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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奴!”武凤的话音刚落,平亲王便已经一脚踹开赵嬷嬷,还破口大骂了一句刁奴。
而躺在床上的倾落,此刻微微一笑。她忽然决定,干脆让平亲王妃再无机会用那免死金牌!因为,一个死人,是永远再不需要免死金牌的。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啊,老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说着,赵嬷嬷对着平亲王连连磕头。尔后,她看到平亲王半点不为所动。当即眼珠子一转,反应过来,立刻爬到屋子里,对着倾落猛磕头。
“安郡王妃恕罪,老奴嘴贱,老奴该死……”那赵嬷嬷一边说,一边作势扇自己嘴巴。
“赵嬷嬷若是真有心赎罪,便该拿出些诚意,何必这般装腔作势,虚情又假意!”酒儿跪在离平亲王不远的地方,垂着头咕哝到。
她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足够让大家听到她所说的话。
“酒儿,不得无礼!赵嬷嬷岂是你一个小小的丫鬟可以说的。”倾落佯装生气的呵斥道。眼神看似不经意的瞥向赵嬷嬷,然而很快便又瑟瑟的别开。
外人看着,只觉得倾落是极度怕这个赵嬷嬷的,想来是这赵嬷嬷平常给了她委屈受。更何况,今日抢御医的事情,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这连看病的御医都敢抢,其他的便更不用说了。
那赵嬷嬷有些害怕的看向平亲王,只见那平亲王的脸色已经非常的不好看。更让她闹心的是,酒儿居然还顶嘴。
“王妃,酒儿可不怕!大不了,酒儿也被打的鼻青脸肿,然后被杀人灭口嘛。不过,酒儿就是要说。这赵嬷嬷平素里欺负我们这些下人也便罢了,她得宠,她是府里的老人,我们事事都可以让着她。可是,她不该这样对王妃您的。您腹中怀的可是皇甫家的孩子!”说着,酒儿拼命的抹着眼泪,那倔强的模样,让人看着就觉得心疼。
“好你个老刁奴!你狗仗人势,居然敢在府里为所欲为!”平亲王此刻已经被气的发指,看着对着自己拼命摇头摇手的赵嬷嬷,他半点不为所动,直接对着门外大喊道。
“来人呐……将赵嬷嬷拖出去杖责五十大板!”
话音刚落,外面就进来两个家丁,二人先是一愣,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平亲王。
“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速速将她拖出去杖责!”
“是,是!”两个家丁被平亲王的怒意吓了一跳,随即直直的冲到赵嬷嬷身边,一手一个的将她的身子架了起来。
那赵嬷嬷一见如此,赶忙嚎啕大哭着说道,“王爷恕罪啊,老奴没有啊,老奴真没有啊。老奴一直都本本分分的跟在王妃的身边啊!王爷,您不能冤枉我啊,您不能冤枉我啊……”
赵嬷嬷的声音渐行渐远,而倾落唇角的笑,却愈发的诡异。呵……五十大板,就赵嬷嬷那把老骨头,想来不死也该重伤了!
至于那平亲王妃,看赵嬷嬷方才来时的焦急样,想来这次情况该是蛮严重的。毕竟,先是被王冬儿掐着脖子几乎掐死,后来又被王冬儿诈尸般的吓的晕死过去。此刻,她怕是三魂不见了七魄吧。
若是……她右眼有些算计的一眯,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她嘴角的笑一点点的扩大。
“娘子,你忍忍,我这就去把林御医带过来。”说着,皇甫正便欲往大门口走去,然而他的步子才跨出。却被倾落拽住。
“阿正,你抱我去看看母亲吧,方才从赵嬷嬷那般焦急的模样看来,母亲的情况似乎……不容乐观呢。”说话的时候,她柳眉微蹙,樱唇有些发白,看上去整个人就好像秋风中的落叶,憔悴的可以。
“娘子!”皇甫正有些叹息似的唤了她一声,随即抚摸着她的脸庞说道,“当初母亲欺负我,我无所谓。可是,她欺负你便不行,更何况,如今你还有了身孕。她……怎能这般残忍!”说着,他的指尖流连在她的唇角,可始终没有触碰。
因为,彼时的倾落,正对着他俏皮的一笑。
他的娘子啊,方才装的实在太逼真,逼真的让他也上了当。
看着皇甫正嗔怪却又宠溺的眼神,倾落略带撒娇的抿了抿唇,随即又正色道,“阿正,我们是小辈,这些都是该我们承受的。只是,只是……四夫人死的好惨!”
