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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今年赋税收入可望达到四千五百万银元,其中商税收入一千五百万银元,夏秋两季农税两千五百万银元,关税四百万,皇家银行盈利一百万两。”李东阳向皇帝朱佑樘汇报着弘治四年的大明赋税情况。
“四千五百万银元,李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大明立国一百多年,也只有太宗时才能达到此高度的税赋,是吗?”朱佑樘很有些志得意满地问道。
“是的,陛下,大明自从立国以来,也只有太宗时期,才有如此高的赋税,最可贺的是,虽然大明赋税如此高,但是农税却比太宗时期还要低,因为如今大明的水利工程都是朝堂出钱去办的,以前大明都是摊派各地百姓去服劳役的。”李东阳恭维道。
是的,朱佑樘有理由自傲,因为大明自从太宗之后,税赋就急剧下降,到了他即位那会,税赋竟然只有将近两千五百万两,和太宗时期比起来,相差将近两千万两,都快缩减过半了。
而他,朱佑樘,仅仅登基四年时间,便恢复到了明太宗时期的税赋高度,仅凭这一点,他这个皇帝就得在明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然,朱佑樘这个税赋,这几年增长,朝堂上的官员也不是全部争议,可以说争议汹汹,特别是那一帮御史大夫,天天指着皇帝朱佑樘说什么与民争利,但是朱佑樘如今脸皮修炼得奇厚,任他们说破天,他自岿然不动。
慢慢地,大明税赋一年比一年爆发式的增长,正所谓手中有钱,心里不慌,自从税赋充足后,朱佑樘慢慢也变得气壮起来,首先是给所有官员加薪,而且还是将之前朝堂发放给官员的交子薪水,全部给他们兑换成了新式的银票和银元。
刚开始市面上也不是全然接受新式银票的,为了这个朱佑樘可是动用了锦衣卫,采取了暴力手段,这样才让市面平静下来,慢慢接受了新式的银票,而且朱佑樘又不是大明那帮完全不懂经济之人,为了解决财政困境,无休止地发行交子。
而朱佑樘严格控制着银票的数量,而且允许银元和银票的自由汇兑,特别是全国各地都能自由汇兑,首先接受银票的是一帮商人,这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方便了,以前,虽然民间也有钱庄印发银票,然后只能在指定的几个钱庄汇兑银子,而且还需要扣除汇兑的手续费。
私人钱庄可不是善堂,手续费有时候高达一层,这对于那些商人来说实在是肉疼,若是不想去私人钱庄汇兑,就得自己雇佣镖局护送,这样也是一大笔费用,有时候还担心被山贼劫镖。
自从皇帝朱佑樘开办皇家银行之后,商人发现这家银行的汇兑手续费竟然极低,而且存钱还能给利息,这在大明,或者说在朱佑樘开银行之前,大明人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因为以前的大明人存银两在钱庄都是需要付手续费的,而不是给他们利息。
而且皇家银行自由汇兑银票和银元,那是敞开了供应银元的供应,汇兑的手续费也极低,手续费仅仅只需万五,也就是兑换一万元的银票只需要五银元,这简直是良心价。
仅此一项,很多小势力的商人都在家里给朱佑樘竖起了长生牌位。
因为大明皇家银行的威望慢慢深入人心,银票也随之便被大众接受,先是商人接受,接着便是平民百姓接受。
说来好笑,最先接受的还不是商人,而是那些勋贵家族,为什么,因为那些勋贵家族,祖上都是武夫出生,可能基因里就缺少理财基因,加之,大明陈平一百多年,家族子孙繁衍不少,这导致他们虽然门楣显赫,但是家里却日益清贫,很有一点入不敷出的味道。
但是自从朱佑樘开了这个皇家银行,还允许这些勋贵还有文官集团少许份额的入股额度,这些勋贵就如获至宝,此时是大明中期,皇家的信用那还是刚刚的。
所以一听朱佑樘要开银行,虽然那些勋贵也不懂银行是个什么章程,但是既然皇帝愿意带着他们一起发财,那跟着走就是了,反正勋贵跟皇帝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既然皇家银行也相当于是勋贵们自家产业,而且存钱还给利息,那还不把老本存进去,更待何时?
说不一定有一天皇帝不带他们玩了。
所以最开始使用银票的竟然是勋贵,勋贵个个将自己地窖的银子挖出来存入皇家银行,一年过后,勋贵们发现光是银行的利息都够他们一家老小吃喝嫖赌的,老本竟然完全不用动,这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勋贵家族,还有那些现役的武夫家族,个个都将银子存入了皇家银行。
这样一来皇家银行的银两更加充足了起来,然后接着这些银两皇家银行放贷给那些商人,这样让皇家银行有了固定盈利,如此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最终皇家银行算是在大明立住了脚跟。
新发明的银票,从此在大明各地流通了起来。
因为这个,朱佑樘被御史疯狂上奏,还有那些家里跟钱庄有着利益关系的,还有那些在钱庄欠着高利贷的,纷纷坐不住了,个个天天上奏,要求朱佑樘关停皇家银行,而他们说得最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与民争利。
为什么大明皇家银行一出世,便遭这么多人的弹劾呢?
