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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这个孩子,我不能要,也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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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8,这个孩子,我不能要,也不想要~

    孟暖说不出话来,伸手接过他手里轻飘飘的纸盒,于他或许很轻,于她,却似千万斤沉重。

    拿着试纸去做了测验,等待的过程十分煎熬,她看着慢慢变化的测试纸,好像自己站在了悬崖边上,只要稍稍一动,就会被摔的粉身碎骨,她不敢睁眼,心跳的也特别的快。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测试纸已经显示出了结果,她实在是不敢相信,晶莹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争先恐后的从眼眶中滑落,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语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是的,多少有些五味杂陈的味道。

    说难过,不太准确,更多的是悲哀,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她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一时间,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见缝插针的涌入她的神经,痛的她捂住脑袋,好一会都没有缓过来。

    可能由于她在检测室里呆的时间太长,苏留白等不及敲门,几乎用脚将门踹开,迫不及待的进来找她,看见的却是她蹲坐在地上,头埋在双-腿间,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苏留白已经猜到了检测结果,心里虽然有准备,却还是能感到欣喜兴奋。

    他从没想过,她的肚子里还会有他的孩子,当年的伤害有多深,现在的恐惧就有多大,说实话,她很坚强,比他想象中的要坚强许多,心里虽然对她每次的退缩都感到失望,有时候甚至绝望,但他知道,最没资格怨她的人,就是他自己。

    离婚,逼她打掉孩子,然后他迅速的转投她人的身边,这些伤害,如果能说忘就忘,他想,如果真的能够忘记,或许是因为爱的不够深,他很庆幸,他深爱着的她也深爱着自己。

    苏留白小心翼翼的走近,生怕弄出动静,惊吓到她,是的,他现在没有那么大的自信,让她可以那么从容的接受这个消息,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一下子接受。

    他蹲在她的身边,伸手碰触到她的肩膀,像是给她力量,其实,他这样做何尝不是在给自己力量。

    “孟暖……”

    他只是叫了她的名字,多余安慰的话,他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此时的他显得十分笨拙,和他以往高高在上的总裁形象相去甚远。

    孟暖听到了他巨大的踹门声,也听到了他脚步慢慢接近的声音,她从没觉得她的耳朵这么好过,可能因为是他,她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的声音,他的脚步,以及他的呼吸。

    本不想抬头面对,但她也知道这样躲避下去不是办法,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躲是躲不掉的。

    “苏留白,怎么办?这个孩子,我不能要,也不想要。”

    其其已经经历过五年没有父亲的生活,她不能这么自私的再让另外一个孩子经历没有父亲的生活,孩子就意味着责任,她付不起责任,就不能自私的留下,虽然她会不忍不舍,但也好过生下来,所有人都跟着痛苦。

    “孟暖,我知道你现在感觉很惊慌,很无所适从,相信我,一切会慢慢变好,困难都只是暂时的,更何况孩子是无辜的,其其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生下来的,如果我知道你把她生了下来,我绝对不会对她不闻不问,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而发生的,我会负责任。”

    孟暖笑了,脸上滴落的泪痕仿佛在提醒她的愚蠢,明知道这个男人不能靠近,她却不由自主的想靠近,明知道他们不该再发生任何关系,却偏偏发生了亲密的关系,一个巴掌拍不响,若说到责任,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发生事情,她不想一味的追究责任,而是在想怎么样能将伤害降到最低,将这个孩子拿掉,就是减轻伤害最好的办法。

    “苏留白,这是我的孩子,不是张三李四,不是陌生人,可我们现在这种处境,别说孩子,我们连正大光明的在一起都那么困难,又怎么能再让一个孩子来受罪?”

