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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樘不顾王守仁的反对前往蒙古马队出没之地探查。
还没见到蒙古马队便逃跑,这如何能说得过去,这是未战先怯,今要是同蒙古作战岂不是要未战气势先弱了三分。
夫战,勇气也!
战争靠的就是一股气势,若是还没见着敌人,气势先卸了大半,这还要怎么打?直接投降得了。
当然朱佑樘也不是鲁莽的人,对于,蒙古朱佑樘也不是完全不了解,通过和蒙古通商,朱佑樘可是在草原安插了不少探子。
他可是知道如今的蒙古“小王子”也是一位雄才大略之人,而且很巧合,他也是成化二十三年亲政,可以说和朱佑樘登基的时间相仿佛。
而且他们俩的年纪也超不多,朱佑樘还有比他大个三四岁,这两位都是打算励精图治之年轻人,在弘治元年便有短暂的交流。
弘治元年,蒙古“小王子”一心想着回复祖宗荣光,作为黄金家族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小王子”已经立志要统一蒙古,然后和大明一较高下。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在弘治元年便低头向大明低头,请求大明开边关互市。
朱佑樘早已通过东厂探查清楚,如今草原的“小王子”正忙着统一蒙古诸部,根本无心理会大明,更无心理会辽东建州女真部。
这此跑到辽东的不知道是哪一部蒙古?
朱佑樘带着一众护卫大马来到一块小破地,拿出单通伸缩望远镜窥探蒙古马队的虚实。
此时王守仁因为不放心朱佑樘也打马跟了来。
这查探却让朱佑樘有些疑惑,不对啊,这些蒙古马队怎么如此狼狈不堪,好似丧家之犬。
“伯安,这些蒙古马队不对头。”朱佑樘说完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身旁的王守仁。
王守仁接过朱佑樘的望远镜,接学着朱佑樘的法子查探了一番。
“陛下,确实不对劲,这帮蒙古马队像是残兵败勇。”王守仁也发现了这个马队的不对劲。
“看来蒙古也出了问题,很有可能是蒙古那个‘小王子’想着一统蒙古,发动了战争。”朱佑樘感叹道。
“‘小王子’?”王守仁疑惑地问道。
“是的,伯安,如今蒙古也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据说是黄金家族的嫡传子弟,从小是满都海养大的,据说英雄了得,已经一统漠南蒙古之势。”朱佑樘说道。
“陛下,蒙古出了如此人物,非我大明之福啊!”王守仁说道。
“怕什么,在蒙元强大的时候尚且被赶出中原,如今剩下些残兵游勇,咱们还能怕了,伯安,咱们可是立志要将大明打造成远超汉唐之势之人,些许强敌,可不能乱我们心智。”朱佑樘给王守仁打气道。
“陛下所言极是。”王守仁也是个阔达之人,之前是因为担忧朱佑樘,毕竟此时朱佑樘手底下满打满算只有一万虎贲军,势力太弱,而且身边还有一万军心不稳的建州左卫仆从军。
关键是如今还不知道蒙古马队的虚实,实在是让人无法安心。
“伯安,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既然这伙蒙古人跟‘小王子’不对付,正好为我所用。”朱佑樘高兴道。
“陛下,您的意思是……收编这支蒙古马队?”王守仁已经会意朱佑樘的想法。