那是因为大明皇家银行一出现,便导致大明大量的私人钱庄发生挤兑,最终破产。
正如马克思的那句名言所说:“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
如今因为大明皇家银行的出现,商人都要破产了,这还不得让那些商人发疯,一旦发疯他们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因为此事,大明各地可是发生了不少骚乱。
一些新开的皇家银行分行,更是有人在夜里跑去纵火,对于这种恐怖分子行径,朱佑樘可一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相反,态度更加强硬。
应对此种情况,朱佑樘只出了两招,第一招就是出动锦衣卫,严抓闹事者,对于参与纵火的一干人等,直接在菜市口斩首示众;第二招是,私人钱庄银行化。
什么叫私人钱庄银行化呢,就是今后大明不能无照开办钱庄,所有的钱庄都得需要在大明中央银行登记造册,而且需要缴纳保证金。
仅此一项,便卡住了私人钱庄的脖子,如果不去大明央行造册,视为非法的黑钱庄,一旦被锦衣卫查出,没收一切财产,家族全部流放至辽东开荒。
因为黑钱庄抓捕事件,就一下子为王守仁的辽东,注入了将近五十万人口。
不光打击黑钱庄,朱佑樘还对通过正规途径,申请合法钱庄的商人也是各种卡脖子,总是找各种理由扣发他们的执照,一会说这种资料不足,一会说那样存在隐患。
总之是赞同朱佑樘开银行的,先颁发执照,不听话的,缓发执照,或者不发执照,直到他们都乖乖听话,不再上奏反对皇帝开银行为。
闻歌知雅意,慢慢地,朝廷之上反对朱佑樘开办皇家银行的人越来越少。
再加上,因为朱佑樘将皇家银行分拆为大明皇家银行和大明中央银行,大明中央银行为大明货币银元,银票,铜钱等货币的发布银行。
大明皇家银行则是商业银行,而且这家银行的股东也不是皇家一人独享,股东分几大势力,一个是勋贵势力,一个为大明各地藩王,还有就是朝堂之上那些大臣,只有到达一定层级的官员才有认购股份的资格。
如此一来,中央银行因为是大明货币颁发银行,加之,各地钱庄开办都需要在此缴纳保证金还有手续费,所以中央银行也为大明的税赋增收不少。
一些一心为大明着想的有志官员,看到此,也就默认了皇帝朱佑樘的开办银行,最主要的是大明上层建筑基本上因为这个银行,获得了利益。
所以,慢慢地银行就在大明站稳了脚跟。
因为手上聚集了大量的银子,朱佑樘比大明任何一任的皇帝都要底气充足,于是朱佑樘便敢大刀阔斧地进行清田行动。
清田行动又让大明田亩税赋变得健康起来,随后自然大明便有底气大力整治商税这个难题。
有了钱,朱佑樘自然有底气开始进行武备的休整,经过四年的拨款,如今京师的新军已经高达二十万众,而且全部都是精锐之士。
在朱佑樘登基之时,大明京营有兵卒才八万人,精锐之士也才四万众,而且火器营都不足一万人。
如今的大明,光京营就有十万火器营,光大炮就将近有一千门,此时的朱佑樘手上,可以说兵精粮足,完全可以发动一场灭国之战。
是的,朱佑樘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之前朱佑樘之所以允许汪直去日本和朝鲜走一趟,也只是试探一下日本还有朝鲜,朝鲜不用说,应该不会出现波澜,因为朝鲜对大明一直恭顺。
汪直过去,即便朝鲜不赞同汪直的条款,或者事不可违,最大的可能就是朝鲜会派使者来大明控诉汪直,到那时朱佑樘完全可以将汪直罢免,让其待在宫内便好。
朱佑樘真正担心的是日本,因为在朱佑樘的印象中,日本一向桀骜不驯,对大明都不太愿意称臣纳贡,也不知道汪直,此次会不会顺利,若是不顺利,打通同日本的通商贸易也好,就怕打得难解难分,那样攻打蒙古的计划就得延后了。
只是朱佑樘不知道的是汪直此行,完全和他想的截然相反。
“李师,如今大明可以说国库充盈,兵精将广,是时候对付蒙古了,土木堡之耻,朕一日不敢或忘。”朱佑樘对李东阳坚定地说道。
朱佑樘未登基之前的三房师,刘健,李东阳还有谢迁,此三人因为在历史上赫赫有名,朱佑樘以前也一直视他们为肱骨大臣,但是他慢慢发现他和刘健越来越发生理念冲突。
刘健是那种典型的儒家士大夫,虽然他也讲究事功,但是他更喜欢皇帝在儒家框架行事。
比如说用兵,刘健就不希望朱佑樘不可太激进,希望朱佑樘慢慢积攒国力,不必急于一时,一代解决不了,可以留给后代人解决
还有刘健对于朱佑樘开银行,办商行,这些事情都是极力反对的,在他认为,皇帝这明显是与民争利,看看如今皇室,积累的财富,比大明之前几代皇帝积累的都要多。
