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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明月和窦云欣一同下了马车,仰头看着眼前这座高大的府邸,外观自是华丽大气。门边上宇文府三个字在阳光下金光闪烁,晃得人眼睛生疼。
她眯了眯眼,宇文溪已经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
“明月姐姐,你来了…”她声音忽而顿住,看向秋明月身边的窦云欣,眼睛闪了闪,疑惑的看向秋明月。
秋明月浅浅的笑着,“我路上遇到九姑娘,想着相遇即是有缘,便邀请同往,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宇文溪看懂了她眼中的深意,立即了然的呵呵笑着。
“怎么会?九姑娘的大名我早有耳闻。今日能光临寒舍,荣幸之至。”
窦云欣本来以为宇文溪会不高兴,没想到她居然是这般态度,倒是愣了愣。秋明月掩唇而笑,这小丫头,窦云欣一个庶女,她荣幸什么?
“你这是出门迎接我?我才应该荣幸之至。”
宇文溪嘻嘻笑着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我老早就等着你来了,这不,刚刚听见下人禀报,我就出来了。对了,待会儿天玉姐姐也要来,还有瑶瑶。皇祖母一大早就将娘传召进宫去了,爹上朝还未回来,哥哥也出去了,府中就我一个人。你也知道,我可是受不了寂寞的主,所以就给你们发了请帖,让你们过来陪我了。”
秋明月笑而不语。
宇文溪拉着她往府中走,忽然又想到什么,转过头来,神秘兮兮道:“昨日皇帝舅舅下了圣旨吧,呵呵呵,你如今可是庄君了,恭喜恭喜。”
秋明月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就你消息灵通。”
“哪有?皇帝舅舅下圣旨哎,而且一连下了三道圣旨,亘古未有啊,早就轰动整个京都了。对了,你刚刚来的时候,难道街上的百姓没有一直盯着你的马车看?”
秋明月道:“没注意。”
她确实没注意,她一上马车就晕车,就连后来相打开车帘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没多注意行人的表情。
宇文溪瘪了瘪嘴,“换了谁要是得到这样天大的殊荣,早就高兴得连觉都睡不好了,真没见过你这么淡定的。”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了进去。
平安侯府祖上也是跟随太祖帝打江山的将领之一,是以宇文府繁华程度自是可以想象。自然了,与皇亲国戚镇南王府比起来,还是要逊色几分。但即便是如此,府中景色仍旧瑰丽如画,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流水回廊蜿蜒,处处透着富贵雅致。
宇文溪带着秋明月和窦云欣往自己的屋子里去。宇文溪的闺房倒是布置得典雅,灯罩窗幔窗帘的颜色都偏素淡,一应物品也并非奢华,但却精致。整个房间装饰较为简单,看起来清雅而别致。几人刚刚坐下,便有丫鬟来报。
“小姐,许姑娘和倾瑶小郡主来了。”
宇文溪眼睛一亮,“她们到了吗?快请她们进来啊。”
“呵呵呵,远远都听到你的声音了。”
她话音未落,门外便传来许天玉带笑的声音。接着,门口就出现了两个娉婷身影,正是许天玉和凤倾瑶。
宇文溪立即迎上去,“你们俩终于来了,明月姐姐可比你们先到呢。”
许天玉二人看向已经站起来的秋明玉和窦云欣,笑了笑。
“沛姨不在,你一个人在府中可得意了吧。”
宇文溪眨眨眼,“那是当然了,娘天天在家管着我。好不容易她不在,我可得好好利用利用,不能浪费了。”
凤倾瑶笑道:“敢情你让我们来就是陪你玩的?”
“不然还能干嘛?”
