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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青早就发现自己女儿的那个小眼神了，下午再说到时候这丫头小眼珠子就在转，到是也有些脑子，没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自己。
严青想了想过去，笑了起来：“其实我和那人倒也没有什么。小时候严家管我很严，我从来不可以随随便便离开严家，不管到哪，身边都是一群丫鬟和嬷嬷，到了十三四岁的时候，我突然很厌烦这样看管。”
纪琳琳坐在严青身边听得津津有味。
就是宣明娇也跟着听着，也觉得有趣。
纪琳琳和宣明娇两个人从小都是被宠着长大的，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去什么地方就能去什么地方，从来没有想像严青这样被严格看管过。
“在我十四岁那年的元宵节，严家上上下下都在过节，到是看我没有那么严，所以我换上了小厮的衣服，偷偷从后院溜了出去。也就是在那天，我在路上遇见了他。他一身破破烂烂，很是可怜，而且被人打的只剩下一口气了。”
纪琳琳蹙眉：“为什么挨打？”
“误闯了别人的地盘，别人不高兴就把他给打了。我给了他一点碎银子，还给了他吃的，他虽然感激，却说一定要报答我，不能随随便便收我的东西。我也知道他不是瞎客气，就让他带着我在城中转一转。那天晚上我玩得很开心，也第一次听到盐岛的事儿。他说，若是有将来，他希望回到盐岛，要给那个地方带来新的安宁。”
“那他现在回去了吗？”纪琳琳紧接着问。
严青摇了摇头：“我也就在那年元宵节见过他。”
“啊。是不是被外祖父他们发现了？”
“是。严家的人到了晚上发现了我跑出去玩了，立刻派了家族的人找到了。如果不是我拦着，恐怕他又要挨一顿打。我说了个谎，说是他救了我。父亲担心我会被外面的男子迷了眼，就是这样小乞儿，父亲都不放心，当下留下了银子，算是谢他。”
说到这里，严青闭了闭眼。
“那场面并不友好。你祖父那人对待外人很刻薄说的很难听。他把银子拿走了，但是我能感受到他受了屈辱。不过他还是接受了银子，是个聪明人。若是他不接受，恐怕严家就会对他不客气了。”
“怎么会这样？不要银子，反而严家要对付他？”
严青知道自己女儿单纯，笑着道：“他不接受，才有可能将来挟恩图报啊。收了银子，银货两讫，就不怕了。”
啧啧。
纪琳琳直摇头，这里面竟然这么多弯弯绕。
宣明娇很认真地听，蹙眉：“是不是严姨之后又见过他？”严姨的表情可不像是没有见过。
严青愣一下，随后眼神中透着几分喜爱看着宣明娇。这丫头和他们家女儿年龄相仿，到是比琳琳要细致许多。
严青点头：“见过，那时候我肚子正怀着琳琳她们，他中了科举，来到了闽府，不过听说朝廷原本给他有好的安排，可是却不明白为什么，他只选择了闽府一个书吏。其实我挺好奇他的选择的，还偷偷给他占卜过。不过当时我怀着孩子，所以占卜并不完全准确，只知道他有所打算。后来一想算了，那是他的事儿，我何必那么好奇。”
宣明娇和纪琳琳听着更觉得好奇了。
“那后来呢？”
严青摇头：“后来我是真的没有再见过他了。”
不过话音刚落，严青突然想起，又一次深夜，她睡不着，走在纪家后院一处很幽静的地方，那里很少有人，却听到了一阵笛声。笛声很悠扬，一般的笛声都是清亮的，但是那个笛声很婉转，很低沉，主人应该是个心思非常缜密的人。
那声曲子这么多年都在自己心头萦绕。
总觉得这个吹笛子的人和自己应该有些关系。
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突然想到了这声音。
难道是他？
严青蹙眉，却很快就看不出来什么了。
纪琳琳没有注意到母亲的深思，叹了口气：“好可惜，我没见见这人。母亲这么有印象的人，一定不凡吧。”
严青笑：“能有什么不凡？不过是当初我年少时候游玩认识的一个人。我从小没有接触过什么外人，男的女的都没有，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自然印象深刻。他到闽府来做书吏的时候，你祖父也见过他的，可是你祖父应该早就忘记当年那个脏兮兮的人了。”
宣明娇觉得有些奇怪：“严姨，你对这个人印象深刻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严青看着宣明娇，随后笑着摇头：“竟然什么都瞒不过你。这男人的面相极好。其实在我看来，他曾经应该非富即贵。虽然他不愿意说，可是却能从面相上看出来。而且即便他现在遇到了一些小挫折，将来他也会有所为。只是不能选错路，若是选错路了，将来很多事情就会有变化。其实我想和他说来着，但是没有机会，所以一直有一种遗憾压在心头。”
说出这个，严青吐了口气，仿佛心中一直压着的一块石头被移走了。
“也就是一种遗憾吧。但是其实没有说，也没有什么不好。我的本事儿严家和纪家的人都很清楚，若是我的话被别人听去了，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呀，严姨说了半天这人，可知道这人名字啊？”
“桓哲晗。”严青都不用想的，这人的名字直接说了出来。这名字取的也不像是普通百姓家里的孩子能有的。所以严青更是印象深刻。
竟然是桓哲晗！
宣明娇心里大惊，幸亏这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大家互相看不太清楚脸上的表情。
这人之所以宣明娇能如此清楚，那是因为，这人后来是封莫宇的左膀右臂，当年两广就是这人和封莫宇里应外合解决的。
没有想到，命运又把这人带了出来。
宣明娇突然觉得也许盐岛这行，就是应该去的。不知道为什么，宣明娇觉得那人应该就在盐岛，那是他心心念念想要改变的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