但是刘健却赞同朱佑樘的征收商税之举,他认为这样可以减轻农民的税赋,这有利于大明的发展,因为在刘健这种传统的士大夫认为,农乃国之根本。
再有就是对于朱佑樘大力开设学堂之事也是双手赞同,因为这是传播圣人之学,但是对于朱佑樘规定的课堂文章很是不满。
再就是对朱佑樘在大明各地开办医馆之事也有些微词,因为刘健认为,这是朱佑樘纵容后宫揽权,这让大明会有后宫干政的迹象。
总之,刘健之与朱佑樘,既有意见一致之处,也有意见分歧之处,而且有时候分歧还很大,所以慢慢地朱佑樘有些疏理刘健,而亲近李东阳。
刘健认为,礼法第一,合乎礼,合乎法,然后才能再实施,所以每次他都需要先跟朱佑樘先争辩一番,说服了他,他才会去执行,再就是内阁票议决定之后,他才会去执行。
而李东阳此人就比较圆滑,不管对于皇帝的那些举措认不认同,他都能全力执行皇帝的意志,将事情办得妥妥的,而且通常时刻,李东阳都不会激烈反对皇帝朱佑樘的意见,若是他实在反对,他也只是委婉劝诫,而不是极力反对。
就像现在李东阳明显反对朱佑樘发动蒙古的全面战争,他认为,蒙古是大明劲敌,应该慎重对待,充分准备之后才能去对他发动战争,而且在他认为蒙古也不是一次就能解决的,蒙古已经和大明对战了一百年,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所以对于朱佑樘迫切想对蒙古作战,李东阳是有不同意见的,有了不同意见,李东阳也会出言规劝,此时便是如此。
只见李东阳说道:“陛下,蒙古乃大明宿敌,千万不可轻敌,土木堡便是前车之鉴,而且陛下正千秋鼎盛,完全不必急于一时,等大明国库再充盈一些,新军再历练几年,然后对蒙古作战不迟。”
若是刘健在此,早就激烈同朱佑樘争吵了起来,而且会说一些刺激的话,比如说,“陛下难道忘记了乃祖土木堡之故事了吗?”
作为一位皇帝,哪个听到了刘健的那些话会受得了?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听了刘健的话,不拉出去打板子已是客气,而李东阳这样的,虽然也是规劝,但是一直都是好言相劝,皇帝即便不认同,也会三思而后行。
作为一位上位者,不管是谁都喜欢李东阳这样的下属,而厌恶刘健那样的倔驴,所以朱佑樘这个皇帝慢慢地开始看中李东阳,而疏远刘健。
这导致刘健,李东阳还有谢迁这三位房师,原本关系莫逆,也开始变得有些意味难寻了。
而谢迁呢,则能力稍微差了些,决策层上的事情,如今朱佑樘还没有让他过多参与,此时的他还处于培养阶段,所以他与刘健,还有李东阳两人的关系都还不错。
听了李东阳的话,朱佑樘露出深思的表情:“李师,你说得没错,对于蒙古却是不能操之过急,但是新军已经编练了四年,不可能让他们养在军营中,正所谓不见血的兵成不了精兵,总要让他们见一见血。”朱佑樘开口道。
“陛下所言甚是,臣也赞同此点,新军确实需要拉倒九边,和蒙古人对战一番,如此也好检验新军之不足。”李东阳附和道。
“嗯,也不知道汪直此行去日本是否顺利,若是此前去日本顺便,说不定还能帮大明增加的收入,这样对上蒙古,也更有把握些。”朱佑樘提到汪直开口道。
“陛下,切莫误入旁门左道,日本终究是一步闲棋,日本只是小国,我大明对战蒙古,那将是浩大战争,日本那些许小利,陛下切莫过多关注。”李东阳规劝道。
李东阳毕竟有这个时代人的局限性,对于日本也不太了解,更不会重视,因为在大明士大夫的眼里,日本是海外小国,一直都在学习华夏,要说他们有多少财富,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他们相信。
但是朱佑樘作为后世之人,可是知道日本有银矿的,这是如今大明急需的,因为大明根本不是产银之国。货币发行,又离不开银子,这就是为什么朱佑樘要去过早开动日本这步棋的原因。
虽然不认可李东阳的话,朱佑樘也没有多加解释,因为李东阳对于日本不了解,朱佑樘他再说得天花乱坠,想必李东阳也不会相信,只当是皇帝朱佑樘异想天开。
只要当汪直满载着银子进入京城,李东阳他们才会放下偏见,认可皇帝朱佑樘的主张。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突然一个太监进来通传道:“启禀陛下,西厂厂公汪直从日本归来,特来向陛下复命。”
想不到刚想起汪直,汪直便回来了,朱佑樘顾不得其他,急忙激动地开口道:“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