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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好的喜服穿在白晚舟身上很漂亮,一方赞道,“龙生龙凤生凤,你母亲当年是七国第一美人,要本宫看,你如今也担得起这个称谓。”
白晚舟很不好意思,“义母别取笑我。”
一方笑道,“真心实意,怎么会是取笑。”
见她妆容上得差不多,一方拿起赤红色的檀木梳,开始替她梳头。
“一梳梳到发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地,
四梳永谐连理,
五梳和顺翁娌,
六梳福临家地,
七梳吉逄祸避,
八梳一本万利,
九梳乐膳百味,
十梳百无禁忌!”
本是民间老套的吟唱,白晚舟也不是没听过没见过,可是当梳子梳在她发间,祝福送到她身上,突然就有了不一样的感动,眼底竟有潮湿涌动。
她要嫁给南宫丞了。
从此以后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
“多美艳不可方物的新娘子,丞儿有福!”梳好头,一方拉着白晚舟转了个圈,笑道。
屋外催妆炮又响起,一方亲手替白晚舟将喜帕盖上,“好孩子,从今后你便是淮王妃,要与丞儿同甘共苦了。”
白秦苍进来将白晚舟背出门,到门口时,另双手将她接过。
粗粝的薄茧摩挲到她手背,她便知,这是南宫丞。
南宫丞将她抱到轿中,便到前头骑马迎她回淮王府。
婚礼有习俗,不可走回头路,结亲队伍来的时候走的是一条路,回去的时候绕了一条路。
南宫丞有吩咐,轿夫们抬得很稳,白晚舟在轿中毫不颠簸,她实在好奇,悄悄掀开喜帕一角,透过小窗往外看去,只见南宫丞器宇轩昂、也穿着龙纹大红喜服,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胸前挂着一朵大红花。
那红花挂到旁人身上便显滑稽,在他身上,却徒增秀逸。
她的男人好英俊!
跟在轿旁的喜娘发现她偷看,惊出一身冷汗,连忙用喜杆敲了敲窗。
白晚舟吐吐舌,重新盖好喜帕端坐好。
轿子到了淮王府前,本还有些踏火盆,闹新娘的习俗,因着南宫丞护她有孕在身,通通省了,南宫丞抱她到喜堂。
晋文帝、皇后坐在上首右方,小宛国君坐在左方,共同接受新人跪拜。
天地拜完,白晚舟就被喜娘搀着送到洞房,外头时不时传来丝竹之声,她有些恍惚,这是她的婚礼。
简直不可思议,几个月前,她还是个现代医学博士,几个月后,她正式嫁给一个不明朝代不明大陆上的皇子为妻。
这几个月经历的种种幕幕,如电影在她脑中划过,仿佛把一辈子的波折都经历了。
往后,希望余生平顺。
白晚舟抚着小腹轻轻地想。
宾客众多,南宫丞在外头应酬。白晚舟靠在床头眯了一会,醒来时发现天黑尽了他还没来,不由觉得腹中饥饿。
“结婚真难啊!”白晚舟后悔了,早知就应了南宫丞,婚礼和满月一起办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清亮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嫂子~~”
白晚舟掀开喜帕望去,是南宫离,“你怎么来了?”
南宫离拖着一个食盒笑盈盈走进来,“我哥叫我来的,他说你肯定饿了。有几个老臣极坏,拉着他灌酒,父皇今日高兴,任由他们胡闹,一时半会怕是来不了。”
食盒里是几样小菜,都是白晚舟爱吃的样式,一看就是南宫丞嘱咐的,心底不由就生出一丝暖意,口中却道,“喝酒伤肝!”
南宫离噗嗤一笑,“嫂子怎么变成了管家婆。”
这丫头一开始并不喜欢白晚舟,觉得是白晚舟赖上了她哥,日久天长的处下来,却发现白晚舟的性子和她最是相像,都是直来直去不拐弯抹角的人,也就接受了这个嫂子。
小姑子这个东西,处不好,那是鹤顶红,处得好,那不亚于小棉袄。
眼下小棉袄就给她来送饭了,白晚舟很欣慰,摊开家事开吃。
南宫离见她吃得香也铲了,盛了一碗饭跟她一起吃,却把好菜都省给她。
白晚舟见她不怎么动菜,便道,“你怎么不吃呀?”