宇文溪眼珠子转动,忽而看向秋明月,双眼亮晶晶的。
“明月姐姐,昨天我一直忘记问你了。你跟那个洛竹音比下棋,她输给了你,也就是说,你比她棋艺高。你叫我好不好?你不知道,我爹还有我哥,他们俩都精于棋道,我娘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就我什么都是半吊子。爹每次让我陪他下棋,不到一炷香,我就被他杀得片甲不留。”
她有些气呼呼道:“我爹欺负人。明知道我最讨厌下棋了,偏要拉着我陪他下。说什么我娘是皇室公主,才貌双全,我又是宇文府唯一的嫡出小姐,若没有一项拿得出手的才艺,难免让人看了笑话。就因为这个,我娘天天逼着我学习什么琴棋书画。我可郁闷了。”
凤倾瑶道:“你整天就知道舞刀弄枪的,没个女儿家的样子,沛姨和宇文叔叔是为你好,你还这儿不平,真是不识好人心。”
宇文溪瞪着她,“瑶瑶,你到底帮谁?”
“我帮理不帮亲。”
凤倾瑶不理会宇文溪的怒目而视,挽着秋明月另一只手胳膊。
“明月姐姐,你昨天教我的那首曲子很好听,还有其他的吗?可不可以教我啊?”
宇文溪立即不干了,“瑶瑶,明月姐姐可是我请来的,得先教我。”
凤倾瑶脸皮子薄,听她这么一说,脸立即就红了。
“我只要曲谱,你自学你的,咱们俩互不干涉。”
宇文溪却道:“怎么互不干涉了?明月姐姐今天来又不知道你要曲谱,肯定没准备,还得慢慢给你写,多耽搁时间啊。不行,今日我要学下棋,等明月姐姐回去了再给你写曲谱,日后再给你。”
凤倾瑶抿了抿唇,虽然她很想现在就得到曲谱,但是宇文溪说得也有道理,只得落寞的点点头。
“那好吧。”
宇文溪立即就得意了,拉着秋明月就道:“明月姐姐,那咱们开始吧。”
秋明月好笑的看着她,“你不是说今天请我来品茶么?敢情是有所求啊。品茶只是个借口而已。”
宇文溪半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你自己就是酿花茶的高手,我这里有什么好茶给你?我是找借口,你不得借着这个借口出来?我可是知道的,昨日你外祖父已经去礼部上任了,府邸就在宇文府旁边。你整天关在家里出不了门,我这不是特意给你一个出门的理由么?不然你马车上那些大包小包的礼物怎么送得出去?”
秋明月歪头看她,“你有透视眼么?怎么知道我马车里有礼物?”
宇文溪翻了个白眼,“你来看你外祖父,总不可能空手而来吧?”
秋明月笑笑,“你既然知道我是来看我外祖父的,那还让我教你下什么棋?”她轻咳了一声,神态故作清高道:“听你方才那么一说,向来你于棋道定然是拙劣不堪。要学精嘛,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万一你老是不得其道,我岂非倒霉了?不行不行,时间那么宝贵,可不能浪费在你身上。你呀,还是慢慢自己参悟吧。这名师高手呢,都是经过无数的磨练才能升华的。一口气吃不成胖子,所以呢,你还是继续输吧。输得多了,自然就有经验了。说不定哪天你父亲还得向你讨教一二呢。”
“呵呵呵…”
凤倾瑶和许天玉以及自几人踏进来就有些举措的窦云欣,闻言都不由得笑了起来。四周空气立即变得轻松而和谐。
宇文溪不满的嘟着唇,瞪了眼几人。
“不许笑。”
许天玉笑着走过来,“好了,溪溪,明月说得对。下棋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你要学精,只怕还难呢。再说了,反正日后时间还长,沈府可就在宇文府旁边,以后明月来看她外祖父,你还怕没有时间么?既然你说了今日请我们来品茶,就不能食言。”
宇文溪双眼一瞪,又泄了气般的坐下来。
“你们几个人几张嘴,我说不过你们还不行么?”
