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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谨修听得一怔,“叔叔”?
这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现在她只有六七岁的样子,而自己二十好几了,可不是要叫“叔叔”才是最正常的吗?
可是这一声真的喊得他别扭极了。其实原本就有一点介意的,因为苏谨修原本就比任川晴大了七八岁,从认识她的时候就知道了。自从明了自己的心意,他就一直小心翼翼地回避着这个问题,生怕一不小心留下一个“如父如兄”的印象。
这下子倒好,直接升级为“叔叔”了。
苏谨修在她面前蹲下来,柔声说道:“不要这样叫,我不是叔叔,你会想起来的,想起我是谁。现在,把剑放下吧。”
“它们会杀了我,我必须和它们战斗。”女孩说。
“不会的,有我,不会让它们伤害你的。”
女孩迟疑了一下:“我必须要和它们战斗,这是我的命运。”
“为什么?”
“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必须和它们战斗。”小女孩眼神中充满着迷惑,但是紧紧地握着刀,意志丝毫没有动摇,“有个声音告诉我,我必须一直战斗下去,不能输,就是死也不能输!”
苏谨修感觉鼻子一酸,他迅速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握起她的小手,轻轻地掰开手指,把剑拿了过来。
“还给我!”女孩忽然警觉了起来,“它们又来了!”
苏谨修的动作还是那么柔柔的,缓缓的,他把女孩的大剑放在地上,伸手轻轻地理了理她的头发,又抹去了她脸颊上一块干涸的血污。
“艾丽,所谓命运,从来就不是一条路,也没有什么战斗是必须一个人承担的。当有人对你说,我会和你一起战斗的时候。要学会微笑着接受,那样,命运的路就多了一条。”
女孩用清亮的双眸凝视着他。苏谨修无视了她的“年龄”,明白自己说的一切她都能懂。他单手一揽就把小小的女孩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左臂上。
小小的身体柔软得好像没有骨头,轻到只有一点点重量。苏谨修抱着她,看着她小到不可思议的脸和小手,心里泛起了一种古怪的温柔。
居然还有幸看到她这样的姿态,可哪怕是这样姿态。也无可救药地爱着。哪怕以后就是这样了,也想一直把她带在身边,可以守着陪着她,等着她慢慢长大。
这样一想,不知怎么有了一种淡淡的罪恶感。
女孩把小手轻轻地抚在了他的左胸口。苏谨修的身子轻轻一颤,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左胸已经空了,心脏已经不在了。
不知为什么,直到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小小的女孩左胸也是空洞的。同样也失去了心脏。
女孩的眼神中掠过了一丝怜悯的温柔,那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七岁女孩的眼神,那样的眼神看上去令人心醉。
她张开双臂,抱住了苏谨修的脖子,小小的身体贴在他的胸口,两具失去心脏的残缺的身躯紧紧地贴在一起,体温在彼此之间传递。
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嚎叫,已经有巨大野兽出现在警戒范围之内。
“艾丽,抱紧了,不要害怕。”苏谨修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柔软。
女孩没有应声。把小脸埋在他的肩窝里。她的身体并没有颤抖,她是信任他的,这种无条件的信任给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
苏谨修纵身一跃,脚下绽开了一朵墨色莲花。轻轻一个借力,就跳得更高。每踏一步,他的脚下就生出一朵莲花,在半空中画出一道水墨阶梯。
那数不胜数的怪物在他看来都太弱了,对他而言并没有任何威胁,但是数量多了对付起来还是很烦人。杀也杀不尽。苏谨修见它们没有飞行的能力,于是干脆抱着小女孩,躲到了高的地方。
他在空中几个踏步就到了摩天轮的边上,直接在空中打开一扇门,坐了进去。
所有的游乐设施都停止运行了,摩天轮也不例外。苏谨修选了一个快到极顶的包厢,关上门,把小女孩稳稳地放在自己的腿上,用双臂揽紧了。
包厢的空间异常狭小。摩天轮就是这样浪漫的东西,最适合与爱侣一起登高远望。当两人仿佛与世隔绝地被闭锁于高空,没有人会抱怨空间的狭小,只会盼着再窄一些,让相对而坐的二人不得不手足相触,气息交融。
不过现在不存在这个问题,苏谨修直接把她圈在了自己的腿上,这已经是近到不能再近。就算她现在只是一只软萌的小包子,也不妨碍心中充溢着的满足。
而且,这样子的她,大概除了自己,其他人怕是无缘得见了。
“好了,没事了,它们不会到这里来的。”苏谨修微笑着说。
女孩却只是用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看着他空洞的胸膛。
“你为什么也会这样了呢?这是惩罚,只有罪人才会这样。你……也是罪人吗?”
苏谨修呵呵一笑,说:“人活在这世上,哪有那么轻松的?谁的身上不背负着些什么呢?我看不管是谁进到这里,都得给你把心掏出来!”
“被我?”女孩诧异。
苏谨修知道她是全乱了,根本就不明白自己把自己的意识世界扭曲成了什么样子,所以也就不顺着这个话题去说破,只问道:“你刚才提到你爸爸了,还记得他吗?”
小女孩呆了一呆,忽然陷入了沉思。片刻,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惊恐的东西,猛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她看上去是头痛得厉害,大颗的泪珠止也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滑落出来,噼哩啪啦地掉在苏谨修的长衣襟上。
苏谨修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强烈,可见这一下是戳到了根子上,就不免对自己的冒失生出几分后悔。他赶忙重又将她圈住,按在胸口,用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后脊,安抚着她因为流泪而不断耸动的身体。
“好了,那就不想这个,你别哭,什么也不想,听我来给你讲故事。”
过了好一阵子,女孩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下来,仍然是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闷闷地喘着气。
“为什么讲故事?”她的声音也变得细细的,显得有些无力。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心为什么没了么?”苏谨修把她拉开来,掏出一块手帕给她擦着泪,“你要是想听,我就给你讲一讲我的罪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