说着,倾落将自己的身子偎入他的怀抱,一脸害怕的模样。
然而,她的一句四夫人死的好惨,好似一道魔咒,直直的飘入平亲王的耳中。“武凤,四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想到那个已经被白布蒙住身体的女人,平亲王的眸子一暗。方才,他火急火燎的赶到清露院来,都没来得及看她一眼。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心软,最后却误了冬儿的一生。对冬儿,他始终都是有愧的!
武凤恭敬的低垂下头,随即声音不大的说道。“四夫人说了句不该说的话,恰好被平亲王妃听到了,然后平亲王妃便命人抓住四夫人,然后掌掴。四夫人不堪重责,便卯足了劲挣脱了钳制,随即奔向了平亲王妃并掐住了她的脖子。平亲王妃想要挣脱,可无奈怎么都挣脱不了。就在四夫人决定跟平亲王妃同归于尽的时候,平亲王妃被石头绊了一个,就在她摔倒的时候,她翻身将四夫人压在了地上,四夫人的脑袋磕到了石头上,所以……”
武凤的话说完,平亲王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缓缓的抚着自己的胡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阿正,你说怎么办呢?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母亲这次杀了人,会不会,会不会……”说着,倾落呜咽着不敢再说下去,只是浑身发抖的缩在皇甫正的怀中。
皇甫正一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身子安抚她,一边对着平亲王说道。“母亲有免死金牌,不怕!倒是你,如今腹疼可好些了?瞧你的脸色,我还得叫林御医来看看。”
“正儿……”平亲王忽的出声,那声音像是透着无尽的疲惫,又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你这来来回回也需要时间,倒不如抱着倾落直接去东厢。我也随你们一道去,有些事,也该好好的处理处理了!”
说着,他率先出了大门,往东厢走去。然而,他们才走到东厢的门口,便听到平亲王妃的大吼大叫。
“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赵嬷嬷人呢?”
“回王妃的话,赵嬷嬷被王爷下令拖出去杖责了!还是,五,五十大板。”回话的是一个女子,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平亲王妃的大叫!
“什么?王爷叫人杖责赵嬷嬷?他疯了么?!”
“在本王看来,真正疯的人是你才对!”说着,平亲王气愤的走了进去。看着此刻蓬头散发的平亲王妃,他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此刻又黑了几分。
满屋子的人一看到平亲王进来,一下子都跪了下去,齐齐的说道,“王爷吉祥!”
平亲王也不理他们,自顾自的盯着平亲王妃,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怪异情绪。“窦晴,我让你适可而止。你不但不听,反而还变本加厉!呵……你当真以为我休不掉你?我告诉你,先皇的旨意终究只是先皇的,如今手握大权的是皇上,我们这所有的人都要听他的话,而这规矩二字,也是由他说了算!”
闻言,平亲王妃明显愣住了。她没想到,平亲王今日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往日,他最多只是呵斥自己几句,即便是上次他罚她跪佛堂,都没有说出这样的话啊!今日,他怎么会?难道,他就这么看重那个狐媚子,为了她,竟然来这般对她说话!
想着,平亲王妃不由的握紧双拳,心中的那丝认知,让她的醋意大发。偏偏,这个时候,倾落又过来火上浇油。
“父王,你不要怪母亲了,母亲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只是不小心才,才……”那心虚的语气,听在平亲王耳中更不是滋味。他冷冷一笑,眼中满是嘲讽。
平亲王妃被他的笑容蛰了一下,心里很不是滋味。眼神瞥见皇甫正怀中那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小女人,心中很不是滋味!似乎每次有她出现,自己就准没好事!这一次,要不是她忽然喊肚子疼,大家岂会分心,又岂会让那个狐媚子有可趁之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花倾落的错!
说实在的,她真觉得这花倾落就是天生带煞的,一直都克着她!想到这里,她也冷然一笑,看着花倾落满是不屑的说道。
“呵……花倾落啊花倾落,你继续装!你那眼泪值钱着呢,随随便便滴一滴,就唬得他们父子俩一愣一愣的,你指向东,他们就绝对不往西!再哭吧,多哭点眼泪出来。说不定,你这哭着哭着,就坐上我的位置了!”
