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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俩聊了许久,云娉婷带着云傅氏将金榜街逛了一圈,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情况,还告诉她每日的盈利情况,云傅氏心里连连感叹。
只是没再问她意中人的事情。
云娉婷担心云傅氏的身体,天色渐晚,寒意更重,便叫了商号里的马车,吩咐云二送云傅氏回去。
今晚还有事要和仕子们商量,会晚点回家。
云傅氏还未进门,在门外已听到了云玉昭的吼声,忙疾步跑了进去。
“玉昭!”云傅氏有些生气,看着一侧的翠色,脸上鲜红的掌印甚是醒目,“怎么又打人了!”拉过翠色,亲自取出柜中的薄荷膏,递给站在一侧战战兢兢地的清音,“还不带翠色下去抹上。”
清音看了云玉昭一眼,不敢动。
“你们先下去,这个家还不到你们小姐做主。”云傅氏生气了。云玉昭最近实在是反常,就算是待嫁,也不能浮躁的如此,一个月来家中喧闹不止,吵闹更多,更重要的是大女儿动不动就打人,这可如何是好。
“玉昭,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云傅氏心中叹了口气,拉过一侧怒火冲天的云玉昭,“喝口茶顺顺气。”
“没事,就是觉得心烦气躁。”云玉昭一句话说完,便躺到了贵妃榻上。
云傅氏苦笑,她的大女儿的确是走火入魔了。
“玉昭,你可是有心仪的人了?”
“心仪的人!”云玉昭念了一句,一跃而起,画中的男子似乎就在身边,触手可及!可一伸手,又触碰不到。
见云玉昭表现如此,心中便已确定,女儿大了,是该出阁了。“告诉你娘,心仪哪家公子,你爹去打探替你提亲。”
自古以来,都是南方向女方提亲,可云家不在乎,只要女儿喜欢,放下女儿家的矜持去向男方提亲,也并无不可。
云傅氏的话正中云玉昭的内心,可她喜欢的,也是云娉婷喜欢的!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姐妹共侍一夫吧?
见云玉昭迟迟不说话,云傅氏道:“方才问过娉婷,她没有中意的男子,也不喜欢那练子超……”
“不可能!”云玉昭甩开云傅氏拉着自己的那只袖子,“你问问莫问罢!她再清楚不过。”语毕噔噔噔跑下楼。
云傅氏懵了,莫非莫问知道?那为何云娉婷不告知自己,难道姐妹俩都知道对方喜欢那幅画里的人。
莫问正在云娉婷房内的外间和谨言聊天,方才凌霄阁打人的声响将她俩吓得不轻,也不敢出门,经过一致讨论,得出了一个结论——大小姐疯了。
听得脚步声,以为是二小姐回来了,忙起身相迎。
“夫人……”莫问喃喃道,夫人很少来小姐房间,更何况此时小姐不在家。
“谨言,你去街上铺子帮我买一盒针线回来。”
退走谨言,云傅氏坐到了原先她俩做的椅子上,和颜悦色道:“莫问,大小姐最近是不是太反常了?”
夫人居然来问她关于大小姐的事……惊讶之余,谨记云娉婷教诲,“许是药行太累了,大小姐疲惫,才会如此。”
云玉昭点了点头,“我听大小姐说,你给她看过一副画像?”
画像?莫问傻眼了。
怎又提起那副画像。心中不寒而栗,二小姐若是知道自己私下将画像拿出去予旁人看,且连夫人都知道了,岂不是要将自己赶出云家,想到这里,忙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继而又如小鸡啄米猛点头。
“到底如何!还不快些说?难不成你要看大小姐打死清音翠色?!”云玉昭恼了,呵斥道,“现在大小姐茶饭不思,脾气暴躁,都是因为那幅画,你还在这里装傻充愣,你,你!唉!”
“夫人,那幅画不是……不是二小姐的。”莫问抖了抖,还是不肯说出实情。
“那你快将前后说与我听!”
