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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志平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也知道，那是二十斤肉票，妈又不是傻了，怎么可能说给就给！”
陈美芬怨气冲天，摸着自己的肚子：“我怀着孩子，要是没有也就算了，但家里好吃的难道不该先紧着我？我就想吃点肉，这要求过分吗？”
在他们脚边，一个两三岁的男童正趴在地上，手里摆弄着一块破布。
听到“肉”字，他抬起头，眼神里透出一股子傻气：“要吃肉，大宝也要吃肉。”
不说话的时候还好，但一说话，嘴角就止不住口水，说话也含糊不清，男童的眼神呆滞，动作笨拙，显然智力发展上有些迟缓。
这是谢志平和陈美芬的大儿子，谢大宝。
谢志平看着自己的傻儿子，心中涌起一股厌恶：“这孩子，真是个累赘。”
同龄的孩子早就能走会说了，但谢大宝走几步就要倒，说话也不利索。
陈美芬却依旧满眼怜爱地看着大宝，她弯下腰，轻柔地给儿子擦干净脸：“都是因为当初怀孕的时候没吃好，大宝才这样。医生说了，只要好好补补，就会好起来。”
谢志平冷笑着，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那正好，你带着大宝去找妈要肉票。她看在孩子的份上，总不会忍心不给吧？”
陈美芬的辩解，谢志平一点儿也不信。回想起来，当年老二从外面带回的那些好东西，可不都填进了她的肚子？
她的待遇，跟村里其他孕妇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可如今，陈美芬怀着的这第二胎，似乎并没有享受到什么特别的营养补充。
谢志平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忧虑：该不会……这孩子生下来也是个傻子吧！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头，让他难以忽视，脸色也变得越发冷淡。
然而，陈美芬并没有察觉到谢志平的冷淡，她的眼睛一亮，只觉得丈夫出了个好主意。
她兴奋地抱起谢大宝，满怀希望地上门去找赵玉兰要肉票。
赵玉兰透过门缝看到是陈美芬，她犹豫了一下，缓缓地开了门，声音里带着些许迟疑：“我在收拾东西呢，家里乱糟糟的，有事就在门口说吧。”
陈美芬趁机往屋里瞥了一眼，听到了老太婆的咳嗽声，心里明白了这肯定是谢奶奶的主意。
她看到房间被收拾得整整齐齐，连那些许久不用的大海碗和长筷等都被赵玉兰收拾出来，清洗得干干净净，晾在院子里。
陈美芬心里愤愤不平，她和谢志平搬走才几天，赵玉兰反倒过得更清闲了，还有心情搞大扫除。
但今天她是带着目的来的，陈美芬压下心中的不快，脸上堆起了笑容，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就是顺道过来看看您，顺便聊聊家常。”她巧妙地把话题绕了几圈，最终又转回到了肉票上。
赵玉兰起初还能坚持拒绝，但陈美芬早有准备。她向谢大宝递了个眼色：“大宝，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奶奶吗？怎么见了奶奶就害羞了？”
谢大宝虽然反应慢了些，但对妈妈的叮嘱还是记得清楚。他摇摇晃晃地走上前，伸出小手紧紧抱住赵玉兰的腿，一声声稚嫩的“奶奶”叫得人心都化了。
赵玉兰的心一下子软了，看着这个无辜的孩子，她的防线开始动摇。
赵玉兰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她低头看着这个纯真无邪的孩子，眼中闪过一丝温暖。
这是她的长孙，家里最小的宝贝，从小到大都是她亲手带大的，从未分离过。即便是这次分家，她在心中始终牵挂着这个小家伙。
尽管大宝在智力上有些欠缺，但陈美芬总是坚持说多给他补补营养，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赵玉兰也愿意相信这话，毕竟，哪个奶奶不希望自己孙子好呢。
分家的这几天，赵玉兰一直想去看孙子，也就是谢奶奶拦着，如今孙子上门，她要怎么拒绝呢？
她的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谢大宝的小脑袋，眼神中满是慈爱和无奈。
“好好好，奶奶这就给大宝准备肉吃。”赵玉兰的话语中透露着宠溺，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小叠肉票，本想只给五斤。
陈美芬眼疾手快，一下全抢了过去，数了数发现有十斤，她的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神色，似乎还嫌不够：“就这么多吗？”
赵玉兰脸上一红，心中焦急，她本没打算给这么多，想要拿回一些。
但陈美芬留着心眼，看出了她的意图，连忙把肉票往口袋里一塞：“妈，没事那我们就先走了。”
话音未落，就抱着谢大宝，一溜烟儿地跑了。
赵玉兰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玉兰，回来吧。“屋内，谢奶奶的咳嗽声再次响起，她看着这个懦弱的儿媳，无奈道，“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怎么又轻松给她了呢？”
谢奶奶心里气愤，若是身体允许，她早就自己起来把陈美芬赶出去了。
赵玉兰羞愧地低下头，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应。
谢奶奶叹了口气，提醒道：“幸好我留了一半。玉兰，你要想清楚，这是你二儿子拿命换的，你没听他们说那天山上多危险吗？你就这么轻易给大儿子一家！”
谢奶奶哆嗦着从枕头底下摸出两张票：“我手上这十斤，拿两斤出来，我年纪大了吃不了，你平时自己吃，剩下的八斤还放在我这里，都等老二和灵灵回来吧。”
赵玉兰越发惭愧：“妈，这怎么能行……”
“就这么决定了。”谢奶奶摆摆手：“大宝是你的孙子，灵灵是你的女儿，你要公平一些，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