“不错,如今我们的骑兵可是偏弱,大同宣府几镇倒是有几千骑兵,但是对上蒙古骑兵还是稍显薄弱,若是能将这支蒙古马队收编,可以增强我们骑兵的力量。”朱佑樘说道。
“去,派人去试探一二。”朱佑樘吩咐道。
“是。”王守仁应声道。
朱佑樘已经将虎贲军一万人交到了王守仁手中,此时王守仁便是这一万虎贲军的长官,只见王守仁立马派出一骑直奔那支马队而去。
“乌讷博罗特,前面就是建州女真的地盘,从几个女真人的口中得知,如今建州女真也发生了变故,听说明廷派了军队将建州右卫和建州中卫十几万女真部族都给屠杀了。”乌讷博罗特的左膀右臂乌鲁斯博罗特说道。
“这倒是个好事,建州中卫和右卫被屠,刚好给我们腾地方。”乌讷博罗特乐观道。
“怕就怕明廷不愿意让我们在那落脚啊。”乌鲁斯博罗特担心道。
“大不了我们去抢。”乌讷博罗特不屑道。
“乌讷博罗特,万万不可,如今我们已经得罪了巴图孟克,若是再得罪明廷,那样草原也无我们打猎之地了。”乌鲁斯博罗特劝阻道。
“乌鲁斯博罗特,你是我们部落的智者,你说我们该如何?”乌讷博罗特觉得乌鲁斯博罗特说得有道理,于是问道。
“我们原本来到这建州女真驻地就是想托庇与建州女真,如今建州女真不复存在,不如我们直接托庇与明廷,要知道建州女真其实也是托比与明廷的,不然这么多年早被我们蒙古给屠了。”乌鲁斯博罗特劝解道。
“乌鲁斯博罗特,你不愧是我们部族的智者,你说得不错,如今也只有明廷敢对巴图孟克强硬,据说最近巴图孟克与明廷的互市已经被停,明廷也开始对他不满,如此正是好时机。”乌讷博罗特赞同道。
“报,有明廷使者前来求见。”哨骑前来汇报道。
乌讷博罗特和乌鲁斯博罗特相互看了一脸,就感觉瞌睡来了有枕头,刚想说要托庇于明廷,明廷便派使者前来接洽。
乌讷博罗特大喜道:“快传!”
“乌鲁斯博罗特,如今咱们是不是可以向明廷多要一点好处,看此情况明廷定然是有求于我们。”乌讷博罗特高兴道。
“乌讷博罗特,万不可急切,且观使者如今再下定论。”乌鲁斯博罗特提醒道。
“哈哈……乌鲁斯博罗特你总是有道理,听你的。”乌讷博罗特高兴道。
片刻不到,乌讷博罗特和乌鲁斯博罗特便看见哨骑领着一骑而来,那一骑明显穿着汉人武将的服饰。
于是乌讷博罗特和乌鲁斯博罗特对视了一眼便打马上前。
“在下乃辽东总督麾下特使,特来与诸部对接,总督问诸位,乃属何部族?如今你们已经抵达明境,若无其他要事,请速速退出建州女真之地,此乃大明疆土,若不是纳贡请速速退去。”汉人骑士对着乌讷博罗特和乌鲁斯博罗特大声说道。
乌讷博罗特听到此正想发怒,乌鲁斯博罗特连忙拉住乌讷博罗特,让其稍安勿躁,不可义气用事。
拉住乌讷博罗特之后,乌鲁斯博罗特对使者解释道:“我等乃科尔沁蒙古万户,如今草原出了一条恶狼想要吞并我等,我们走投无路不得不前来此想托庇与明廷。”
“既然是想托庇于我大明,不如随我去见我们辽东总督吧,如今我们总督刚好在此处。”特使说道。
乌鲁斯博罗特与乌讷博罗特对视了一眼,对乌讷博罗特说道:“乌讷博罗特王,你乃我们科尔沁蒙古的领路人,科尔沁蒙古有你才是科尔沁蒙古,您留在此处,我去见一见明廷的辽东总督。”
“乌鲁斯博罗特,就怕那明廷总督是个蠢货,砍了你头回大都领赏去了。”乌讷博罗特担忧道。
“乌讷博罗特放心,若真是如此,你也不要在此逗留,速速往西,去找土默特部,他们会护佑我们部族的,毕竟土默特部可是向来与巴图孟克不和,他们定然会接纳你们的。”乌鲁斯博罗特交代道。