秋明月也笑着走过去,“好了,还真生气了?怎么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宇文溪不满的说道:“我才十二岁,自然是孩子。”
是啊。十二岁的年龄,在二十一世纪,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学生呢。而在这个世界,十二岁的女孩儿,已经过早的领略了现实的残酷而变得成熟苍凉。
秋明月掩下眸中情绪,轻声道:“嗯。既然是孩子,就努力行使当孩子的权利吧。过个一两年,你便行使不到了。”
宇文溪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抬眼看她,却触及她眼中带笑的悲凉,不由得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许天玉和窦云欣都收了笑,面色都有些异样。唯有凤倾瑶,眨巴着双眸,眼神纯净澄澈,仿若未经世事雕琢的纯真女孩儿。
秋明月又笑了一下,“怎么了?你不是最调皮活泼的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要知道,今天你可是主人,请我们这么多人来陪你,你总不至于就这样把我们干撂在这儿吧。”
“就是就是。”
许天玉也走过来,“我今天可是一大早就来了,你可不许这样把我们这样干巴巴的放在这儿不理会。待会儿沛姨回来了,你又得乖乖的读书了。”
宇文溪皱着眉头,“娘早上才进宫,至少得用过午膳才回来,不怕。”
“那宇文叔叔可要下朝了。”
宇文溪瞥了她一眼,眼中划过一丝狡黠。许天玉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我刚刚派人给哥哥送去信了,他马上就回来了。”
许天玉脸色立即变了,瞪了宇文溪一眼,转身就走。
“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先回去了,你们慢慢玩吧。”
宇文溪站起来,漫不经心的说道:“唔,好啊。估计这个时候哥哥已经回来了,到门口了吧。正好可以送你回去。”
许天玉脚步猛的顿住,回头,眯眼看着宇文溪。
宇文溪轻咳一声,笑嘻嘻的走上去,亲热的挽着她的手臂。
“天玉姐姐,你刚来,别走嘛。你看我们这么多人,你走了的话,多无趣啊。”
秋明月看了眼窦云欣,想着,这女子也有一颗玲珑七窍心,应该察觉到什么了吧。
“是啊,天玉,你就别走了,我家里还有一大堆事儿呢,不也出来了么?”
她帮着宇文溪附和着说道。
这个世界男尊女卑的规律太过严苛,她希望她的朋友们都能够遇见自己的真爱,免俗于日后呆在大院内老死终生的下场。红颜无辜,她们应该有更肆意张扬的青春和幸福。
既然许天玉和宇文砚情投意合,且两方家世也算门当户对,又何必因为那些只是隐患的因素而退却呢?
许天玉看了秋明月一眼,低头咬着自己的唇瓣,不说话。
秋明月叹息一声,说了一句。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更折枝。”
许天玉浑身一震,眸光似破碎出一丝光彩来。窦云欣也是一震,眼神恍惚间忽散一层迷雾。宇文溪猛然抬头看向秋明月,刹那间忽然明白了什么。
秋明月却坐了下来,“瑶瑶,你不是要曲谱么,我现在就给你写。”
凤倾瑶立即双眸一亮,“真的?”她转头,也不生分,对着外面的丫鬟就吩咐着。
“快准备笔墨纸砚,”
“是。”
立即有丫鬟应声离开。
宇文溪瞥了凤倾瑶一眼,道:“我家里的丫鬟都成你的了。”
凤倾瑶心中高兴,不和她计较。
“我家里的丫鬟也快成你的了。”
宇文溪立即心里舒坦了,站起来走到秋明月身边。
“我也要看。”
这时候,窦云欣也走过来。
“昨日倾瑶小郡主弹的那首曲子真是震撼人心,荡气回肠。云欣回去后,还觉得余音缭绕,三日不绝呢。”
丫鬟已经端来了笔墨纸砚,福身退下。
凤倾瑶自觉的上去研磨,“明月姐姐,你写,我来给你研磨。”
秋明月扬眉,觉得这个女孩儿真是可爱。比起她哥哥的深沉莫测,她却显得太过单纯毫无心机。身在大家族里,这样的心性好,也不好。但愿日后能嫁得一个真心宠她爱她的夫君,莫要因为内院那些腌臜事而洗去了原本的纯真和天真。