    道理他明白,比谁都明白,可他不能放弃这个孩子,这是他和她的孩子,他无论如何都放弃不了。

    孟暖的情绪很激动,苏留白决定暂时不谈论这个问题,“我们先回去,这个事情我们慢慢说。”

    扶着她起身,孟暖的脚步晃了晃,可能由于蹲的时间太长,大脑供血不足造成的眩晕现象,她抚住额头,想让症状缓解一些,却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意识。

    心力交瘁,以至于她在昏睡中的梦显得特别的混乱,一会看见自己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行走,一会又看见自己站在悬崖的一角上,后面有猛兽,前面是深不见底的海水。

    就在她觉得她一定会死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道声音,很熟悉的男声,声线中带着低沉的沙哑,在叫着她的名字。

    她拼命的左右寻找声音的来源,可是太黑了,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受到无尽的黑暗和海风带来的寒冷。

    声音不断的传来,她疲累的捂住耳朵,想抵挡这声音带给她的痛苦,下一秒,她就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男人英俊的脸庞,好看的眉,英挺的鼻梁,薄削的唇,每一样都是她熟悉的。

    “苏留白……”她试着叫了一声,声音十分干涩沙哑,像是失修已久的乐器,发出难听声音。

    苏留白应了一声,一双大手紧紧的握住她的双手,他的手很温暖,也很有力量,最起码,她此刻感到很安心。

    “你刚刚在医院昏倒了,我舅舅说你没什么事,只是劳累过度,既然怀了孕,就别上班了,你的身体太虚弱了,需要静养。”

    孟暖经过他的提醒才想起来,早上两人去苏擎的医院的事情,她怀孕了,她又一次坏了他的孩子。

    “医生还说什么了?”孟暖忍不住问。

    如果只是普通的晕厥,大概不会严重到让苏留白来劝她别上班,静养,估计身体出了些问题。

    “嗯,舅舅说你有些营养不良,孕酮值很低,随时都有流产的危险,他告诉我,这种时候最好静养,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要做。”

    孟暖的脸色很苍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我又没有其他的选择。”

    答案是没有,苏留白也坚定的摇了摇头,给出了她答案。

    过了早上想打掉这个孩子的冲动时期,到现在她从噩梦中醒来,就好像经历了几个世纪那样漫长。

    “我妈那该怎么办?”

    现在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母亲那,其其被她送去了苏荨那里,自己又紧接着不上班玩失踪,母亲肯定会有所怀疑,况且楚云骁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烦恼一大堆,怎么什么事情都赶在了一起,越是有事就越出事。

    “你妈那里我会去说。”苏留白拉住她的手,凑到他的嘴边亲了亲,十分疼惜宠溺的样子。

    “那……你好好说。”

    本来想嘱咐些什么,她又觉得多余,苏留白是个聪明人,母亲也不是傻子,他们两个沟通起来,应该不需要外人指手画脚,她只是期望,结果会如她预期的好。

    “睡吧,好好的睡一觉,醒来后你就会看见一桌子丰盛的美食和我。”

    孟暖确实累,这些天都没怎么休息好,再加上过度思虑,她现在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苏留白直到确定她入睡,鼻翼间传来均匀的呼吸,才起身离开卧室,从裤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一组号码……

    ……

    晚上七点,黎夏准时的来到了千寻酒吧,由于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上班,她总觉得手足无措,拘谨的很。

    和黎夏一起呆在化妆间的张蕊看见她这个样子,觉得新鲜,也好奇,便挥挥手让化妆师让开,穿着低胸短裙的她微微靠近时,黎夏便发现了,因为她身上的香水味实在是太浓了,浓的她想打喷嚏。

    张蕊在夜场混的久了,形形色色的人瞅见过不少,像黎夏这么干净透明的,还是第一次见,她伸出右手,夹着烟卷,在黎夏面前就是一阵的吞云吐雾,也不说话,举手投足间多少有些挑衅的意味。

    黎夏虽然今天第一次来这家酒吧上班,但她来之前,通知她来上班的人就给她大致介绍了一下酒吧里面的形势。

    这家酒吧的老板十分神秘,几乎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据说连酒吧经理也只见过一面,还见的是侧面,根本就没看清长相,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酒吧的老板是个男人。

