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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李仁越过防线,行走在了回家的路途之上。
他在脑中回味着在突破时的一切感悟,不过很快他的眼神又是一黯。
经过此前突破时的伊始洗礼,李仁忍不住的想到他在香闺时的种种画面,仿佛历历就在眼前。
随即,他又想起一些难以遏制的关联记忆,如同湖中起千层涟漪一般,让他感到心头一颤。
一阵湿冷的清风吹来,李仁不禁望向大路旁的一条喘急玉带,此处白云蓝天,环境优美,河中正有条条鱼儿游于浅底,快活穿梭,透着说不出的逍遥自在,这让黑衫少年微微一愣。
时至今日,李仁不是几乎疯狂修炼,就是沉浸一些烦忧当中难以自拔,已是很久没有过眼这种平常被他忽略掉的风景了。
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空气,李仁眼神当即泛起一抹温柔之色,而后自顾寻到一个小河湾边,对着一颗大树靠坐下来,人与树影曲入水中。
想了想,他又迎着峰翠,取了一副纸笔出来。
掌心一碎,一枚环现于手中。
“婕儿,我对不起你...”
很快,就在这条小河之畔,便是响起少年如堵鼻塞般的断续颤言,将那清脆的叮咚之声都压下了,令人闻之跟着凄伤。
梦婕儿,正是李仁曾对梦阑珊的亲密称呼。
此刻看着手中,早已破碎成了几瓣的粗糙铜环,那些无可忘怀的初心爱恋,都是恍如昨日一般,让他心头百味陈杂。
那个时候,就连他们作业本能夹一起之时,都能暗许丝丝甜意,嘴角笑得很是开心。
且还记得,李仁曾经亲手给她戴上红领巾的那一刻,两人都是连续几天合不拢嘴。
以及冒着前程断坠,也要悄悄给她送去,一纸写满心意的情书。。
微微一笑,李仁随即锋随笔动,他要画出他心中的初恋样子。
朦胧清艳,玉掩红砂,略带书卷气质,这是一个活生生的美人轮廓,散发一种无可污染的纯净气息。
“婕儿,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么...”
不知不觉,那个少年想着想着,两行热泪,便是悄然从他眼眶当中流了下来。
不知是在多少难熬的日夜当中,李仁都是如何伤心,是如何的当梦阑珊她还在心里,没有死去。
哪怕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他也绝对不想背叛于她,在他还有记忆之时,那种无尽思念从未断过。
然而如今,他又遭遇到了一段无可忘怀的初心爱恋,这叫李仁如何取舍?或许直接杀了自己更要简单。
于其心目当中,这些事情与之道德没有多大关系,相比起来,那更是对两人山盟海誓的深深自责,以及对于彼此心之相印的甜依负罪。
“西风吹老洞庭波,吹不老你我良缘,梦婕儿,我好想你...”
李仁不禁埋头痛呼,旋即偏头看着铜环,笔锋轻颤,哭笑相合,颗颗泪珠,逐渐淹没了他朦胧眸光。
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短短两月,他却已经哭上不止两三次了。
至于那枚铜环破碎,也是并无别的原因,正是李仁曾经伤心过度,戴在指尖上面生生扯碎下的结果...
此时此刻,那种身处命运夹缝中的矛盾之感,以及命将不久矣的复杂情绪惹上心头,此刻没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究竟难受绝望到了何等扭曲的程度。
从前车马很慢,遇上一人,那么就是一辈子了。
以心出发,方可长久,从欲起点,玩玩而已。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有谁能够真正告诉李仁,他到底该怎么办?!
无声无息,就在一阵泪眼模糊之中,李仁手中笔迹,竟是越来越不听从他的使唤一般。
仿佛是在随着他的泪迹而划,无论怎么落笔都不对!
它悄然的带上,一点别的影子。。
最终,一个俏生生的美人轮廓,竟被李仁稀里糊涂之间,给画成了一个很滑稽的四不像!
“呼哧,呼哧。。”
在下一刻,那个黑衫少年突然大口喘气,一股冷汗淋漓般的恐惧感觉,像是骤从地狱大门蹿入李仁脊骨当中,让他感到身心虚脱一片,比之生死大战十场还要疲乏。
与此同时,那个再受不了如此陈杂抨击心尖上的黑衫少年,竟是直接将他手中画纸‘咔嚓嚓’的揉成一团,旋即愤然抛入河中!
水面涟止,波澜漪心。
两初甘露之缘,融在一起,也成毒药。
就像一段将醒来的美梦一般,遥不可及。
“额啊!!”