“好啊。”
几个少女全都围了过来。一时间,只剩下研磨的的沙沙声和笔尖落在纸上的声音。墨笔落在宣纸上,隽美而秀气的字,一笔一画间力透纸背,可见其钢骨卓然。
许天玉忍不住夸赞道:“以前我觉得祖父的字极好,入木三分,大气而凌厉。如今看了你的字,才知道什么叫做刚中有柔柔中有刚。观其字可品其人,明月亦如你的字一般。优美温雅,却又深藏不露。”
秋明月一首曲子写到一半,闻言手一顿,抬头看她。
“这评价夸大其词了,我可担当不起。”
“担当得起,担当得起。”
许天玉微微笑着,眼中泄露出几分晶亮的色彩。
“风骨卓然而又圆润内敛。我以为,这世上能写出这样的字的女子,除却前朝的那两位巾帼皇后,世间再无一人可比。没想到,如今却让我一饱眼福,不虚此行啊。”
秋明月提笔的手又是一顿,将笔放下。
“天玉也读前朝史志?”
许天玉点头,“祖父曾经说过。他这辈子最佩服的人有二,第一个就是当今世上闻名天下的第一公子。第二个,却是前朝开国神瑛皇后。因为她曾留下了稀世罕有的兵法。只可惜,随着前朝淹没,那本兵法也被毁坏,只留下冰山一角。祖父说他这一生最遗憾的,就是未曾见到神瑛皇后所著完整的兵法十三篇。”
她说到这儿,眼角有些落寞。
“我自幼就听闻祖父说起神瑛皇后,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
秋明月敛下眼睫,想着,那位穿越来的老祖宗,不止对前朝的发展起了重大的影响。甚至在几百年后,前朝覆灭,新朝建立,许多人心中也保存着她的事迹。
那个艳冠群芳的女子,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秋明月看着眼前的宣纸,突然没了继续写下去的兴致。
“明月姐姐,你怎么了?”
凤倾瑶见她久久不动,不由得唤了一声。
秋明月回神,笑笑,歉意道:“瑶瑶,抱歉,我改日再给你写吧,好不好?”
凤倾瑶虽然有些失落,但是见她神情似乎有些恹恹的,也不愿勉强,便点了点头。
“好。”
秋明月站起来,看向窗外。树木林立,夏花烂漫,空气幽幽浮动着醉人的香气,萦绕在鼻端,令人心旷神怡。宇文府内果真风景如画。
她回头,“时间还早,咱们总不能就这样干坐着吧。”
她看了看窦云欣,道:“实不相瞒,我今日来除了应邀以外,还有件事情要请求你们帮忙。”
窦云欣心中一颤,知道秋明月这是将自己拉入了她的朋友圈。她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
宇文溪自方才见窦云欣从秋明月的马车里下来,就知道她今日来必有目的。许天玉自然也是极其聪慧的,她看了窦云欣一眼,没有说话。凤倾瑶单纯,没什么心机。既然和秋明月做了朋友,也把她的朋友当做自己的朋友。
“明月姐姐,你有话就说吧,咱们都不是外人。”
宇文溪看了窦云欣一眼,很慷慨的说道。
窦云欣心中松了一口气。她自然知道这位性格刁钻的郡君不好相处,得了她的眼,她会对你掏心掏肺。如果不得她的眼,她看也不会多看一眼。
如今有秋明月的关系,自己算是投入了她的阵营了。
秋明月笑了笑,“就等着你这句话了。”
她看了眼在场众人,压低了声音道:“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秋府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祖母今早将家中中馈之权交予我。又由于多种原因,这个月我大哥二哥都要娶妻。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二姐和三姐自是要嫁到薛国侯府的。”
她顿了顿,又道:“昨天那番场景你们也看到了,我六姐一直对我不睦,三姐是她的嫡亲姐姐。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她一直觉得是我的错,早就将我恨了个彻底。如今我娘又有了身孕,我要照顾我娘,还要操持府中中馈,实在脱不开身再去应付她。所以…”
她眯了眯眼,“我想了一个法子,但实行起来有些困难。”
宇文溪问,“什么法子?”