南宫离嘻嘻一笑,朝她肚子看去,“省给我侄子。”
白晚舟脸一红,“你也知道了?”
南宫离点头,“皇祖母告诉母后的时候我偷听到的。”
庆王赵王都有孩子,文王妃也怀孕了,可她始终觉得南宫丞的孩子才是她真正的侄子,是以十分兴奋,“也不知是个哥儿还是个姐儿。”
白晚舟拉她到身旁,悄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激动得瞪大眼睛,“真的?”
白晚舟连忙嘘声,“目前看来是的,后面会不会有变化说不好。”
“还会有变化?”南宫离一脸茫然。
“有可能流产呢。”白晚舟道。
南宫离气得跳脚,“胡说八道什么呢!一定会母子平安!”
白晚舟见她这副紧张的模样,很是感动,“我只是表达一种可能性,颖王妃的孩子不就掉了。”
南宫离顿时冷下脸,“她的孩子怎么掉的,她自己心里有数。”
白晚舟挑眉,“哦?”
南宫离以前是很喜欢楚醉云的,突然发出这种言论,让白晚舟觉得跟诡异。
“世人都知道她的孩子是我害没的。”
南宫离突然就很烦躁,“不是你!”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南宫离猛地就回忆起那日在马场的画面。
她本和雷小姐楚碧云几个一同赛马,不料坐骑受惊,差点把她摔死,多亏白秦苍救下她,她吓得不轻,又觉得没面子,就躲回行宫闲溜达。
行宫不比皇宫,矮墙小院,逛到高阳郡主的住处时,她听到高阳郡主和楚醉云说什么肚子痛、喝药,也没听真切。
她以为高阳郡主是叫楚醉云喝保胎汤药,也就没多想。
不料没多久就听说楚醉云小产了。
虽然她不知楚醉云喝的到底是什么药,但至少说明,楚醉云的胎象早就不稳,并不赖白晚舟。
再后来,楚醉云因这事不依不饶,闹得白晚舟为此和她哥和离,南宫离便开始怀疑,楚醉云那胎,是她自己用落胎药落下的!
但她没有证据,不敢乱说。
这时候白晚舟突然提起,她心里就泛起一阵膈应,把那日听到的话告诉了白晚舟。
白晚舟倒没太大反应,“我知道是她陷害我,只是没想到她下手那么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南宫离气愤,“她诬陷了你,害得你和我哥和离。”
白晚舟反而安慰她,“她失败了呀,我们这不是又在一起了吗?”
南宫离想想也是,到底还是意难平,“我往日真是瞎了眼。”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南宫离笑着呵她痒,“你取笑我。”
“别,别,我肚子痛。”白晚舟装道。
南宫离立刻就不敢碰她了,“你快回床上歇着!”
白晚舟笑道,“骗你的!”
南宫离却稳重道,“不疼也不能玩了,孕妇本就身子重,你比一般孕妇还重!”
南宫丞就在这时回来了,“你们在说什么,咯咯咯直笑,我在外头都能听见。”
白晚舟连忙给南宫离使眼色,“没什么。”
南宫离很有眼色的出去了。
南宫丞便抱住白晚舟,“娘子,你久等了。”
他身上有淡淡酒气,但白晚舟已经过了三个月,孕反渐渐消失,倒也不觉得难闻,“没人来闹洞房吗?”
南宫丞笑道,“怎么没有,都被我赶走了。”
白晚舟噘嘴,“又是一个遗憾。”
南宫丞呱呱她鼻子,“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别一下把好处占尽了,咱们往后慢慢享福。”
白晚舟发现他心不在焉,问道,“你这几日到底是什么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