“哎,但凡不是那巴图孟克乳臭未干的当了什么劳什子的‘达延汗’,我也就捏着鼻子认了,如今却是无法回头。”乌讷博罗特懊恼道。
“乌讷博罗特,万不可泄气,今后需要我们拿弯刀的时间还长,万不可失去斗志。”乌鲁斯博罗特劝诫道。
“乌鲁斯博罗特,放心去见汉人的总督吧,如今这地步,我晓得分寸。”乌讷博罗特说道。
“乌讷博罗特,吩咐部落不要下马,若有不对,速速离开。”乌鲁斯博罗特叮嘱道。
乌讷博罗特朝他挥了挥手。
于是乌鲁斯博罗特骑着马跟着特使向朱佑樘和王守仁的驻地而来。
当特使领着乌鲁斯博罗特来到虎贲军的营地时,朱佑樘早让虎贲军列阵以待。
看着虎贲军纹丝不动地列阵,顿时吓得乌鲁斯博罗特的坐骑都局促不安起来,战马最是有灵性,对于危险有着预见力。
乌鲁斯博罗特看着虎贲军纵横都很整齐的列队,还有整个万人军列竟然丝毫无半点声音,整个校场只有烈烈军旗在风嘶嘶作响。
这一幕让乌鲁斯博罗特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大明的军队?大明何时有了如此强军?
有如此强军,看来大明有着走向强盛之趋势,乌鲁斯博罗特内心想着,每当南面朝堂出现强盛之势,草原必然遭难,因为一旦汉民朝堂强盛起来第一个要对付的定然是草原之民。
乌鲁斯博罗特心里思量了一番便有了决断,草原之民向来信服强者,这就是如今草原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人愿意站在巴图孟克身边,称其为达延汗。
可惜他们左翼蒙古是万万不会服他的,他们科尔沁蒙古乌讷博罗特王当年可是追求满都海那个女人,满都海死后,想不到达延汗第一个对付的竟然是他们科尔沁蒙古。
这,当年追求过满都海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整个草原大小领主哪个没有心动过,不都是为了蒙古大汗那个位置吗?
也就是达延汗那个小屁孩小肚鸡肠,这就是翻脸不认人,这些年要不是他们科尔沁蒙古,达延汗的蒙古本部早被西蒙古一口吞得连渣都不剩。
乌鲁斯博罗特被人领导朱佑樘和王守仁面前,发现竟然是两个年轻得过分的汉族年轻人,心里便是一沉,这两人明显是少不更事,如何做得了主。
“科尔沁蒙古乌讷博罗特王使者乌鲁斯博罗特见过总督大人。”乌鲁斯博罗特说完便弯腰行了个蒙古礼。
王守仁抬头看了一下朱佑樘,朱佑樘亲亲点了一下头。
乌鲁斯将王守仁和朱佑樘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便知如此做主的是谁。
“既然是科尔沁部蒙古,为何犯我大明疆界?”王守仁开口问道。
“不知道贵人能否做主?”乌鲁斯试探地问道。
说完还不忘向朱佑樘的方向瞟了一眼。
“哼,我乃大明辽东总督,有何不能做主?”王守仁深眸瞟了乌鲁斯一眼。
乌鲁斯对上王守仁的眼睛顿时一颤,乌鲁斯知道他自己之前的感觉是错误的,此人身上有杀气,而且不止杀一个。
王守仁这一年来在辽东可不是好好先生,为了移民,他可是杀得人头滚滚,杀贪官,杀卫所的残暴兵将,可以说在朱佑樘来辽东之前,他就是辽东的杀神。
只因为朱佑樘在此,他才有所顾虑,收敛了很多。当然这一切朱佑樘通过锦衣卫对此了解得一清二楚。
对于王守仁的改变,朱佑樘当然是持开放态度,能把一个儒门正宗门徒改造成一位杀伐果断之辈,这就是他想要的,王守仁可是朱佑樘今后改革儒学的刀。
刀不利怎行?