许天玉却是已经明白了,“昨日圣旨下达秋府,你明年就要出嫁,想要护住你娘,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要保证你娘的安全,除非秋府没有暗害她的人。所以,你想将你六妹嫁出去。”
“没错。”
秋明月对她投以赞赏的一眼,“秋家也是簪缨世家,六妹又是长房嫡女,婚姻大事自然不可儿戏,对方的家世也要千挑万选,不然的话,我那个嫡母首先就得闹僵起来。”
“你说得对。”
许天玉点点头,看了眼窦云欣,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想法,眼神有些复杂。
“阳宁侯府和秋府…确实有些困难。”
“不困难我也用不着麻烦你们了。”
秋明月无奈的笑笑,“我刚刚已经跟云欣说了这事,可是仅凭她一人之力,怕是还不够。我想着,总要有个有身份能压得住阳宁侯夫人的人做媒才行。我思来想去,京中贵妇能压得住阳宁侯夫人的人,也不过寥寥几人。我呢,认识的人也不多,只有求你们帮忙了。”
许天玉与宇文溪对视一眼,心中达成了共识。最后宇文溪开口道:“让我娘出面估计不太可能,首先没理由。我娘肯定会怀疑。同样的,静姨也不行。我倒是想到一个人。”
“谁?”
“云姨。”宇文溪看着秋明月,目光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你不是要成为她的儿媳妇了么?这个忙她肯定帮。而且啊,阳宁侯夫人年轻的时候与云姨也算是闺中密友。云姨保媒,她肯定乐意接受一些。”
秋明月皱眉,始终觉得有些不妥。
窦云欣道:“母亲一直为十几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二哥是她的亲儿子,只怕她不愿意二哥娶秋府的女儿。”
“我担心的也是这个。”
秋明月叹了一声,“要是没有当年的事,我也不用这么忧心了。”
窦云欣想了想,道:“其实祖母那边,我倒是有几分把握能让她松口。但是爹和母亲那边,如果没有一个特别可靠的保媒之人,只怕这事儿还是不行。”
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其实,我倒是有一个好人选。”
凤倾瑶突然小声开口了。虽然她不知道秋明月她们口中的十几年前那件事是什么,但是也大致明白了她们的意思。
她一开口,几人目光齐刷刷就落在了她身上。
“谁?”
询问的是秋明月。
凤倾瑶被几双眼睛看着,脸色有些不自在的红了起来。
“我可以找我小姨帮忙的。”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宇文溪双眼一亮,兴奋出声。
许天玉也是一脸笑意,见秋明月目露疑惑,她解释道:“瑶瑶的小姨是静姨一母同胞的妹妹,如今是淑妃。”
“淑妃?”
