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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明微笑着向众人挥手致意,大声说道:
“多谢乡亲们抬爱,在下行得正坐得端,县令大人明察秋毫,定会给在下一个公道!”
说完,人们的气氛更加热烈。
甚至还有几个无知孩童被大人举过头顶,齐声唱着宋天明被捕那天唱过的歌:“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悔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
虽然声音稚嫩,调子也跑的不知道哪去了,宋天明依旧倍感欣慰。
眼看着人流越来越多,衙役们连忙加快了步伐,迅速将宋天明押进了县衙大堂。
这时,又有一大群人朝着这里汇拢而来!
有人认出其中几个身影,立刻喊道:“是东盘乡的人!”
“他们来给宋先生壮声势了!”
相比起喧闹的人群,东盘乡的村民反而安静许多,只是不少人手中举着木牌子,上面写着“还我公道”四个鲜红的大字!
其他人纷纷让开一条路,让他们来到了县衙门口!
带头的正是老里长,站定后朝着人群振臂一呼:“宋先生是我东盘乡的大恩人,也是下河县的大英雄!
现在他蒙受不白之冤,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接着,他转向县衙门口:“还请县令大人为宋先生做主,还我们一个公道!”
“还我公道!还我公道!”
有人带头,周围的声音反而比刚才更大,更加整齐。
站在公堂上,上方的县令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除此之外,另外一边,正是钱伯均,还有那身穿褐色劲装的罗师傅。
县令心中也是惊讶无比。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县令,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大的阵仗。
“肃静!肃静!”连拍了好几下惊堂木,这里才勉强安静下来。
衙役随即大声吟唱:“威~~~武~~~”
“今日,本官开审宋天明谋反一案,请乡亲们见证!”
接着说道:“原告何在?”
“小人钱伯均,见过县令大人!”
接着,钱伯均一番陈词,将宋天明的罪行大肆渲染了一番,外面旁听的乡民们无不愤慨!
“这姓钱的简直胡说八道!宋先生何时做过这些事情了?”
“嘘,你小点声,这钱公子可不是一般人,县里好多铺子都是他的产业!”
“真的假的?”
“不说别的,就说那天香楼,就是钱家的!那掌柜钱大富,不过是钱家的旁支!”
“不光是天香楼,还有布坊,酒肆......其中一半都是钱家的!”
“完了,宋先生竟然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
“看来这钱家就是故意在对付小宋先生,情况不妙啊!”
乡民们顿时忧心忡忡,人群逐渐躁动起来。
“肃静!肃静!”县令猛地拍了下惊堂木,才勉强控制住场面。
“大家安静一下!”
“人犯宋天明,你有何话说?”
话刚出口,钱伯均再次站出来:“县令大人,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审理之前,这二十杀威棒为何不打?”
说着,瞥了宋天明一眼。
可是让他失望了,宋天明依旧一脸淡定。
县令不想得罪钱伯均,只能堆笑道:“钱公子,这杀威棒打不打,朝廷律例里也有说法,下官没法擅自做主。
这杀威棒只打既定有罪之人,不打无辜百姓。
等到宋天明定罪之后,下官必定加倍处刑!”
钱伯均点点头:“那就有劳县令大人了。”
“不麻烦,不麻烦。”
外面的乡民见县令这副卑躬屈膝的模样,顿时发出一阵嘘声!
县令就当没听见,又问了一遍:“钱公子所言,宋天明你有何话说?”
宋天明这才回道:“钱公子所言,不过是在下私造军械,意图谋反。
可是在下也想反问钱公子,你说我私造军械,有何真凭实据呢?”
“证据我当然有。”
他拍了拍手,一个小厮捧着一个木盒走上前来。
钱伯均将木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把强弩!
宋天明眼神一寒。
“回禀大人,这把弩弓乃是宋天明所造,大人可一看究竟!”
“哦?”县令也来了兴趣,走下位从小厮手中拿过弩弓,把玩了一番。
“这弩弓有何过人之处?”
“大人一试便知!”
