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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异乎寻常的奇妙气味,萦绕在滕云深的鼻尖,沁入心脾,但细细寻觅,却又似乎全然是稍纵即逝的恍惚,难以分辨其源头。【,
唯独一种气味,特立独行,竟是越发清晰,彰显出主人落落欲往,矫矫不群的风格。
无名之火揪着滕云深的头发不放。
还未现身,拖着一席芬芳而来的女巫就借由合金法师留下的余烬,激发了滕云深的愤怒。
但这正中滕云深下怀。
愤怒增幅了红色的法力,将他的感官推至极限,他一下子就发现了对方所在的位置——然而,女巫却无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她仿佛闲庭信步似的,施施然地从林荫小道上走了过来。
一道又一道的伤痕,撕裂了滕云深的双目。
女巫掌握了先机。
谜底呼之欲出。对方瞧见了遍布滕云深眼中的痛苦,那就是伤痕的由来。或许,她也无需瞧得分明。一个怒气冲冲的战士,人们会对他赋予什么样的意象呢?伤痕累累,即是他的铠甲。
女巫说道:“干得不错。你比那些毛毛躁躁的家伙厉害多了。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杀死你未免太可惜了。当我的仆人如何?你将重获新生。”
她一边说着,一边甩出缠在臂上的软剑,穿透了滕云深的心脏。
女巫所见的战士,并不像她之前以为的那样狼狈不堪。后者几乎毫发未损。但结果依然不会改变。致命的毒液流入了战士的身体。即使他将眼中的伤痕还原为痛苦,也对抗不了武艺高强的自己。
死神发出了一阵尖利的怪笑。他还没离开。这令滕云深不寒而栗。
死亡向来一视同仁。
“尽快做出决定吧。”女巫慢条斯理地走近滕云深,“别的头领可是十足的坏脾气。”
纵然对方是一个瞎子,她也没忘了保持优雅的仪态。
愤怒聚集在滕云深的头顶上。浓烟滚滚。滕云深释放了天空之火。电闪雷鸣,照亮了笼罩着他的阴云。
霹雳击中了女巫。
然后,滕云深闪电般地抓住了对方得意洋洋的歌喉。
她是……美丽的白鹄。在女巫高高抬起的脑袋里,居住着骄傲的灵魂。日落之后,她还在不合时宜地打理着那醒目的羽毛,为自己吸引危险的注意力。
滕云深剥夺了女巫的法力。
她失去了原有的形体,换来的则是一件华而不实的羽衣。或许,她可以展开翅膀,飞向天空。但是,滕云深的五指如同栅栏,将她困在囚笼之中。她失去了自由。
女巫无法呼吸。不停变化的躯壳干扰了她的判断力。白鹄的幻象翩翩起舞,她为之着迷,陷入了混乱,甚至忘记呼吸。
滕云深用力扯断了女巫修长的脖子。
女巫不再呼吸。
与此同时,滕云深听见了惊天动地的怒吼。他熟悉其中蕴含的情感。愤怒与恐惧,给滕云深的视野蒙上了一层热烈的色泽。
女巫的同伙猛然加快了脚步。但他来迟了一步,就注定错过了一生。滕云深把安静的尸体丢到了他的脚下。
有时候,归宿不是某个地方,而是某个人。
归鸟衔走了男巫的意志。
滕云深挥刀砍向对方。残存的本能推了男巫一把,将他推离了刀锋。然而,他终究还是难逃厄运。滕云深捕捉到了归鸟垂下双翼的瞬间。其身姿犹如一扇拱门。它从高处坠落,重重地砸中了再也找不到归途的男巫。门后即是思念的家园,但他们永远都回不去了。倒落的拱门埋葬了他们短暂的故事。
执掌死亡世界的神祇收起了笑容。他低声说道:“迟早有一天——”
“退下。”滕云深挥了挥长刀,警告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燃烧的声响宛如一头来势汹汹的巨蟒,从滕云深的耳边急速掠过。
横冲直撞的火球,匆匆忙忙地跃入林间的空地,如同落下山去的太阳,刺痛了滕云深尚且脆弱的双目。
他闭上眼睛。
火势蔓延得极快,森林一跃而起,仿佛蹈火的舞者,投下奇形怪状的影子。
滕云深踢开脚边堆积的落叶。那是一张厚厚的被子,比寒夜更加黑暗,却也比寒夜更加温暖,为大地遮挡住了寒夜所有的星光与风雪。而今,滕云深掀起了被子的一角,凛冽的寒潮就浩浩荡荡地涌入了这片受惊的森林。
急剧降低的温度破坏了火势法师的身体结构。
他结结实实地摔了个跟头,狼狈不堪地滚到了滕云深身前,被熊熊烈火舍弃的他,在刀锋之下暴露了自己软弱的血肉之躯。
死神叹了口气。
滕云深像劈柴一样劈开了火势法师浑浑噩噩的脑袋。
砰!某个巫师悄悄扣动了扳机。
一连串子弹打中了滕云深。血色怒放,犹若鞭炮爆炸之时迸射的碎屑。滕云深却不见馁荏,他竟然迎着飘飘洒洒的血雨,一口气登上了悬瀑之顶。
滕云深持有捕风之耳,在枪手开火的一刻,他就锁定了对方。而他将火势法师的体温标记为高处,飞流直下,却比任何的念头都要快。枪手刚刚将示指放回到扳机上,就被滕云深砍成两截。
强烈的情绪,此起彼伏,冲击着滕云深的脑海。
黑剑会的巫师似乎终于意识到,他们的处境恐怕极为不妙。
滕云深从自己的胸膛里拔出带有剧毒的软剑。
坐立不安的夜晚,月亮炯炯有神的目光,飞向地球的另一边,映照出了失眠者的千言万语。
泛滥的思绪淹没了黑剑会的巫师。
滕云深抛出软剑,准确地缠住了一个钢铁法师的脖子。
后者试图运用重量推开他。结果适得其反。滕云深先一步松手,避开了沿着软剑发射的重力线。钢铁法师的重量滑向了滕云深身后的参天大树。然后,他手舞足蹈地飞了起来。
一个皮影法师潜入了滕云深的影子里。
无声无息的影子,追逐生命,追逐死亡,既如骏马,又如耆龟。两种迥异的意象支配了皮影法师的双足,他滑了一跤,摔倒在地。
滕云深干脆利落地砍断了皮影法师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