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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小姐帮白晓晨在隔间里换上了定制的婚纱,一面恭维她说,“瞧瞧您这身材,真是没话说,太让人羡慕了。”
她仍在猜测方独瑾到底知道多少,于是只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也没听到服务小姐说的是什么,就被这人扶着出去。
在璀璨的灯光下,一面面落地镜都映出了她如玉的脸庞,玲珑有致的身躯穿着简约不简单的婚纱,乌云般得头发散落下来,慵懒地堆在肩上,一旁早就换好衣服的严尚真也放下了手中的杂志,走上前来,真心赞道,“真美。”
白晓晨从镜子里看到服务小姐蹲下身在侍弄这婚纱的一道道褶皱,“还要再接着换吗?”
严尚真点了点头,冲镜中的她微笑,他穿着西装礼服,愈发显得芝兰玉树,配上他的英俊模样,收敛了嚣张跋扈的神情,一眼望去,任谁也料不到这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
白晓晨默默地想着,却也撇过脸抿着嘴看着他一笑,她已经驾轻就熟了。
她笑得妩媚羞涩,严尚真一把忍不住搂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将头搁在她肩上,服务小姐露出些难色,刚要开口,被严尚真一个眼风扫过去,退到一边。
安静甜蜜的氛围在这对准夫妇旁发酵起来,任谁看去,这都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直到一个女声响起,“尚真哥,你们也在这儿啊。”
白晓晨比严尚真反应地更快,因她绝不会忘记这个清亮的声音——是唐秦蜜,她猛地转过身,因为太急太快,她穿得又是高跟鞋,脚一扭,一下子崴到,几欲坠倒。
严尚真和她挨得近,身手灵敏,电光火石间便护住了她,把她搂入怀中。
那对面的一对璧人瞧见他们这样亲密,都忍不住轻笑出声,唐秦蜜捂着嘴笑道,“尚真哥,你和嫂子好黏糊啊。”
转过头向她身边的张智源打趣道,“你可以学着点啊,源源。”
唐秦蜜是个可爱俏皮的妙人儿,性格热情似火,和别人相处总是没遮没拦的,大家都吃这一套,虽然她容色不算出众,还有些娇纵,但人缘却很好。
白晓晨眼见着张智源无奈地拍了拍唐秦蜜的脑袋,宠溺地说,“没大没小,怎么在外人面前还是这样调皮。”
外人?白晓晨一愣,心底苦涩蔓延,然而心知他说得对,她现在于他,不就是外人么。
她没敢正眼去看张智源的脸,只能做出羞涩表情,
严尚真没好气地对唐秦蜜说道,“你怎么今天来了,”
又转向一旁不知何时过来的店长,“今天不是封店了吗,怎么还让别人进来了。”
这店长不知如何答话,唐秦蜜瘪着嘴不高兴地说,“我前几天预约的时候听她讲了你今天要来,我这不是急于见见我这深居简出的嫂子嘛。”
说着,她丢开挽住张智源的手,三步并成一步地走到白晓晨面前,亲亲热热地拉住白晓晨,把严尚真都挤到一边,一边打量她一边赞叹道,“尚真哥真是好福气,好漂亮的人,”接着又加了句,“我看比之前的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好多了。”
严尚真闻言,之前还喜笑颜开,一听她最后一句话,脸一下子黑了,有这么拆台的吗?