“夫人,”莫问扑通一声跪下,“那副画像,是一日我和小姐路过东埠镇,当时小姐受了伤,我便问那位大夫求来,以便以后小姐与他重逢,我们可以谢谢那位大夫的救命之恩……”这个理由,莫问自己都不太信,因为说话,脸憋得通红。
“嗵”,门被云玉昭一脚踢开,“那画呢?”云玉昭眼里一片闪亮,似要滴出水来。
“画像,画像……”莫问指了指房内,“被我放火盆里烧了……”
“烧了?”云玉昭边说边冲进云娉婷的房内,果然,火盆内能看到残留的一点纸,她失神的跌坐下来,“这……”
“昨晚寒冷,我拍小姐冷,就找了些纸在外面……”
未等莫问说完,云玉昭如狮子红了眼,冲到莫问身边,幸亏云傅氏及时一把推开了莫问,莫问躲过了一巴掌,吓得莫问汗如雨滴,瑟瑟发抖。
“还不下去。”云傅氏斥道,莫问忙一溜烟跑了。
大小姐真的是疯了,方才被云傅氏一拉,手腕生疼。
“娘,我先离开。”云玉昭不管云傅氏的劝说,起身推门而出,她要去东埠镇,寻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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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宅一片祥和。
倪润之带了几块碎布回来,倪若枫的长裙有几处磨破了,倪润之在“步可寻”找了几块相近的,好回来帮她缝补。
他便是送云傅氏的男子。
且说这“布可寻”的东家,实际就是倪宅的真主人,且布可寻是上个月新开的商号,因为船商全国各地的跑,便寻思着卖些洋货,卖些布料,有得知倪润之乃路州第一人,便请了他做账房先生。
呵,无巧不成书,倒遇见了云傅氏,见云傅氏第一眼便知道那肯定是云娉婷的亲人。
倪夫人见儿子又只带了碎布回来,顿时心生不满。她在此处住了许久,和周围的人也熟悉了些,自然得知那布行有些好货,曾旁敲侧击过让儿子顺带一点回来,可倪润之每次带回来的不是碎布头就是过了时的土布,那土布别说做衣服,做抹布都嫌刮手。
可倪润之怎会动这个心思,他清如白雪,人品端正。倪夫人的话,只当是过耳的微风。倪若枫喜滋滋的接过碎布,去缝补了。
云玉昭已经两日没有回家。
云傅氏忧心忡忡,几次想要问云娉婷,可看到云建业一脸怒色,又不敢明问。云玉昭走的这几日偏是云建业在家的日子。
她定是去了东埠镇,寻那大夫去了。
酒楼繁忙,药行也忙。自出了几次差错后,几乎都是云建业一人在打理,甚是疲惫。他原先的那些帮手都辞退了,本来云泽还能帮上忙,此刻又被派去了路州,且他现在都是帮酒楼做事了。突然有种人老心累的感觉,难不成真的年纪大了。
一眨眼,二十多年过去了,不服老也不行。
云建业年轻时也是风流才子,且家中又经商,自然是极其受女子欢迎,往事历历在目,转眼间一双女儿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自己真的是老了。
东埠镇内,只见一女子飞快下了火车,走进客栈,做到了厅中的椅子上倒水喝。
“一间上房!”她飞快的吩咐道,奔波了一路,没做任何停留,只为能早点到这里。
“小二,这东埠镇有几家医馆?”她问一边正在擦桌子的小二。
“一家。”店小二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这东埠镇很小,因离槐荫镇比较大,槐荫镇又人多繁华,所以很多人赶集看病都是槐荫镇,便只剩下了一家医馆,供行动不便的人看病。
云玉昭大喜,一家医馆?太好找了,微笑着将一壶水喝了个精光,还赏了店小二一两银子,店小二惊得张大嘴合不起来,遇到贵人了。
“将我马车牵进后院喂饱,我晚些回来。”云玉昭交代完便出了门,店小二张着嘴想感谢,但刚刚一时激动,嘴还无法闭合。
云玉昭沿着小路一路搜寻,只有一家医馆,天黑前定能找到,想到这里,云玉昭高兴的笑了几声,几日心头的烦躁如飞离枝头的小鸟,不见踪影。
然,此医馆非有彼医生。
“东埠医馆”,云玉昭念了念牌匾上的字,四个字写的苍劲有力,写字之人必定学识丰富,心中更是期待。四周看去,看到一个水桶,不顾旁人的目光照着水面整理起仪容,将头发理得妥妥帖帖,水中的自己虽不是闭月羞花,可倒也算清丽佳人。
想到这里,云玉昭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自己从未如此,这就是所谓的女为悦己者容。以前看不惯任何为男子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想不到此刻竟然也成了她们中的一员,真是造化弄人。
整理完毕,云玉昭慢慢走进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