残卷脱手,少年清啸,声震长宵,让那正在欢快中的大群鱼儿,都给吓到别处去了。
直到如同烂泥一般靠在树上好半饷后,李仁方才勉强平复下他激动的神情,只是还没得到喘息片刻,他的神情却又猛然一变!
“糟了,铜环!”
李仁大惊失色,旋即轰然一声跳入水中,顿时整段小河上下都如掀起百层浪涛一般,这让一些路过之人皆惊异,不知这个少年去跟一条小河较什么劲。
而这一切源头,皆是因为在得李仁大意之下,连带他的手边铜环,都是一同揉入画卷当中!
整整找寻一个上午,甚至快将整条小河给掀翻过来的李仁,即便心中非常不甘,但是到了这般光景,他也没有再去勉强什么。
或许一切命中早有注定,他与两位玉人,皆是无缘...
且就在他终于冷静下来之时,李仁也是终于看得开了一些。
不论如何,以他现在这个寿命不足一年的状态,去和任何一个初恋粘在一起,或许都是一种明知而故为的耽搁,以及玷污。
那种负罪,他承受不起。
李仁自问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但也绝对不是那种占有欲望极强的人,只要看到她们能够开心,将来能够幸福,那么....也就很满足的。
曾经拥有,何必在乎天长地久,何其诠释,这是一种凄美的无奈。
试问,如果恋人能够好好相依的话,他又何必自寻那种烦恼?
这是他在实在别无选择的前提之下,李仁方才可能做出来的极端决定。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去竭尽全力拼搏一把!
。。。。
很快,心中憋郁之极的李仁行走在了大街之上,走弯串巷,几经迂回,不知目的,不知所踪。
这个人流,不识一人。
随后,李仁步伐走向微微一转,他要前往几处地方,找寻猛人,酒万初等把酒谈心。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遇到这种理不开的烦心之事,李仁自是想要找些朋友倾诉一番,虽说他们只是并肩作战过了一次而已。
而也就在李仁再度拐过一家客栈之时,顿时引发一片惊呼。
“快看呐,那不就是少年英雄吗?”
到了这番光景,李仁他认不出来别人,别人却是能够轻易将他认出,毕竟李仁昨日可是大出风头,他的战绩早已传遍整个长青。
“咦,听说那个少年英雄可比异兽还凶呢,怎么生得如此俊俏模样?”不过随即,便是有着一些花痴笑声传了出来,那般莺莺燕燕的春心模样,反倒更加让人感到空气越加闷热。
此时已过晌午,天气炎热,就在百忙之中,两旁一些店铺依旧对他热情打着招呼,对此李仁则是一一抱拳,算作回应。
至于那些打趣之语,李仁唯有笑着摇了摇头。
“可惜啊,最后还是没有什么用,咱们这些发展数百年的摇钱树啊,一样要搬!”
“只是可怜这个少年英雄,没处设立牌坊去。”李仁静静聆听沿途所过言语,那些普通店家倒没什么,只是路过一座颇为豪华的大酒栈时,却是忽然传出这样一道声音,很不和谐。
“说什么呢你。”很快,此言一出,旁边立刻便是有人上前对其指点,一大桶的火药几乎瞬间点燃。
面对一些人的阴阳怪气,那个英挺少年反倒表现得是相当平静,因为这些他都早有预料,况且他要拼死出力,绝非为了图个虚名而已。
但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山雨欲来风满楼,那种毁灭大灾将至的传言,也是早已传遍整个长青,甚至有着逐渐取代昨日各方洒血奉献的迹象。
一些祖祖辈辈生长于此的人们,都要准备搬迁别处去了,更何况是这些逐利商人。
此刻李仁终于知道,为何日前他说那些豪言之时,老恩笑得如此古怪了。
恐怕在他当时看来,李仁努力完全就是在做一件无用功,但他并未无聊到去阻止少年一番热血。
。。。。
而在李仁独自找寻之际,那处镇中心的一座百丈青峰之下,此刻竟是摆满各种喷香油亮的灵兽珍禽,以及足可飘香百米的甘醇美酒,显得非常的有仪式感。
并且还有不少人在燃香烧拜,仿佛是在祈祷着什么。
而在山腰一口窑古洞中,正有几道气势浑凝的人影随意盘坐,仔细看去,正是长青上的四族族长。
此处并无外人可入,想来必是镇上一大禁地。
此刻长青族长面无表情,于其干枯手掌当中正持一张封密书函,其上只有极简一字——搬。
然而,面对这个‘搬’之一字,那个长青族长却是并未敢于有所轻视。
因为这是长青校长,起自苍梧郡府托送来的一封急信!
