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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一次泰国行程演变成这副模样,委实让拍摄团队唏嘘不已。
珠宝事件委托给当地的中国领事馆处理,李全忙上忙下在领事馆和酒店两者中间周旋,豆豆则一心一意照顾一人一龟qaq。
虽至事情发生已第三天,可一想起当晚看到的场景,豆豆仍心有余悸。
那时她和全哥赶回酒店时,看到血泊中的静静姐险些吓了个半死。
全哥飞速抱着静静姐赶去医院,朦朦胧胧听她嘴里一直念着“乔仙麓”,豆豆起先还觉得莫名,后头听她又迷糊嚷了句“乌龟”,她才骤然从走廊快步退回房间瞧个究竟。
这一瞧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地板上隐隐约约的血线一直从门口蔓延到卧室。
雪白床单血线尽头赫然就是那只幼龟。
它趴在手机上,背壳都出现了好几道裂痕。
所以……
直至今天,她都不太敢问静静姐晚上的电话短讯究竟是谁发的。
分明手机好好卧在枕畔,可……太不可思议了不是么?
又不真是成仙了。
“砰砰”。
豆豆去开门,是护士过来换药。
她关好门窗,搀着静静姐半坐起来,给她把衬衫解开,让护士先给她上身伤痕处涂抹药膏以及更换纱布。
豆豆见她半咬着唇一声不吭,给她把头发扎上去,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
除却腹部,身体正面以及右侧面都或多或少扎到了瓷瓶碎片,有些伤口特别深,看着都害怕,更别提有多疼了。
“乔仙麓”昨日才醒来,“他”正趴在海绵上呆怔的盯着她后背。
背面伤处极少,只能看到右臂上好几处殷红色伤口。
她从来没让“他”清楚看到她的伤势,只知道每次护士过来上药都得呆上半个多小时。
万幸的是孩子还好好的。
但他现在思绪已经彻底混乱了。
“乔仙麓”知道,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他不能仗着栾静静心软,不能仗着她还喜欢他就让她无止境的干等下去,等到孩子生下来,一岁、两岁、三岁……
若他还是一副乌龟模样,教她怎么面对大众舆论和年幼的孩子。
或许时间亦会渐渐淡化她对他的喜欢,那时她会后悔留下这个孩子么?
半个多小时后,护士收拾好东西离开。
豆豆帮忙穿戴好衣衫,扶着她重新躺在病床上休息。
“全哥刚打电话过来说珠宝找着了。”豆豆给她放好靠枕,带着余气道,“是酒店值班室里的一个后勤,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找到就好。”栾静静笑了笑,“我可不想赔钱,一千万呢!”
豆豆见她有心情开玩笑,顺着打趣,“是啊,静静姐你包包也可以悠着些买了,要攒奶粉钱啦!”
说完才知这话有点不妥帖,如今这孩子到底留不留得住还说不准,要让李全听到这话估计得横眉竖眼骂死她,豆豆偷偷吐了吐舌头。
栾静静没把话放在心上,“我买的包包也不多啊。”
豆豆:“……”是啊是啊,一点都不多呢,就是快塞满一整个储物间嘛==。
“静静姐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下楼买给你,中餐也可以,打电话叫全哥开车去买,就是得吃清淡些,这样伤口才能好得快。”
栾静静qaq,“清淡的不想吃,我想吃火锅。”
豆豆冷笑连连,直接捧着海绵池作势要走,“我去给小乌龟例行检查,餐点我自己看着办吧!”
“嗯。”栾静静见“小乌龟”没回头看她,点头应声。
豆豆离开,室内恢复寂静。
栾静静扯了扯薄毯,窗外太阳毒辣辣的,她低头摸了摸肚子,快三个月了,本来平着呢,这一天天都鼓了起来。
她碰了碰脸上纱布,心想,这伤倒也是来得是时候,对外宣称需要静养就罢,真算得上是一个完美的借口。
笑了笑,栾静静心想,原来人真的是遇到磨难时才会懂得知足。
她还好好活着。
肚子里孩子也活着。
“它”也大难不死……
这就够了。
其他事情可以等,唯有生老病死意外之灾让人防不胜防无法避免,所幸他们都好好的!