秋明月还真不知道这事儿。
凤倾瑶点点头,“我小姨素来疼我,如果我找她帮忙,她肯定帮。”
“可是你这样无缘无故的进宫找淑妃,万一淑妃问起来,你又要怎么说呢?”秋明月又问。
凤倾瑶低头想了想,“其实阳宁侯夫人年轻的时候和我小姨走得挺近的,后来我母妃说她城府深,不能深交。小姨才逐渐与她疏远了起来。可阳宁侯夫人却记得昔日的交情,每年小姨生辰之际,都会备上厚礼相送。去年的时候她就暗示小姨,想让小姨给她的儿子指一门婚事,小姨后来还和我母妃说起此事。还有几个月小姨的生辰就到了,阳宁侯夫人肯定会借此机会再提旧事。届时我只要稍微提点一句就行了。反正母妃知道我与你交好,时时想着你府中之事,也很正常。况且小姨身在宫中,也不会疑心他想的。”
“这个主意好。”
宇文溪当即抚掌,“云姨虽然也是王妃,但是到底不比皇妃尊贵。况且阳宁侯夫人主动提起这事儿,也省得我们安排了。届时只需要云姨在旁边跟着附和几句,这事儿也就八九不离十了。哈哈哈,瑶瑶,平时看着你腼腆,不爱说话。关键时刻,你倒是挺聪明的。”
她毫不吝啬的夸赞凤倾瑶。
凤倾瑶脸色红了红,小声道:“明月姐姐费心帮我谱写曲子,她有难,我能尽绵薄之力自然应当帮忙。”
秋明月心中微暖,想着凤倾瑶虽然单纯,但是却不愚蠢。不过想来也是,好歹是皇室所出,镇南王妃那样的女子,教出的女儿怎么可能蠢笨不堪?
解决了一个大难题,秋明月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又想起之前答应窦云欣的事,便道:“可是到时候阳宁侯夫人心中必定不甘,只怕会拿云欣出气,她也十三岁了。”
窦云欣脸色红了红,虽然都是女儿家,但是自幼学习的女德女则,还是让她有些矜持放不开。
宇文溪瞥了她通红的小脸一眼,揶揄的对秋明月道:“明月姐姐,你什么时候改行做起红娘来了?”
秋明月轻飘飘的落下一句,“是啊,哪日你嫁不出去了,我也可以给你拉拉红线。昨日某人才对我说…”
“咳咳咳咳。”
宇文溪猛的咳嗽起来,脸色有些不自在。看了眼眼中带笑的许天玉和憋着笑意的凤倾瑶,低声道:“行了,我不开你玩笑不就行了吗?”她又看了眼窦云欣,道:“这事儿交给我吧,与你六妹那事儿一起处理了,省得麻烦。”
“你可不能马马虎虎破罐破摔。”
秋明月提醒了一句,“我不喜欢强求得来的姻缘。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言下之意,便是,不止要给窦云欣找一个合适的夫家,也得要双方愿意才行。今日她得了窦云欣帮助,自然不能随便塞个人就给人家打发了。京都的贵妇圈子那么大,日后少不得还有交集。
宇文溪翻了个白眼,“知道了,我做事,你放一万个心。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窦云欣福身感激,“谢宇文郡君。”
宇文溪挥了挥手,不在意道:“别一口一口的什么郡君,我最烦那些劳什子的礼节了。就叫我溪溪吧。”
秋明月掩唇轻笑,窦云欣愣了一下,也低低笑出声来。
“溪溪洒脱不羁,云欣甚是羡慕。”
“有什么可羡慕的?”宇文溪不在意的摆摆手,“我娘还老说我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呢。”
窦云欣道:“这世上多少人都羡慕溪溪的不拘小节呢。”
宇文溪扬眉,不再多言。
秋明月看了看窗外,道:“时候不早了,外祖父只怕也要下朝了,我得先走了。去看过外祖父,我还得早日回去,以免我娘担心,”
宇文溪不舍的嘟着唇,“这才刚来你就要走,也太急了些吧。”
秋明月道:“以后再来吧。祖父昨天就进京了,我今日再不去,就大不孝了。”
宇文溪瘪瘪嘴,“好吧,哪天我去秋府找你,你可得教我下棋。”她趁机提出条件。
秋明月点头,“好,一言为定。”
宇文溪立即就高兴起来,“那我送你出去。”
秋明月也没有推脱。
这时候,窦云欣也道:“我出门时间也不早了,给八姐的点心只怕也快凉了,我也得回去了。明月,咱们一起吧。”
“好。”
一行人出了门,秋明月突然说了一句。
“溪溪,贵府大门到你闺房,走得到多长时间?”
