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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晨喘了半天,灌了杯水下肚,对方独瑾说,“他们婚期提前,关我什么事呢。”
她神色慌乱,大概怕被自己看穿。
方独瑾发现牙根处是酸的,不动声色问道,“是么,那时候你都放假了,秦蜜一定会邀请尚真,你怎么办?”
白晓晨的右手有点抖,夹到碗里的肉丝掉落在了桌子上,勉强笑道,“我找个理由不去。”
哦,是么?方独瑾不明白自己为何这般咄咄逼人,却又说,“你可没有理由拒绝出席。”
她艰难地问他,“你,到时候你让我加班行么?我真的不想去。”
方独瑾嗤笑一声,“凭什么帮你。”
她以为她是谁,她以为自己很有分量到让他说谎?对他而言,这女人,什么都不是。
白晓晨握紧了黑色镶金漆木筷子,没有正面回答。
顿了一下,她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我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他。”
不知道为何要对眼前的这个人讲,也许是因为需要找一个人倾诉,方独瑾又恰好是一个合适的树洞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和我分手。”白晓晨大口大口地吃着饭,没有就菜,好像白米饭很香甜,她真的很饿。
“那时候,我父亲的事情本来已经有了转机,结果却仍被扣在纪委,放不出来。”她的声音没有哽咽,没有波动,玻璃杯里的水已经没有了,她盯着桌子,如叙述别人的故事。
她那时候的艰难,想必也有尚真出的力。
要让一个连续五天只睡三小时仍笑着坚持做完数据模拟的人屈服,并不容易。方独瑾想。
“然后他对我说,他爱上别的女人,希望我放手。”白晓晨的眼眶里聚满了泪水,她那时候没有哭过,现在当然也不会。
记起当时,在张智源的办公室。
她欢欢喜喜地为他做了晚饭送过去,然而他拿着文件,一手搭在桌上的泰山石上,说,“我喜欢上秦蜜了,对不起。”
他的脸色有些难过,又有些愧疚地对她说,“晓晨,我不爱你了。”
她拿在手里的饭盒撞上了大理石地板,响得惊人。
我不爱你了,她怎么能接受这句话?
明明他说过,“晓晨,为我做一辈子饭吧。”
明明他亲着她的额头,“晓晨,我会,我会等到你长大。”
明明,明明他握住了她的手,那温度热得发烫,“我爱你。”
那都是假话吗,还是在她忙乱的时候,他渐渐变了心。
“我知道你是为了联姻对不对,我知道的。”她急切地问询,一定是为了本家所以他才要娶唐秦蜜的吧,不会是他的本意的,一定。
“我真的,爱她。”他的表情真实的挑不出一丝毛病,提到另一个女人时,他是带着期许,还有甜蜜。
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他自己。
她想自己嫉妒的面目一定可憎,口不择言只是逼问,“她哪里有我好,论长相论学识论性格,全部没有比我出色,你绝对是为了她的家庭背景,智源哥,你听我说,我爸爸就要出来了,不会给你们家带来麻烦的,你听我说。”
她声嘶力竭,披头散发,一定像个泼妇吧。
难怪张智源眼里好像有怜悯,歉疚的表情多么可恨,“晓晨,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一瞬间。”
这么一句话,击溃了她所有的防线。
哦,所以你不爱我,也只是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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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晨嘴角抹出嘲讽的笑意。
她的眼泪就要滴落出来,却被狠狠眨了回去。
——那时候,她那么痛过,都没有哭泣,那如今,更不可以。
她这么要强,却总被命运戏弄,方独瑾闭了闭眼,想要忽略。
“他说让我放手,于是我就放手。”
她平静的样子,为何他会心痛,应该是胃病。
“他说让我保密,所以我保密。”白晓晨的气息微弱起来,“他一定是嫌弃,嫌弃我们的过去。”
“曾经那么刻骨铭心过,我不能说不介怀,我做不到。”她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汤渍,小孩子般地动作。
盯着他赌气道,“你要是不肯给我遮掩,大不了婚宴上所有人看个笑话,都知道你的表妹,接手了我的前男友。”
她不算威胁的威胁,让他感到想笑。
她这么稚气,不知是福是幸?
方独瑾抬了眼,平静道,“你以为我会让你丢人么?”
白晓晨碗里的米饭已经见了底。
“他们婚期在一月十八号,你刚好在值班中,没有看通知吗?”