    再说这家酒吧的售酒冠军,就是站在她身边的张蕊,她长得出挑,身材又好,有手腕,又懂得进退,察言观色的那一套更是做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久而久之,她的名声就越来越高,来这里消费的贵宾都会点她的名字,一捧场就是几万块钱几万块钱的酒。

    黎夏并未觉得张蕊有那么神乎其神,倒是对这家酒吧的老板很感兴趣,别误会,不是那种感兴趣,而是对他的经营之道很感兴趣,试问哪家的酒吧会给售酒小姐配化妆师,答案是没有的。

    这是一个真实的时代,同时也是一个虚假的时代,在这个时代里,化妆能够改变一个女人,让她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张蕊的妆很浓,她猜想这妆容能为她增加多少分,又能为她增添多少魅力。

    答案是不可估量的,谁也说不出一个准确的数字。

    给黎夏化妆的小化妆师是这几天新来的实习化妆师,虽然是实习的,但也被张蕊刁难了几次,她看见张蕊就像老鼠见猫一样,直哆嗦。

    “蕊姐。”实习化妆师停下手中的动作,向张蕊打着招呼。

    张蕊哼了一声,又吸了一口烟,一双锐利的眸子射向黎夏,“你没看到我?”

    “蕊姐。”黎夏随着小化妆师叫。

    “蕊姐?蕊姐也是你叫的?”张蕊冷哼,弯腰,事业线在黎夏眼前若隐若现,这样性感的女人,实在是太魅惑人了。

    黎夏不太懂,叫蕊姐不对,难道叫蕊妹?说多错多,她选择了沉默。

    小化妆师很好心的说道,“蕊姐今年二十五岁,还很年轻。”

    张蕊瞪了小化妆师一眼,好像在斥责她的多嘴,小化妆师迅速的垂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张蕊没多搭理她,而是继续看向黎夏。

    黎夏觉得如果今晚不把张蕊这尊大佛伺候明白了,她以后就别想在这家酒吧混了,她现在需要钱,没资格抱怨,也没资格委屈。

    “我今年二十七岁,大你两岁,如果你不介意我不分前后辈,那我就叫你的名字张蕊,可以吗?”

    她的年龄大于张蕊,叫她姐她肯定不愿意,但是叫蕊妹,又显得她对她不尊敬,叫名字是最好的办法。

    张蕊这才满意,“小田啊,好好给你这位姐姐化妆,二十七八岁还没找个好人嫁了,估计也难了,咱们酒吧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男人,把她打扮的漂亮点,也好钓个金龟婿回家。”

    张蕊扭着水蛇腰走了出去,那模样要多嚣张有多嚣张,虽然她这幅样子很讨人厌,但在酒吧里大多数推酒的员工都很佩服张蕊,她售酒能力确实比谁都强,拿高工资也是理所当然的,而且她不像其他人那么小气,谁有困难也都会帮一把,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黎夏透过化妆镜朝小田笑了笑,“麻烦你给我画个淡妆就行,我画她那样的浓妆会很奇怪。”

    小田明白,一个人的妆容和她的气质必须相符,黎夏的性格没有那么强势,长相又偏甜美,画浓妆只会显示出不伦不类的感觉,所以,给她画淡妆是最明智的选择。

    她们这些化妆师虽然只赚死工资,但如果妆画的好了,售酒员受到客人欢迎了,她们还是能得到一笔很客观的奖金和提成的,为此,在这个酒吧,能给售酒好的人化上妆,也代表一种能力。

    黎夏走出化妆间的时候,酒吧大厅里一曲嘈杂的音乐正好停止,DJ正在舞台上调整的下个舞曲,舞池里,男男女女,他们穿着火辣,释放着年轻的荷尔蒙,黎夏想,如果她在年轻个几岁,一定也要好好玩一场,可惜,现在这个岁数已经玩不动了。

    按照主管的指示,黎夏推着各种牌子类型的酒来到了三楼的Vip包房,来这里消费的人本来就非富即贵,而且能包下这酒吧包房的人,也绝不是普通人,这地方不是说你有钱,就能来的地方。