宇文溪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秋明月却笑了笑,上前走了两步。
“我在想,你哥哥的脚程够慢的。”
宇文溪突然反应过来,刚要溜,许天玉却一把抓住了她。
“宇—文—溪!”
宇文溪身子抖了抖,有些谄媚的转过身来,看着一脸铁青的许天玉,她吞了吞口水。
“天…天玉姐姐,你…你叫我干嘛?”
她在心中不停地骂秋明月,干嘛拆穿她的谎言啊?要知道,她现在可不是天玉姐姐的对手啊。她回头,想要将心中的怨念通过眼睛传达给秋明月。秋明月的马车却已经离开了,而她本人已经走向旁边的府邸。她在心中叫苦不迭。
许天玉脸色极其不好,“为什么骗我?”
“我…我…”宇文溪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突然眼睛一亮。
“哥哥救我。”
许天玉脸色更青,“还敢骗我,同样的把戏用了第二次你以为我还会…”
“溪溪,你们怎么在这儿?”
宇文砚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许天玉的声音顿住了。
宇文溪趁机脱离她的钳制,跑到宇文砚身边,用这十几年都没有过的乖巧语气叫道:“哥,你终于回来了。天玉姐姐,她欺负我。”
宇文砚抖了抖,只觉得鸡皮子疙瘩都起来了。他扯出自己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她,一脸的怪异。
“你是我的妹妹宇文溪?”
宇文溪脸色黑了下来,吼道:“你说呢?要不要验明正身?”
宇文砚干咳了一声,看了看守门的守卫,道:“这还差不多。我还是习惯你粗鲁的样子,你这突然温柔下来,我还真不习惯。”
宇文溪瞪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粗鲁?你给我说清楚。”
“好了我的好妹妹,还有客人在呢,你别在大门口闹啊。这街上行人那么多,你看你这个样子,还不得让人看了笑话去?”
宇文溪哼了一声,“我从来就这样,她们管得着么?”她不在意的瞥了眼路过驻足的行人,“看什么看?”
侧目的行人立即低头离去。
宇文砚一脸的无奈,“你呀,一点都没个女孩子的样子。看你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他移开目光,看向许天玉,眼神闪了闪。
“今日客人不少嘛。我方才看见秋府的马车过去了,怎么,你请了秋家的五姑娘?”
宇文溪点头,“是啊,可惜她有事走了。”她无奈的耸耸肩,见许天玉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就留一个背影。她蹙了蹙眉,“天玉姐姐,你怎么了?”
许天玉悠然转身,很优雅很标准的对着宇文砚福了福身。
“世子安好。”
宇文溪错愕的看着她,宇文砚也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而后又有些黯淡。
“许姑娘不必多礼。”
宇文溪怪异的看着两人,凤倾瑶走过来。
“溪溪,别在外面站着了,咱们进去吧。”
“嗯,走吧,我们进去。”
宇文溪伸手去拉许天玉,在她要开口告辞之前堵住她的嘴。
“天玉姐姐,昨晚爹教了我一套新剑法,我要和你比试,这次我一定会赢你的。”她说完不容反驳的将许天玉拉了进去。这么好个机会,她才不会让她这么容易离开了。宇文砚是个木头脑子,不懂得主动,那她这个妹妹就帮囊他吧。
许天玉僵硬的被她拖了进去。
宇文砚扬了扬眉,眼底流泻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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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明月从宇文府出来就径自去了旁边的沈府,她向守门的人报名了自己的身份,表明来意。守门人对她很是客气。
“原来是孙小姐,可是老爷现在还没回来,您先进屋坐一会儿吧。等老爷下朝回来,奴才立即向老爷禀告。”
秋明月点点头,“麻烦你了。”
守门人立即惶恐道:“不敢不敢,这是奴才的本分。小姐您这边请。”
下人给她带路,她一路看着府中光景。这府邸算不得有多辉煌大气,毕竟只是个吏部侍郎,如果太过奢华,不符合身份不说,也难免让人御史抓了把柄。
虽然不够华丽,但是却也简朴精致。只不过未来外祖父一个人住在诺大的府邸中,难免有些寂寞。她想着,要不要将沈家旁支的那些人接过来,也好与外祖父作伴。
沈家向来不缺男丁,只不过到她外祖父这一代没有儿子罢了。与她外祖父同辈的还有几个叔公,离得最近的是三叔公。当年外祖父贪污一事闹得很大,皇上本来降罪要牵连整个沈家的人,还是大老爷和老太爷在从中斡旋,才保住了旁支这一脉。
只不过除了外祖父,其余的几位叔公都没有走仕途,而是各入各行,也有经商的。如今外祖父升迁了,隔得近的三叔公应该会进京吧。她那几个堂舅舅也会来。到时候,沈府也就热闹了。这样也好,省得这沈府冷寂得很。
她问着旁边的丫鬟山巧,“外祖父升迁至京中,没有人上门拜访么?”