“我还记得我二十四岁生日时……”她呱啦呱啦说了一堆,“你比我小,可听说你是在X大研究院工作是吧,太厉害了,我理科就不怎么好。话说回来,你们定情于远山别墅的party,是不是要谢谢我这个主人啊。”
白晓晨看向她晶莹剔透的眸子,和这个女孩儿少有的数次交集中,知道她确实全无心机,天真烂漫。
她心中一涩,怎么恨不起来眼前这个姑娘,辜负自己的人,是她身边的男人,她不能怨她。
便轻声说,“谢谢你啦,希望你那尚真哥,也能是这么想的。”
说着,含笑瞥了严尚真一眼,似嗔似怨。
严尚真心神一荡,差点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恩恩了几声挡了过去。
一旁站着没说话的张智源打断了唐秦蜜接下来的话,温言道,“小蜜,我们别打扰尚真和晓晨了,你不是说想去商场吗,我陪你去好吧。”
张智源招了招手,唐秦蜜吐着舌头乖乖跑回去,张智源向严尚真说道,“严少,那我们就先走了。”
从头到尾,他的目光未曾落到白晓晨身上,彬彬有礼,连句问候的话都吝惜,似乎她只是他曾经的邻居。
白晓晨低眉浅笑,挽着严尚真,对离去的两人挥了挥手。
“晓晨,你怎么晚上吃的那么少啊?”严尚真一手扶着方向盘,问道。
白晓晨正在系安全带,随口答道,”从小我妈就这样要求的啊,我们家晚餐都不能吃太多。”
严尚真噗嗤一笑,白晓晨奇怪地看着他,听他说道,“你妈妈的要求挺多啊,十一点你必须上床睡觉,每周必须健身一次,钢琴每周必须练习一次,真是挺麻烦的。”
白晓晨不理他,待严尚真发动了车子忽然来一句,“我还是不习惯坐在副驾驶哎。”
严尚真奇道,“那你怎么不坐到后面啊。”
白晓晨轻轻地捶了他一下,“我这不是想陪着你嘛,要不谁愿意坐既不安全又不舒服的副驾啊。”
她似笑非笑地撒娇,甜言蜜语本来就不值钱,多说一些,算的了什么呢。
她这样想着,却不料严尚真不这么以为。
他自幼丧母,父亲是个工作狂,他之前的女人虽爱慕他,但也畏惧他。
他只觉得,这是从没有过的温柔,又偏偏是他放在心上的这个人。
心中熨帖,一股暖流划过,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严尚真本来就是天之骄子,只有别人讨好他,他可不知去讨好女人,也一向以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可越和白晓晨相处,竟觉得,他真想把所有的好东西捧到身边这小女子的面前。
他半晌不说话,白晓晨只当他认真开车,又感觉严尚真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感到不甚舒服,就想了一个话题说道,“韩江深还记恨着知竹吗?”
严尚真咳了一两声,说道,“应该吧,谁让她嫁给梅英而不是江深哥呢。对了,你明面少和陶知竹接近。还有,江深哥估计还有点想法,让她没事别往这里跑。“
白晓晨点点头,“她现在在边疆,我就是想和她见面,也找不到机会。”
又仰起头说道,“你肯告诉我这些,我真的很高兴,我还以为,你会要求我和她断绝联系呢。”
“我怎么可能限制你的社交呢,”严尚真大言不惭地说道,全然忘记自己之前打过这主意。
对着她温柔地说,“你的好朋友,我肯定是爱屋及乌的。话说起来,江深哥实在谬矣,哪有为一个女子闹得天翻地覆的,白让别人笑话。”
白晓晨叹道,“英雄难过美人关,知竹优秀,韩江深不能轻易放下,只是可惜了李琦,落花有意,奈何流水无情。”
严尚真心里一动,不由自主地说道,“我觉得你比她们都好多了,比她们听话,比她们温柔,也比她们招人疼,”
他眼光一闪,慢慢说道,“若是为你,我说不得,也会这样大动干戈。”
白晓晨哎呀了一声,没有说话,拧着衣角,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估计太不像自己说的话了,严尚真也有些窘迫,默默地扭头看了看车窗外,车里怎么这么热,脸都发烫了,难怪她不知道回话,一定是暖气太热了,一定是。
将车开到了电影院,拉着白晓晨下车。
“怎么这么晚还来看电影啊,刚刚你明明答应送我回去的。”白晓晨不高兴地瘪瘪嘴。
“你不是喜欢这个女演员的电影吗,”严尚真当然想和她多处一会儿,“你坐下来,我告诉你一个关于她的八卦消息,想听不,那就乖点。”
白晓晨不情不愿地坐下了,电影院只有他们两人,又很黑,让她无端的烦躁,然而,她不能放过和严尚真增进感情的机会,既然,既然注意已定的话。
电影前的贴片广告很长,严尚真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李悦那小子正在和沈歌交往呢,估摸有一个月了。”
他喷出的气息让她隐隐发抖,他说的话让她更觉得心凉:
李悦自认情圣,从不喜欢以势压人,但在沈歌身上碰了数回壁,又怎么可能突然和她交往成功呢,除非,除非……
黑暗中,她的神色渐渐冷下来,硬生生忍住站起来的冲动,讽刺想到,李悦和严尚真可真是一路货色。
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那沈歌,想必是很愿意的吧,李悦可是一片痴心呢。”
严尚真轻佻一笑,靠在椅子上,“有什么痴心不痴心,李悦落了面子,才纠缠这么久。我就告诉过他,早点解决这事,他最后还不是听了我的。”
白晓晨许久不答话,等电影开场,她才悠悠地叹道,“的确是你的风格。”
严尚真心念一动,定睛去看她,只见她好像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上的主角们。黑暗里,她眸光闪闪,不辨喜怒,平静的言语下是涌动的是不稳气息,暗示的是冷漠态度。
他知道说错了话,让她想起他们糟糕的开始,心也渐渐沉到谷底,却不知如何开口辩解,也是,本来就无从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