而也就在长青二胡将这信件举起之时,也是不出意料引发另外几人一番震动,显然皆是未曾料到驻军校长竟会如此果决。
只是这样一来,那种山雨欲来的压迫之感,却是让人感受更深。
“看来,我等已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是时候要做出决定了,我柴族愿搬。”
沉默并未持续多久,一个腰悬柴刀的老者便是开口表态,表情尽显悲戚之色。
显然,身为老一辈者,他们最不愿意背井离乡,但是为了族人考虑,他也只能无奈选择放下牵着。
“可是,祖训那里,要怎么办?”
此言一出,议事几人皆是一震,此处又陷入了一片沉寂当中。
山在人在,山倒人亡,这是长青四族祖辈传下来的一道血的遗训。
如果四族当中,哪怕还有一人活着,那么必须就要想尽办法,将这长青山给移至栖地,否则四族血脉便将彻底断绝。
几人相信,他们祖辈绝对不会危言耸听。
而且这种隐秘,甚至就连长青历代校长都是未曾知晓,因为他们祖训上第一句话便是有着告诫,一旦泄露长青山事,必将引来无边大祸!
可是到了这般危机时刻,某些矛盾又出现了。
倘若没有世汲境的强者帮助,他们拿头去移这座青山?
别看这山只有区区百丈,但是那种诡异的沉浑之重,恐怕就连校长也是不敢断言可以将它轻易举起,更何况要移上千里迢迢一大距离。
“依我看来,此番大劫虽说有些可怕,毕竟今晨就连我等,也是察觉到了一些不妙气息。”
“但在危险当中,往往也伴随着机遇,说不定这所谓大劫,它也必将伴随这样一个天大的造化。”
“不如这样吧,可先安排大量旁系子弟前往苍梧,而这剩余部分嫡系,就留下来尚且观察,一旦有了可观造化,大家自可迎头赶上。”
“而若危险一旦过大,咱们所剩下的这些精英,也是能够迅速撤离。”范族长在沉吟半饷过后,便是发出这样一道决议,顿时引发几人侧目。
“莫非...你已有着很大把握借助此番可能的机缘,突破到那世汲境界,进而将这长青山也一同搬走?”在他身旁,一头皮帽相当惹眼的牧族族长惊声道。
他虽然生得五大三粗,面目粗犷,有时看起来是憨厚憨厚的,但其心头思绪却也相当细腻,竟是敏锐察觉到了范族长的话语之锋。
“嗯,确有此意!”范族族长话语铿锵,并未隐瞒他所掺杂上的一点私心,且他那种一往无前的强大锋芒,顿令其他几人都是有些打心叹服。
“呵呵,真是后生可畏啊,看来四族数千年来打破魔咒的希望,就要落到你的头上了。”
“这话说的,一些精英子弟留下寻求造化,不也正是可以造福我们长青的么?”
闻言,长青二胡又是恢复老童心态般的对着范族族长笑了笑,旋即也是面色沉吟点了点头,道:“或许,也就只能先行如此了。”
“散会。”
。。。。
“好,打他!”
“对,就是这样!”
战狼衣店附近,不知何时竟是摆上一座八丈擂台,此刻台上台下皆是火热,来往人流相当拥挤。
按照李仁打听到的信息来看,这是专为一些即将搬离此镇,从而解决一番多年邻里积攒下的怨气,以及友人告别所搭建的一座临时擂台。
毕竟此去山高水长,恐怕此生都是难以再相见了。
而在略带好奇之下,李仁也是不禁驻足观看,一双瞳孔正在倒映台上几乎全程无防守的彪形大汉。
别看那两人的肌肉都是肿得跟坨面包似的,比之李仁尚还粗大一圈,但那两人间的攻势皆是软手软脚,命中极低,一番虎虎生风的老拳过后,有时都是有些滑稽般的没能擦到对手那怕一下,很快那两人便气喘吁吁。
甚至二者一度摆手过后,竟是连带那个裁判都是一起‘啪’的一声摔倒在了擂台之上,荡起一阵尘沙,半天都是没有能够再爬起来,显得业余味道十足,让这台下发出一阵哄笑。
李仁只是看了一眼便是摇了摇头,旋即赶紧转身离去,只当街坊间的图乐好了。
他是实在不能够再看不下去了,真的有些辣眼睛。
李仁真怕自己看得多了这种打斗,将会拉低他在今后战斗时的格斗水平,况且他也并不适合这种一堆条条框框束缚着的交战。
不过虽说那个英挺少年自顾离去,但是此地却是显得更加火热了,一个个的观战之人面红耳赤,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也不外如是。
李仁轻声一叹,真是人倒霉的时候,就连身后影子也不想要跟着他,显然他的想找寻朋友谈谈心的想法已碰壁了。
经过昨日一场大战过后,虽说因为黄泉命符,以及一些大药的原因,那两人的伤病好了大半,但在回来经由长辈告诫过后,也是只能无奈选择闭关调理。
而那酒万初则更显匆忙,他似陡然赶上什么急事一般,直接就被长辈连病拖着上了虎蹄,据说是被调往战狼总团。
“希望他们都能度过难关...”李仁心中想到。
转而一想,自己今后恐怕还少不了常用那些劈砍型的武器,随后心怀无武恐惧中的李仁,竟是足足买了三十几把武者长刀,以及一些日常用品之后,便是走向他的住处所在。
一扇孤独的窗,一道半倚的门,那个英挺少年蜗居在此。
看着室内熟悉的整齐景象,短短离去一天,竟是给人恍如隔世般的奇异感觉。
“嗯?”