白晓晨觉得自己被耍了,为何他不早早说,偏要逼出来她的过去。
方独瑾察觉到她的不善,全不在意,目光不知道看到哪里,半晌,幽幽说道,“我交往过两个女友,家世容貌皆是上乘。”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到这个。
“但是最后都分手了。”他讲着,语气里只有疑惑,没有其他情绪。
白晓晨睁大了眼,他的目光落在别的什么地方。
“明明她们都很好,我却无法像你爱张智源那样爱她们呢。”
白晓晨张了张嘴,无力地辩解,“我不爱张智源了。”
方独瑾的神色没有波动,平淡地说,“那好,你会爱一个人胜过爱自己么?”
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看不出她真实的表情。
方独瑾短促一嗤,接着说,“我不能理解这种感情,懦弱的人,才会让一时的荷尔蒙掌握神智。”
白晓晨舀了一勺汤,慢慢咽了下去,嗓音飘渺,他几乎没听见,但还是听见,“也许是你足够理智,也许是,你没有遇上对的那个人。”
这个餐厅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起了音乐,是萨克斯,有些寂寞,有些撩人的声音。
她的话撩拨了他心弦,只一下,却足够激起涟漪。
————没有,遇上对的人么?
方独瑾抬眼,见白晓晨容色虽好,但有点恍惚憔悴。他突然发现,裹在厚厚的羽绒服下的这个女人消瘦了许多,明明吃的不少。
我会遇上,对的人么?他问自己。
他看到端坐在面前扒着新的一碗饭的素颜女子,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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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晨回到家倒头就睡,梦里睡得不安稳,她觉得冷,暖气也出问题了么?
不久,模糊感觉到,有一个火炉接近身边,真暖和,她无意识地叹息,忍不住靠向那个火炉,搂住不撒手,满足地依偎在旁边。
于是没有再噩梦,没有再觉得冰冷。
天亮了。
白晓晨睁开眼,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神智马上清醒过来,一双有力的臂膀环在她腰间。
怎么回事,她僵硬着撇过头,发现,居然是严尚真。
他仍然沉睡着,有些酒气。
她没这么近得打量过严尚真。
放松下来的严尚真,跟平时的他不一样。
他以前总是桀骜睥睨的神色,嚣张得让人讨厌。
而现在,他微微皱着的眉头,稍稍鼓着的腮帮子,显得稚气很多。
原来他也能这么可爱。
她趴在他身边,不动弹,还是这样严尚真,让人赏心悦目。
严尚真一睁眼,就看到白晓晨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心情大好,重新搂住了她的腰,刚睡醒的他的声音,磁性性感得让人脸红心跳,“怎么,觉得你的未婚夫帅的发指,是不?”
白晓晨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暗暗骂道,自恋狂。
严尚真把她扯到自己怀里,将头搁在她的肩上,慵懒说道,“独瑜哥要出国找方念的生母,说是法国那边有人看到过。”
白晓晨奇怪地嗯了一声,方独瑜,不是早就离婚了么。
严尚真好像猜得到她的想法,解释道,“独瑜哥没签离婚协议。”
白晓晨一向听闻方独瑜游历花丛,从来都不是定心的主儿,觉得没趣,“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严尚真笑道,“我答应他帮忙照顾念念一个星期,小姨很讨厌念念的生母,他骗小姨带着念念去海南旅游了,所以,肯定要你帮个忙了。”
方独瑜父母去世得早,一直和伯父伯母住在一起。
说起了,方夫人也是他半个母亲了。
“方独瑜还喜欢念念的生母么。”白晓晨冷不丁地问。
“那当然,要不他干嘛费这么大的力气。”严尚真有点为自己的发小不值,“那女人是搞艺术的,也不知道独瑜喜欢她什么。”
白晓晨哂笑,“恐怕他成功不了。”
严尚真疑惑地嗯了一声。
暖气变得足了,房间里热了起来。
“我听说他私生活混乱,你觉得,正常的女人会愿意吃这种回头草么。”白晓晨语气有不屑,真要是有感情基础,又怎么会让别人绝望到连孩子都不要,就跑出了国。
严尚真没听她讲话,只觉得温香软玉在怀,难免有些口干舌燥,神智都要飞了。
白晓晨感觉到他的那个玩意儿抵在她的股间,一时羞恼,扯了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却被他猛地拽了回来。
天旋地转,白晓晨倒回了床上,见严尚真眼睛亮亮的,趴在她的身上,目光幽深,声音沙哑,更添邪肆,“晓晨,你不知道,我多辛苦。”
距离上次他们的水j□j融,已经有数月了,他不是没开过荤的,如何忍得住,只是总为她的想法考虑了些,才勉强耐住性子。
白晓晨颊上浮出丽色,横了他一眼。
从他的角度看去,却像是生波媚眼,严尚真清了清嗓子,只觉得,
红晕染得她分外,分外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