    来到指定的包房门口,她将车子往前推了推,确保自己能够伸手敲门,走廊里虽然十分安静,但包厢里正响着刺耳的音乐,就算她的敲门声音再大,里面的人也不可能听到。

    幸好这时候有人走了出来,她赶紧往一旁站过去让开通道,然后趁门没有完全闭合的时候,伸手撑住,随后用后背顶着门,直到将推酒车推进去,才转过身,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

    这包厢的空间十分阔大,沙发卡座几乎可以容纳几十人,但偏偏只坐了四个男人,他们身边有陪酒的女人,正喝的开心,看见她推酒走进去,都愣了几秒。

    男人酒喝多了,就爱玩,尤其愿意玩这种看起来十分清纯可人,乖乖女形象示人的女人,男人与生俱来的征服感作祟,让黎夏无处可逃。

    可她并不会在男人堆里游刃有余,甚至很僵硬,拉着她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皱了皱眉头,随后开口。

    “把你手里最贵的酒给我开三瓶,不过前提是,你得陪我喝。”

    黎夏不会喝酒,可售酒的人说不会喝酒这话,肯定会遭人反感,既然有赚钱的机会,她不能拒绝,大不了喝醉了,留宿在员工宿舍里。

    其实她来售酒前,也不是没担心过人身安危,缺钱去赚可以,但一定要有底线,她绝不会为了钱而去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只要她有一口气在,她都不会让自己堕落成这样。

    之所以不担心,是因为通知她来上班的人对她说过,这家酒吧有最严密的监控系统和最健全安保系统,不会让在这里上班的员工发生任何不自愿的行为,当然,自愿的除外。

    从开业到现在,整整五年,一起意外都没发生过,这也代表着这家酒吧的可信度还是有的。

    连着将酒车里最贵的三瓶酒拿出来,一瓶五万八,连着开三瓶,沙发上的男人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有钱人和没钱人的差距,万恶的阶级差距。

    “倒上。”男人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

    黎夏连着为四个人全都倒了酒,都是倒满为止,自己的杯子也是,满满的一杯。

    这瓶酒的瓶身不是很大,倒了五杯正好将酒瓶清空,这么算下来她需要喝三杯这样的满杯,不知道这酒度数怎么样,她能不能坚持喝到第三杯。

    四个男人率先碰杯,皆是一饮而尽,黎夏心里也打怵,端起酒杯的时候,她似乎尝到了喉咙里的酸涩,谁能想到曾经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会沦落至此,穿着露的不能再露的衣服,在男人面前虚以委蛇的笑着,奉承着,她想,谁都不会想到吧。

    这酒狠辣,虽然她强迫自己喝下去,但是那股灼烧感还是让她流出了眼泪,胃部火辣辣的难受,她捂嘴想要去卫生间吐出来,却听得身后的男人说道。

    “小姐你记住,这三瓶酒你都要陪完,我们才能买单哦。”

    屈辱,前所未有的屈辱,她拉开包房门的那一刻,觉得人活着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折磨,人生这么长,什么时候是个头。

    趴在卫生间的马桶上,她几乎快将胃吐了出来,才让那股被酒灼烧的感觉好一些,还有两杯,她才能拿到提成,现在,她不能倒下。

    跌跌撞撞的又回到刚刚的那间包房,里面的灯光变暗了,她喝不了太多的酒,已经上头,有些晕乎乎的,世界都在转,沙发上男人的脸也在转,分不清谁是谁。

    她继续将卡桌上的酒瓶的酒倒出来,分成五杯后,她自动的就一饮而尽,当然,那几个男人都是久经饭局酒局的人,这点酒根本不在话下。

    坚持喝完这杯,她没有刚刚那么痛苦的表现了,大约是肠胃已经感到麻木了,又继续倒酒,喝完这杯的时候,黎夏终于再次跑了出去,钱终于是赚到手了,真的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