很快,桌上一堆书信便是引起李仁注意,这是一些势力给他抛出来的橄榄枝。
对此,李仁只是看了一眼,便是将其扔到火堆里面全部烧了。
他在目前过的还挺好的,并不需要加入什么势力,从而打扰他的修习。
“熊!”
突然,在那门前河畔便是突兀蹿起两道火舌,这是李仁首次运行起的两簇道火。
武者一旦踏入伊始之境,那么便可运转各种功法,从而催动世间各种不同属性的众妙之能,而这颇为简单的催火法诀,则是李仁购物之时顺带捎上来的地摊货。
此前李仁游逛小镇之时,那种或多或少弥漫出的紧张气氛,他不可能会当没事人一样的没有看到,此刻他更想尽办法要为自己提升实力。
“噗...”
顿时,就在两簇道火于其身前虚空交融一处,将那空气都是灼烧出来道道漆黑痕迹之时,李仁便是屈指轻弹,顿时有着几块湛蓝寒铁掠上半空,而后被那明黄道火包裹而进。
可以看到就在李仁盘坐着的青石上面,已是摆满各种颜色的下品仙灵精铁,粗略看去不下五种。
这是昨日大战之时,李仁击败对手过后顺带捡起来的一些道器残块,毕竟在像他这样的武痴眼中,一把趁手武器真的非常重要,尤其是在渴求良久而不得的情况之下。
此刻李仁如此作态,显然是要淬炼属于他自己的一口道器。
虽说有着老恩先前送予他的那道汲魂令仿品,但是它的真正威能,也是早被李仁百般测试过了。
最直观的解释就是,倘若对手并未探出元魂的话,那么那道魂令,几乎就是一个摆设而已,且它还被老恩施加上了多重封印,就是防止李仁日后将会过于依赖。
按照李仁估计,目前那道魂令仿品在他手中,也是最多只能对付纳暮玄境中的部分大敌而已,那时能够起到一些出其不意的效果就不错了。
。。。。
金绿光点飘荡,此地圣洁朦胧,一座极具生命力的暖闺之中。
就在一卷冰纱薄帐下的粉软玉床上,正有一个清灵少女柔妩安憩,而她一只雪白小腿,竟是有些不安分的滑出丝被之外,那种微微酣睡着的恬静模样,显得诱人之极。
“啊唔...”
不知何时,感到梦境美满的赛丽亚已坐起身来,而后舒服伸了一个懒腰,此刻她那一双妖异红瞳当中,依还有些烟雨朦胧的,像是一只刚睡醒的小馋猫般迷糊。
旋即,少女嘴角忽然掀起一抹清甜浅笑,像是一朵天峰上的雪莲花般,纯净夺目。
回想昨夜,真是让人感到回味呢...
“咦?”
随即,少女鼻间发出一声惊咦,她竟是在此刻,察觉到了一缕深入骨髓中熟悉的气息。
‘唰’的一声,一团正沉床尾泉浅下的纯白纸张顿时带起一簇水花,而后轻轻落入少女手中。
小手摊开,赛丽亚急忙抓住掉落出的几瓣碎铜,入手所在颇为温润,其上仿佛残留有着他的淡淡温度,使她不禁感到心头微暖。
只是,当她一双美丽瞳孔,扫过纸张上的所绘内容之时,顿时让她柔眉微微蹙着。
随着时间的沉重推移,她那透如水晶般的醉红眼底,便是有着一缕淡淡寒雾悄然滋生。
这个四不像的笔迹,以及其上砚香,和她送与那个少年别无二致,简直一模一样!
在这里面,有她相当一部分的影子,可是另外一人。。
她是谁?
在这一刻,赛丽亚的红眸当中,便是浮现一抹细微的狭促之意。
她似终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