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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让牛小红母女一筹莫展的事就被韩兵化解了,老汉继续可以住院治疗了,当然他还不知道,住院交押金的事,韩兵这时候也隔三差五地来看他,只是,再没有带麦乳精来,这多少让老汉有点失望,他嘴里有意无意地念叨着,这麦乳精喝起来就是不错,甜丝丝的,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喝进肚子舒服得很舒服得很,比喝酸菜拌汤好多了,城里人的脑子确实是好使,还能制造出这么好的东西来……牛小红和她母亲显然对这吃吃喝喝的东西并不十分感兴趣。在老汉赞美麦乳精有多么好喝时,她俩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她们思考的是钱的事。
在第十四天的晚上,胖医生说,明天上午就可以出院到家里休养了,老汉一听,连忙向医生道谢,同时高兴地几乎一晚上没睡觉。城里确实是好,街道上干净卫生,吃啥喝啥到处都有卖的,方便。但是呢!人实在太多,一天到晚都是嘈杂的声音陪伴,让人心烦意乱,感到感到紧紧张张的,脑子里嗡嗡作响。这医院的空气也不好,说不出是啥味道,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也正因为如此,老汉不管吃什么饭也感觉不到香味。现在终于熬到出院了,明天就可以见到家乡的青山绿水了,闻到清新的空气了,怎不叫人开心。
但他老婆和女儿就没那么高兴了,这次住院费花了不少钱呀,为了让小红他爸安心治病,母女俩也没说实话,只说人家这县医院挺好的,不但治病治得好,而且呢,价格公道,才花了几百块钱,就这老汉觉得他的心在滴血……可是,事已至此,难受也没用。
牛小红又想到了她的终身大事,唉!半月前在慧英嫂子的撮合下和那个叫李根宝的见了一面,虽说他家经济情况一般般,这个人文化程度不高,但是,人很热情,心眼也好,实诚,她爸第一次住院的时候,人家也帮了不少忙呢!另外,李根宝是工地上的大工,挣的钱还算多一点,将来要是嫁给了他,生活也有保障,可是,事情往往不按她的心愿来,这不,又有媒人来提亲,这一家的家庭情况没得说,有辆大车,他爸是村里的书记,住的房子估计也不会差到那里去。那个叫韩兵的小伙子看着比他小,具体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这次她爸住院,韩兵可是出大力了,又是买高档礼品,又是车接车送,还又是借钱的,看样子她父母很是满意这个小伙子,这就意味着她与韩兵的这门亲事要成了,剩下的只是按照乡俗走程序问题了,但是,那李根宝这边怎么办呢?给人家怎么说呢,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想了一会儿,她安慰自己说,就看她父母怎么说吧。
出院回家,根本不用担心怎么回去,韩兵的车早早就停在了县人民医院门口,老汉喜出望外,要不是这小伙子来接,他还得和老婆娃娃带着大包小包去汽车站坐面包车,去汽车站也得有好几里路,还得坐公交车或者三轮摩的,这跑三轮的心眼多,见外地人就要狠狠地宰他一下。现在,却有现成的大车等着他,回到村里也觉得体面,这样一想,老汉实在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他的脸笑成了一朵花。
出了病房的门,老婆要扶着老汉下楼梯,老汉甩开胳膊说:“不要扶了,让韩家山小伙子看着多不好,人家会说,这都住了半个月的院了,咋还连个路都走不了,我自己走,”
牛小红母亲听丈夫这么一说,觉得也是,毕竟还要在这未来女婿面前留个好的印象呢!
出了医院的大门,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浸入老汉的心脾,老汉贪婪地深呼吸了几口,看着面前的大卡车问韩兵:“哎呀!这几天真是麻烦你了,”说着,他从中山服的口袋掏出一盒香烟,从里面抖出一根,递给韩兵说:“给,抽一支,”
韩兵连忙伸手推让,客气地说:“叔,我不抽烟,一直都没抽烟,”老汉想,这就对了,我是客气一下,你小伙子要是真接了这纸烟,那恐怕就失理了。
韩兵打开车门,让老汉坐到副驾驶室,老汉说:“我还是坐车厢里去吧,坐车厢好,”
韩兵忙解释说:“上次来的时候,因为你受伤了,坐着对身体不好,所以只能躺在车厢了,这次,你就坐在驾驶室吧,”
老汉心想,这小伙子考虑事情还挺周到的。
韩兵又让他未来的丈母娘也坐在了驾驶室,陪老汉一起坐。那么,这样一来,只有牛小红坐车厢里了,还没等韩兵说话,牛小红跃跃欲试地踩着车轮往车厢里翻,无奈她毕竟是女孩子,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不知是害羞还是累的,反正是脸颊绯红绯红的。韩兵见状,笑着说,我来帮你,他首先轻松地上了车厢,然后伸出手来,拉着牛小红的手终于把她拉上了车,当他的手接触到牛小红柔软而温暖的手时,他心里突然一颤,感觉这只手像磁铁一样牢牢吸住了他的手,他差点都忘记撒手,牛小红很尴尬地抽回了手,她看着车厢铺着的厚厚的被褥,问韩兵:“我坐这里吗?”
“对对!”韩兵说:“这床被褥是干净的,我妈昨天把床单和被套洗了,”
牛小红手扶着驾驶室后面的车沿说:“我先站着吧!等一会儿再坐,”
韩兵笑着说:“那行,我开慢一点,”说着他手扶着车厢,轻轻一跃,跳了下去。
伴随着“隆隆”的轰鸣声,这辆庞大的东风牌大卡车启动了,一股汽油味四处弥散,约三分钟之后,汽车沿着一条笔直的城市公路驶去,医院,电线杆,早点铺子,水果摊都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出了城,马路就显得不那么平坦笔直了。
经过一小时的颠簸,卡车终于驶进了牛家庄,牛小红她爸让韩兵按两下喇叭,免得路上有玩耍的小孩子出危险,其实,老汉是想在村民面前炫耀一下,我坐着专车回来了,都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