栾静静安心睡了一觉,再度醒来时,豆豆和李全都已经回来。
她喝着保温盒里的蔬菜粥,让豆豆把海绵池拿到床畔桌沿,用蒸熟的鲜虾肉喂“它”。
“你现在伤势不便,我们等一周后再回国。”李全跟了她这么久,自然看着也心疼,“想吃什么跟我说,我转悠着去买。”
“嗯好。”栾静静同样没跟他抬杠贫嘴的心情,喝完粥一本正经抬头,眼神坚定道,“你看我现在这样子,估计好长一段时间没办法拍戏,脸上毕竟也有伤嘛,所以,这大半年刚好够我生下孩子,至于工作室这段时间……”
栾静静见海绵池里“乔仙麓”顿了顿动作,转而继续埋头吃虾肉,她心中微暖,冲李全道,“我之前一个同门师弟江晥,你知道的,他跟公司合约马上就到期,聊过一阵儿后,他有意愿签过来。”
“当真?”李全蹙眉,仔细掂量一番,“他倒可以锤炼锤炼,说不定可以往上攀攀。”
“我把他联系方式给你,你好好跟他谈谈,尽力多带带他。”
二人谈完工作上的事情,栾静静让豆豆和李全下去吃饭,不用照看她。
待他们离开,她抱着手机玩了会儿游戏,一抬头乍然却见“小乌龟”不知何时爬出了海绵池,顿在桌沿,似乎望着她。
“怎么了?”
栾静静搁下手机,试探着伸出手掌,“要过来么?”
她本以为“它”不愿,没想到竟慢慢爬上了她掌心。
栾静静==,她托着它也有点不知所措,所以?
一人一龟就这么对峙着,栾静静讪笑道,“你要呆在这里?是就点一下我手掌,不是就点两……”
话未说完,掌心就传来细微的痒意,点了一下。
栾静静真还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她在枕头畔垫了张白纸,把海绵池搁在白纸上,把“它”重新放上去。
天色渐暗,护士进来给她换今天的最后一次药。
因为语言不通,大家都不说话,护士给她把脸上的纱布轻轻撕下,用棉签给她擦拭绿色药膏。
栾静静脸上有四处伤痕,分别位于左眼角下、额头正中、右脸颊以及下巴偏左处。
默默昂首看着,“乔仙麓”许久都未移开眼,作为一个艺人,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视线缓缓下移至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乔仙麓”知道,时间到了……
换完药,豆豆去隔壁房间休息。
栾静静侧眸见“它”一直盯着,有些好笑。
继续玩了会手机,不知不觉中就睡着。
手机从手上斜斜掉了下去。
“乔仙麓”爬出海绵池,忍着痛把手机往外拖,受伤的爪子在屏幕上忙碌起来……
睡至半夜,栾静静忽的被身上伤口的痒意给闹醒了,她忍着不去抓,打开台灯,一转头就见“乔仙麓”好似正直直盯着她。
“怎么了?”揉了揉惺忪睡眼,栾静静见“它”转了转脑袋,盯向她肚皮,蓦地有些了然于心,“你想碰碰么?”
