胁,然而德国人、日本人和俄国人……
可以肯定的是,日本人绝不会看他的脸色行事,相反,他们会故意与他作对,按照他的意见的相反面行动;俄国人毫无必要听从他的建议,而且雇佣军的力量也不足以威胁这些来自北方的巨熊;至于德国人,既然那位精神不正常的威廉第二皇帝要求他们惩罚“野蛮的中国人”,他们就一定会严格执行这个命令。
而且接替西摩尔担任联军司令的是瓦德西,他会站在那一边无疑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秦朗不想看到一支他不能控制和命令的联军,所以,按照他的既定计划,政变和义和团必须在联军正式组建之前解决。当然,现在他只有一个团级战斗队,三千名雇佣兵,还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不过秦朗也不会如此狂妄的以为他只需要这一点力量——另外一万一千名雇佣兵已经离开广州湾,几天内就可以抵达,他有足够的力量绕开其他国家单独行动。
而且他有权力的绕开其他国家。一个明确而且无法反驳的理由时,华盛顿并没有要求他加入某支联军;至于美国在天津的总领事,很遗憾,这个可怜的家伙没有权力命令一支直接服从白宫指挥的军队。
他可以单独行动,不需要听从西摩尔的请求、要求或命令。不过,秦朗没有公开他的态度,也不打算坚持他的计划。西摩尔的表现让他警觉:或许海军中将现在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主义,但更有可能他正在构思别的什么行动,而雇佣军正好是这个行动的重要环节,或针对目标。
这种猜测不是没有可能。只要联想到美国的势力在中国的快扩张已经引起伦敦的警惕,并促使它与日本联合,那么西摩尔会得到一个限制美*队行动、阻止它抢先进入北京的命令就是极有可能的了。
而且西摩尔可以做到这件事,很容易:他是皇家海军的中将,又是得到其他国家认可的联军司令,一个军衔低两级的美国将军显然只能按照他的建议去做,除非他打算公开冒犯海军中将的权威和尊严。
但这种冒犯必然引起伦敦与华盛顿的外交纠纷,也会让因为美西战争而在欧洲处于孤立地位的美国变得更加孤立,所以,只要美国将军足够明智,他就不会这么做。
而秦朗正好就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
“西摩尔将军,非常感谢你的关心,”他诚恳的表示,让人觉得他的确是由衷的感谢西摩尔的关心,“但我认为,只要准备充分,我有机会突破任何阻挠,进入北京。而且你知道,使馆区的外交人员和平民正在急切的等待救援,如果时间拖得太久,恐怕我们会永远失去他们。”
“我明白,秦将军。”西摩尔的脸色黯淡下来,不过仍然坚持他的建议,“但是,你似乎还不明白你的同胞有多么可怕。当成千上万只有简陋武器的武装平民面对猛烈的枪炮火力仍然毫无畏惧的冲向你的部队的时候,你会现你的那点士兵根本微不足道。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我要求你必须留在天津,不能单独行动。”
“而且,”犹豫了一会儿,他接着说:“我认为,联军应该先占领天津,消除后患,然后才进攻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