另一个小厮将一个足有十寸厚的箭靶立在了大堂之外。
县令举起弩弓瞄准,扣动了扳机。
箭矢呼啸而出,贯穿了箭靶,并且去势不减,最后死死钉在了后面的墙上,箭尾颤抖着发出了嗡嗡的响声。
“好兵器!”县令忍不住赞叹道。
他虽然不懂军事,但是这弩弓的威力连路边的乞丐都看得明白!
寻常弩箭何来这种威力?
“这是从何得来的?”
钱伯均回道:“这是从一名定北军的军士手中得到的,据他所说,正是宋天明所赠!”
宋天明当时确实送过弩弓给定北军,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被钱家拿到手!
好在弩弓的设计比较复杂,若是没有之前的设计图,钱家也根本没办法复制出来。
“竟有此事。”县令忍不住看了宋天明一眼,算是彻底想明白了。
怪不得钱家这么咄咄逼人,原来是为了这宝贝啊!
不得不说,要是自己是钱伯均,恐怕也会做相同的事情。
这弩弓对于钱家来说,真的很重要。
“宋天明,这真是你所做的?”县令问道。
“没错。”他想到的是,宋天明竟然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他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喝道:“宋天明,你可知道私造军械,那可是重罪!”
宋天明却笑了:“县令大人,造军械一事,确实是在下所为,但是制造和私造,那可是两码事。”
“什么意思?”
宋天明指着弩弓:“这宝物,可是在下按照定北侯的要求,进行制作的。
不然这弩弓怎么会出现在定北军中?
如果不是侯爷要求,在下怎敢冒着杀头的风险,干这等事?”
说着,他又看向:“在下为定北侯殚精竭虑,却被某些无耻小人污蔑,在下意难平!
还请县令大人为小人做主!”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我就说,小宋先生怎么会做大逆不道的事呢!”
“果然,宋先生和定北侯关系匪浅!”
“不然你以为定北军为什么会帮忙剿匪?”
“为定北侯做事,那算什么罪,明明就是大功一件嘛!”
“钱家真是可恶!”
县令眼睛一眯,知道双方这是正式对上了。
定北侯的名头摆出来,钱家若是想给宋天明定罪,只能同样以势压人了。
钱伯均哈哈一笑:“在下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县令大人,这物证当然可以抵赖,但是在下还要一人证!”
“带上来。”
不一会儿,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被带上了公堂。
看清男人的面庞后,宋天明心里一沉!
不是别人,正是被自己驱逐出村,在山上隐居的程二林!
当时程二林被自己赶出村后,便成了流民,只留下妻儿在村中生活。
但是程二林不放心他们,便在附近的山上独自生活打猎为生。
时不时还给家人和宋天明送些打到的猎物。
这些举动,让宋天明以为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改邪归正。
时间久了,宋天明甚至还生出了点点恻隐之心,想着有朝一日让他重归故里,也算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了。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公堂之上。
这一刻,宋天明也彻底明白了。
这强弩哪里是定北军士兵的,分明就是程二林的!
定北军军纪森严,强弩这种东西每一把郑胜都登记在册,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钱家弄到手。
当初赶走程二林后,宋天明人在气头上,忘了程二林手上还留着一把强弩。
事后想起来,也懒得再和他讨要,就当是丢了。
结果今天竟然会落在钱伯均手中,成了对付自己的把柄!
程二林的眼神闪躲,完全不敢和宋天明对视,跪在地上拜道:“草民程二林,见过县令大人!”
“县令大人,此人乃是东盘乡的村民,因为和宋天明有所过节,便被逐出村子,流落山野,现在是一介流民。
当初宋天明私造强弩时,他就在场,他可以作证,早在定北军来之前,宋天明已经造好了强弩,在山中狩猎!
试问,若是真如宋天明所说,这强弩是为军中准备的,他私自使用,已经犯了重罪!
宋先生,你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军械私用,无论是前世还是大乾,都和谋反无疑。
哪怕是军中将领,没有得到主帅许可,也不能随意动用军中的武器装备。
宋天明的眼睛眯了起来。
钱伯均,你够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