“啪……”平亲王妃的话才说完,就被平亲王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由于平亲王妃的腿本就没好利索,所以站立有些不稳。而偏偏,平亲王还这么用力的甩了她一巴掌。她一个不小心,身子往旁边一歪。彼时,那同房大丫鬟翠竹因为还没从打了冬儿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当平亲王妃的身子倒向她的时候。她几乎与本能的用力一推,平亲王妃的身子立刻如木偶般的往另外一边摔去。
那一边,放在一个花架,花架上还放着一个样式奇特的花瓶。
看着平亲王妃的身子往那花架倒去,众人忍不住惊呼了一声,然而谁也没有冲过去拉她一把。眼见着她的头就要撞到那边的花盆时,倾落的衣袖一挥,手中的冰针便这么直直的插入平亲王妃的头中、只见平亲王妃身体忽的一抖,随即撞上了花盆。
花盆应声而碎,残片似莲花般散开,有许多已经插入她的身体,伴着鲜红的血丝一点点的流了出来。
“你……”平亲王妃瞪大眼睛看着翠竹,有些不敢置信。
翠竹吓得回过神来,看着平亲王妃的眼神,她整个人吓的不知所措,嘭的一声跪倒地上,拼命的磕头,说话还有些语无伦次。
“啊,冬儿,我不是故意的。王妃,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是你,我,我害怕。冬儿,冬儿会来找我索命的,不,她会找你索命的,杀掉她的人是你,嘿嘿……是你啊!”说着,她痴痴的笑了起来,整个人似乎陷入了痴颠的状态。
站在一边的林御医率先反应了过来,这原本是平亲王的家世,他不该管,也无权管。可是,看着奄奄一息的平亲王妃,他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一步。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花倾落说道。
“林御医,你快看看母亲。请一定要确保母亲平安无事啊!”说着,她作势要从皇甫正的怀中下来,却无奈被他抱得死紧,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林御医看了眼花倾落,点了点头。随即走到平亲王妃的身边,他定睛一看,手还没摸上她的脉搏,他的脸色已经极度难看了。
因为,平亲王妃的头部,已经插入了好几个碎片。他唤来几个宫女,将平亲王妃抬到床上去,而他便在平亲王妃身子腾空的那会儿,伸手将她身上的碎片一块块的拔下。
待平亲王妃平躺在床上时,他的手快速的搭上她的脉搏,静静的把着脉。
然而,他越是把脉,那脸色便越发的白,到最后他的脸色几乎可以用廖白两个字来形容。只见林御医忽的转身,对着平亲王跪下回禀道。
“回平亲王的话,此番平亲王妃怕是……凶多吉少!”
其实,他方才把脉的时候,几乎已经察觉不到她的脉象了。想来,这王妃如今只剩下这一口气了。
闻言,平亲王有些痛苦的点了点头。随即,他似是疲惫万分的挥了挥手。
“罢了,都是命吧。尔等好好照顾王妃,至于赵嬷嬷,你们便把她叫来伺候王妃吧。”语毕,他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转而对着林御医说道。
“对了,林御医你快看看安郡王妃,她受了惊吓,怕是动了胎气了。”
闻言,林御医看了眼倾落,随即对着平亲王妃作了个揖,便朝皇甫正他们二人走去。
林御医搭上倾落的脉搏,看着倾落眼底的神采,他几不可见的一笑,容易闪亮的眼神,像是给了倾落无声的答案。
他这个世侄女啊,还真是鬼灵精怪。那些人若是想欺负她,恐怕没那么容易!
“林御医,我娘子如何了?严不严重?”皇甫正一脸焦急的问道,眼神中透着不为人知的暗示。
林御医看了眼他们夫妻二人,随即状似沉思的说道,“安郡王妃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好在不严重,我开张方子,你们按药方抓药就行了。”
武凤拿了方子,皇甫正便抱着倾落回了清露院。琴棋诗画诗酒茶跟在后面,笑的几乎要抖动肩膀。
直到进了院子,那七个丫头终于笑了出来。
酒儿生性最豪放,她叉着腰指着皇甫正说道。“我们姐妹几人只觉得王妃会演戏,没想到,安郡王也这般会唱戏。你们夫妻配合的还真是那个什么衣什么缝来着。”
“是天衣无缝!”书儿边说着,边一捶敲在酒儿的脑袋上。酒儿吃痛的抱头,嘟着嘴作势要打回去。
一干姐妹看着书儿和酒儿斗嘴的样子,都忍不住笑弯了嘴。然而,当看到倾落一言不发的侧躺在床上,眼睛似乎是死死的盯着某样东西,一眨不眨。琴儿上前一步,轻声的问道。
“王妃,平亲王妃这也算是恶有恶报,王妃应当开心才是。怎这般闷闷不语?”
闻言,倾落只是淡淡一笑。她抬头,忽的对琴儿说道。
“明日,我们去蓝林院看看侧妃娘娘吧,也不知道,她的身子如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