“怎么达延汗对你们东蒙古下手了?乌讷博罗特王还活着吧?”朱佑樘开口对乌鲁斯问道。
听了朱佑樘的问话更是心惊不已,明廷竟然对蒙古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
这更坚定了乌鲁斯让科尔沁蒙古托庇于明廷的决心。
“不曾想贵人竟然对我蒙古诸部如此了解。”乌鲁斯夸赞道。
“说说吧,乌讷博罗特是不是在前面?”朱佑樘继续问道。
乌鲁斯面露犹豫。
“都到了这地步,你们还有得选吗,投靠达延汗,让达延汗将你们科尔沁蒙古一口吞了,我可是听说了达延汗恨不得将乌讷博罗特给宰了。”朱佑樘继续透露着他所了解的蒙古信息。
“不是在下不愿意说,只是此事干系重大,不知贵人在明廷是何职?”乌鲁斯抬头看着朱佑樘探寻道。
朱佑樘向王守仁点了一下头。
“这是我大明天子。”王守仁介绍道。
“不曾在此见到天可汗,奴才可是一直心向大明的。”乌鲁斯立马跪在地叩头道。
这真是让他高兴坏了,如今科尔沁蒙古在草原已经是走投无路了,来到建州女真的地盘不就是图建州女真背后有个好爹吗?
既然能直接抱紧大明爹这个大粗腿,还去找建州女真干什么,更不用去找辽东总督。
要知道明廷底下的官员都贪得很,若是大明的皇帝的话,他富有四海,定然看不上科尔沁蒙古那几头廋羊和劣马。
“天可汗,救救我们科尔沁蒙古吧,那个乌图巴克实在不是个东西,就应该我们乌讷博罗特王当年求娶过满都海那个女人,他便记恨到现在,要灭了乌讷博罗特王,实在是没有一点草原男子的英雄气。”乌鲁斯气恼道。
“达延汗对你们科尔沁蒙古下手了?”朱佑樘问道。
“是的。”乌鲁斯老实回答道。
“如今你们科尔沁蒙古还剩下多少人?”朱佑樘继续问道。
乌鲁斯听到朱佑樘问起他们手低下的人马,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要知道在这之前,他们科尔沁蒙古因为占据着最肥美的草原,在诸部族里势力是最强大的那一位,只是稍逊与蒙古本部部族。
可是经过达延汗这么一番厮杀,如今的科尔沁蒙古已经是十不存一,要知道科尔沁蒙古在这之前可是光马上勇士便有一万户,如今老弱算在一起都没有一万人,能战之士也才三千人。
就怕明廷皇帝小瞧了他们的势力。但是乌鲁斯已经是一心想要投靠明廷之人,还是据实相告道:“天可汗,如今我们能战之勇士只有三千人。”
朱佑樘一听还有三千人,顿时心喜,三千人挺好啊,太多,势大难治,太少明廷自己都瞧不上。
虽然心喜朱佑樘还是沉着脸喝问道:“既然有心投靠我们大明,怎么乌讷博罗特自己不亲自来,还是说你们不是有意投靠?”
乌鲁斯被朱佑樘喝问得顿时大惊,磕头道:“天可汗,冤枉啊,我们并不曾想到天可汗竟然会出现在此处。我们原本以为此处是建州女真的地盘,建州女真向来狡诈,所以才不得不防。”
乌鲁斯之所以被乌讷博罗特信重,称其为智者,也是个有心眼的,他料想朱佑樘必然会将他安置在建州女真附近的地盘,所以他必须表现得和女真部族不和,如此才好让大明皇帝放心他们在此放牧。
如今给建州女真上点眼药水,说不定大明皇帝出于制衡建州女真的考虑,给他划分一块好点的牧场也说不定。
“朕在此,担心什么?去,让乌讷博罗特过来见朕!”朱佑樘抬手指向蒙古马队的方向喝道。
乌鲁斯也知道适可而止,于是连忙磕头道:“天可汗,奴才这就去叫乌讷博罗特王来见天可汗,他要是知道您在此,必然欢欣前来相见。”
“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