“它”点头。
栾静静神智恍惚的把“它”搁在肚皮上,眨了眨眼睛,仍有些困,眯着眯着就又睡了过去。
“乔仙麓”紧张得都快发抖,他一动不敢动,她均匀的呼吸起起伏伏,好似里面的小家伙也有了生命似的……
流连半晌,“它”见她睡着,小心翼翼的顺着爬下去,痴痴的盯着她侧脸。
一夜短暂。
转眼窗外已经破晓。
晨雾的光将黑暗吞噬,普照着万物大地。
“乔仙麓”觉得其实都还没看够她……
豆豆打着哈欠轻手轻脚把海绵池放到窗台上去。
宠物医生嘱托过嘛,每天要给娇弱的小乌龟晒晒背,可夏天到了八点太阳又烈又毒,只能六点就把它放到窗台,一个多小时后再取进来。
一切都跟往常如出一辙。
豆豆放好海绵池后继续回去补眠。
她蜷缩到床上翻了个身,闭上眼就进入了梦乡。
不一会儿,七点十分的闹钟哔哩哔哩响不停,豆豆“啪”得摁了,又在床上拖了五分钟才半睁着眼睛套上拖鞋,“哒哒哒”脚步沉重的去窗台收龟==。
打开窗,豆豆迷迷糊糊把海绵池搁在桌上,临走前不经意瞥了眼……
走了两步的脚退回来,大脑休克几秒后,瞬间清醒。
她折回窗台巴着找了一圈,心里一个巨大的“咯噔”响起。
连窗台这边的墙角都觅了一圈,还是没有。
豆豆直直趴在窗台往下弯腰看。
陡然觉得似乎只有这一个可能性……
掉下去了!
那小乌龟从十三楼掉下去了。
“静……静静姐。”豆豆整个人呆滞的转身,冲床上正在看手机的人大嚷,“怎么办,静静姐,乌龟从楼上掉下去了……”
“静静姐。”豆豆慌乱得不行,她见人毫无反应握着手机,急乎乎往前走了两步,“静……”
话语戛然而止。
角度微微错开,她蓦然发现床上的人早已泪流满面。
栾静静双眼盯着手机屏幕,那些汉字仿佛都有了重影,忽远忽近,一个个默默躺在屏幕里,残忍又可怕。
泪水无声从眼角汩汩往下淌。
栾静静忽的把手机贴在胸口,声嘶力竭的放声大哭起来。
很快眼泪就浸湿伤口上的白纱布,豆豆惊吓的在一旁不断劝慰,可她仿若完全已沉浸到了另一个世界,发丝染湿贴在脸颊,整个人好像都濒临崩溃。
“回去,回……回国。”
栾静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抽抽噎噎止不住的颤抖,她胡乱抹了把眼泪,纱布被她动作带下,露出结了层薄痂的伤口。
眼见泪水渗进伤口,豆豆也快急哭了,她想去喊护士,又觉得静静姐眼前这个状况根本不是叫护士就能解决的问题。
“静静姐,你别急,别哭啊,我先给全哥打个……”
“回国。”栾静静捂着脸嘶吼一声,她着急下床,腿却被薄毯绊住,人瞬间就从床上摔了下来。
豆豆忙不迭去扶她,却被人一手用力拂开,哭着大吼道,“我要回国,立刻现在马上。”
两个小时后,三人踏上回国的航班。
李全完全懵了,本该责骂栾静静大小姐脾气不知死活,可看人一副天塌下来了的模样,都在怀疑是不是……医院里的乔仙麓发生不测了啊==。
呸呸,他当然没诅咒别人的意思啊……
栾静静一身黑衣裹着,墨镜下的眼睛浮肿不堪,她登机后坐在位置上,眼泪又把口罩完全浸湿了个透。
从口袋拿出手机,她低头看着那条便签。
只有用力捂住嘴才能不哽咽出声。
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可是现在她却恨死了他。
“静静,‘乌龟’已经死了。再自私的让你多等我几日,若医院里的乔仙麓一直无法清醒,恳求你让那个无辜的孩子陪我一起去走那条黄泉路,因为我怕孤独。所以……我们会一起在地下祈祷你未来会遇到个比我好的人,祈祷你今后会有可爱健康的孩子!再见静静!”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怎么会有他这么坏的人?
栾静静握紧手机,兀的埋头趴在膝盖,再也抑制不住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