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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赵三富也有些摸不准娘的话是不是真的,难道水真的要来?那娘又是怎么知道的?要是水没来,这不是折腾人吗?但赵三富想起羊家店的两个男人的话,也没反驳贺传雯,老老实实卖力地喊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水真的要来,这样就算是积阴德了。
见目的已达到,贺传雯也不欲多待,领着两个儿子到道回洞,只是半路赵四贵却提出想去谢家呆的看看。
虽然赵四贵也不太相信贺传雯的话,但看见村里人着急往山上跑的样子,他心底又慌起来,谢家住的山洞不算高,要是万一水来了,淹着了咋办?其次是媳妇谢小草肯定是去谢家了,虽然赵四贵心里埋怨谢小草,但四丫靠老天爷垂怜捡回一条命,也算是没事了,谢小草也该回来了。
贺传雯虽然不知道来龙去脉,但通过谢小草的消失也猜到四丫生病和谢小草有关系,但看儿子没出口埋怨,她也不好过多评价此事,既然赵四贵想出面把谢小草领回家,她也不会去当个恶人。
只是她仍然嘱咐赵四贵,千万不要往地势低的地方走,尽量往山上跑。
再说谢家,谢小草昨日神情恍惚地跑出山洞,去了谢家落脚的山洞,似乎只要远离赵家,看不见也听不见四丫两个字,心里的愧疚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氏见谢小草突然出现,还以为闺女是担心娘家人吃住不好,来接济,结果发现谢小草两手空空,脸色顿时不好。
方氏旁敲侧击也没问出来谢小草到底为啥来,她可不打算白白养一张多出来的嘴。粮食本来就不够,还要养袁家三张嘴,因此方氏做饭时没个好脸色。
但碍着谢多寿,谢家还是留谢小草住了一晚,但见谢小草次日还没有回赵家的打算,方氏阴沉着脸,借着山洞里的水没了,跟袁瞎子吵了一架。
袁瞎子倒是个有眼力见的,晓得自己和儿子如今靠着谢家养活,加上谢招娣并不在谢家得脸,也就默默忍耐。但心里却将这笔账算在媳妇谢招娣身上,少不得又要使些下作的手段折磨谢招娣。
谢小草却像没有眼力一样,只顾着当鹌鹑躲在一边,谢来娣找她说话也少有回应,有时候干脆装没听见。
谢多寿倒是心眼大,没察觉出啥,还以为谢小草是放心不下他和方氏才来住几日。
直到赵四贵出现,说要接谢小草回去,但谢小草呆在山洞里不愿意见他。这时谢多寿才察觉出不对头,以为是女婿和女儿吵架拌嘴了,但在他心里,到底赵四贵和谢小草是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可不能动不动就回娘家,免得怀了名声。因此压着谢小草见赵四贵,有矛盾总要说开。
“四贵,有些话好好跟小草说,夫妻哪有隔夜仇的。”
谢多寿留下一句话就让其他人避开,给这对夫妇单独相处的机会。
谢小草低着头,不敢直视赵四贵的脸,四丫烧得不省人事,只怕丈夫前来没好事发生。
赵四贵盯着谢小草心虚的模样,突然想起十二年的黄昏,她也是这样低着头手足无措地站在自己面前。
那时赵四贵已和姥爷家的堂妹贺小云相看,父母之命,他自然顺从。
虽然听说父亲在世应下一门亲事,但他觉得完全挨不上他的事,并且贺小云是娘的侄女,娘看好的亲事,赵四贵为了讨好原主老太太也就没反对。
谁知谢小草不知从何处打听到赵四贵的消息,在他从地里劳作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等他,每日拦下他,也不怎么说话,替他缝补衣物,接连十日不曾间断。
赵四贵的心终究被谢小草感化,毕竟这种被人在意关切的温暖是赵四贵最渴求的。
于是赵四贵才冒着原主不喜的风险,执意推了贺小云,求娶谢小草。
因为这事原主和娘家贺家闹出嫌隙,老死不相往来。
兴许是见赵四贵神情恍惚,谢小草才小声开口,“她爹,家里还好么?”
赵四贵这才收了思绪,他自然知道谢小草想问啥家里的事,便点了点头,“四丫喝了娘给的药,已经大好了。”
谢小草听此言激动得差点要流泪,四丫就是四房的命,以后夫妇俩老了还得靠四丫撑门户。可能是近日与娘家姐妹接触太久,谢小草想生男丁的渴望愈加消弭,不是她不想,而是她觉得自己可能像方氏一样,命中无子。
“娘说洪水要来了,让我来帮岳父岳母搬去山势高的地方去,免得遭祸。”
赵四贵言简意赅地说,想着赶紧搬完家,赶紧回赵家,免得贺传雯担心,他记起娘的千叮咛万嘱咐,虽然不太相信娘的预言,但也遵照贺传雯的话一刻不耽搁。
“行!我这就叫爹娘和妹妹们收拾东西。”
谢小草心头的大石头落下,没深究丈夫的话,连忙喊正在山洞里的爹娘。
谢多寿倒是没说什么,想着贺传雯也是一片好心,连忙招呼女儿们收拾东西。
只是方氏却拦着谢来娣不让她动手,脸色不好看地盯着赵四贵问,“四贵,你娘咋知道水要来了?”
赵四贵想了想,老实地摇了摇头,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娘咋晓得洪水要来,不过好歹他还算是有点心眼,但是怕岳家不信便说,“村里好多人都往山上跑,只怕再等一会找不到合适的山洞居住了。”
赵四贵的话原也不假,只是他没说村里人跑上山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娘三在村里奔走的原因。
方氏着一听才不情不愿地收拾行李,一边收拾一边小声念叨,“就因为那老太婆一句话让我全家来来回回折腾!真不知道安的啥坏心!闺女养的别家的,有事就来白吃白喝,无事半点不念娘家的好处!”
谢来娣瞧着赵四贵夫妇离得不远,怕姐夫听见了不快,就扯了扯方氏的衣角,“娘,别说了,姐夫还要帮咱家找山洞,要是因为你几句话闹得不高兴掉头就走,那只能靠爹和二姐两人搬家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