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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厌离微张着唇，看着她，有好几次都想顺着她的想法伸出手杀了她，但挣扎许久，他最终还是没能做到，手慢慢地垂了下来。
他不敢去看她那双明净的淌出泪的眼眸，低低地问了句：“你就这么想死？”
“他们骗了你，你就不想报复回去吗？”
“报复？”阮裴抬眸，轻声问道，“怎么报复？”
秦厌离视线落在她面颊上，却再也移不开，只得失神地看着她许久。
最后，他开口，哑声道：“跟我走吧。”
这是一个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的答案。
但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眼里盛满了看不出的情绪，朝她伸出了手，郑重地承诺道：“跟我走，我帮你。”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帮这个女人，也许是因为之前被她冷嘲热讽太久了，所以想报复回来吧。
秦厌离心里暗暗自嘲。
“可是……你跟他们不是一样的目的吗？”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秦厌离嘴角的弧度蓦地僵住。
“这不一样，我没有骗你。”他咽了咽喉咙，艰涩生硬地道。即便这样，心还是虚的。
对啊，没骗，但是也伤害了。
“我取走你的金丹后，你可以改修魔，凭你的天赋，绝对能够达到那个高度。”
秦厌离伸出手，俊美凌厉的面容上布满温柔，瞳孔猩红，话语里带着引诱。
他这是在帮她。
她应该要感谢自己。
他如是想着。
阮裴却只觉得恶心。
她面无表情，极其漠然地看着他的脸：“那么……你又能给我什么？”
没有半点用处的承诺，终究只是一场空话。
秦厌离没有发觉出她的冷漠，只继续诱哄她：“我会给予你魔域最华丽的宫殿以及数不尽的魔石法器，给予你至高无上的地位。”
“我会给你世间无人可及的宠爱和纵容，也会让你得到想要的一切。”
“跟我走，你想要的，我会替你一一实现。”
渐渐的，他瞳孔里也布满了温柔的诱哄，那双宠溺深情的眼眸好像要将她整个人烫化。
对啊，他本来的目的就是要让她爱上自己。
现在所有的人都抛弃了她，只有自己对她伸出了手，自此之后，他就是那个她生命中唯一的光亮。
原先的那点疑惑被这个想法所侵占，他笑的越发温柔，就这样深情地看着她。
完全不像传闻中的阴狠无情。
“那你还是杀了我吧。”
阮裴与他对视良久，最后直接选择闭上眼睛。
秦厌离：“……”
他没想到，在跟自己走与死之间，她选择后者。
自己就那么让她难以接受？
秦厌离眼眸忍不住地沉下，却也按捺着问：“为什么？为什么你宁愿被他们伤害，被他们欺骗，也不愿意跟我走？”
“那你呢？”
阮裴忽然出声，打断他的话，清澈的眼眸定定看着他：“你就没有想过骗我，伤害我？”
秦厌离顿时僵在了原地。
“你和他们骗我时，是一样的眼神。”
“你们都一样，是虚伪的人。”
她毫不留情地扯掉他的遮羞布。
“我不知道我身上有哪点是值得你们骗的。”
阮裴垂下眼帘：“如果你们的目的是我的金丹，那就拿去好了。”
“不必特意编造谎话来欺骗我。不累么？”
“对你们这种行为，我不会感到半点慰藉，只会觉得……恶心。”
她抬眸，看着秦厌离因为震惊而紧缩的瞳孔，淡淡道：“虽然我不清楚我和陈一月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但她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对吗？”
没等他答话，阮裴自问自答了过去：“听说，我和她长的有些像呢。”
这句话很轻，但却清晰地飘进了秦厌离的耳中。
头顶像是被瞬间泼了盆冰水下来，冻的他四肢百骸都僵硬住了。
她……都知道。
山洞里顿时陷入了寂静，秦厌离不敢说话，也不敢看她。
阮裴也不说话，只是头靠在石壁上，闭着眼睛默默修炼。
“对不起……”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真心地跟人道歉。
看着无动于衷的阮裴，他心莫名地一阵钝痛，酸涩不已。
但随即，便是一愣。
他缓缓抚上心口，眼里露出茫然。
为什么……他会觉得难过。
因为有良心，但不多。
小八默默吐槽道，一面看向被透明塑料膜包住的发光玉佩，深深叹了口气。
真是的，这关键时刻，还得它发挥效用。
不然早被发现了，笨蛋。
阮裴再次睁眼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之中。
秦厌离最终还是选择将她送回来。
阮裴眼里没有惊讶，只是抬起手看了下掌心灵力的纹路。
要不是时樾帮忙压制着，她现在怕是早就已经突破元婴了。
只可惜，他们的希望怕是要落空了。
阮裴颇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着。
她抬眼看了下外面的天色，万里晴空，阳光正好。
嗯，天气很好，是个适合晋阶的好日子。
——
陈一月躺在床上，听着白肆的温柔细语，不由得虚弱地笑了笑：“看来，我的命数就到这里了。”
白肆眼里闪过一抹痛楚，摇摇头，哑声道：“一定会有办法的。师妹，你再等等，我们一定会找到救你的办法。”
陈一月却只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等？
再等下去，她身上的伤都快好了。
白肆误以为她是失去了生的希望，不由得有些焦急，刚想说什么挽回她的意志：“师妹……”
忽然，外面天空传来轰隆一声惊雷巨响。
两人身子俱是一怔。
白肆沉下声线道：“怕是宗门内有人突破了瓶颈，师妹，你且在这里好生歇息，什么都不要乱想，我出去看看。”
陈一月看着他大步离开，心脏咚咚咚地跳了起来，有些莫名的期待。
是剧情点要来了吗？
白肆走出房间，抬首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面露凝重。
这动静，像是元婴渡劫。
他在脑海里快速过滤了一下符合条件的道友，最后定在几个最有可能的人身上。
看来不是小裴突破了。
他心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是失落还是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