一般有官员从他乡调到京城来,都代表着十有八九受到皇上重视。更何况,又是荣亲王亲自去接外祖父回京。秋府又和荣亲王府有了婚约。这京中的人,向来巴结的应该不计其数才对啊。只是为何她方才来的时候,却门厅冷却呢?
山巧恭敬应道:“回孙小姐的话,昨日老爷回京就进了宫,皇上派了人收拾府邸出来,老爷昨晚才回来。今天一大早又去上朝了,是以还没有人上门来。可能下午的时候就陆续有人上门了。”
秋明月点点头,看着院中花草树木和精致的建筑楼阁,想到扬州的沈府,一时之间只觉得恍然如梦。
外祖父一声廉洁,自己居住的府邸还不如富商来的奢华明丽。比起这御赐的府邸,更是差了不止一个等级。她有多久没见过外祖父了?记忆之中,外祖父是个慈祥和蔼可亲的人,但是却也严厉非常。尤其是幼时教她读书学字,如果达不到要求,外祖父会毫不客气的用戒尺打她的手掌心。
想到这里,秋明月不由得握了握手心,嘴角抿出一丝笑意。那是这具身体的记忆,现在已经融入了她的骨血之中,分隔不去。
走到正厅,几个丫鬟罗列而出,依次对她行礼。
“奴婢见过孙小姐。”
秋明月看着这几个丫鬟,明显是经过训练的。想来应该是从宫中选出来的吧。她眼睛闪了闪,皇上一系列的举动都在表明他很看重外祖父。到底是因为真的欣赏外祖父的才华,或者为了几年前的事情补偿,抑或者,这又是当权者的什么阴谋?
其实怪不得她这样想。这接连发生的事情下来,她总觉得当今圣上有些高深莫测,给她一种摸不透的感觉。
山巧给她斟了茶,道:“孙小姐,老爷应该很快就下朝了,您稍等片刻。”
秋明月点头,“没关系,左右无事,我就在这儿等着就是。”
山巧福了福身,站到一边随时伺候。
秋明月抿了口茶,对红萼吩咐道:“你到大门去守着,明瑞下了学堂会经过这条街,如果看到他,就让他进来。”
“是。”
红萼福身走了出去。
秋明月打量着正厅,布局严谨,一丝不苟,正堂墙壁上还挂着壁画。整个屋子干净而整洁,只是透露出无限的落寞低愁。
她低头,想着扬州的沈府。虽然小,但是幼时却觉得那个地方是天堂。因为有外祖父,有外祖母,有娘,有弟弟,还有那么多丫鬟。
而如今,空荡荡的大厅,虽然也有丫鬟。但是那都是陌生的面孔,木然的表情。从她们脸上,她只看到两个字,死寂。
秋明月看着手中的茶,突然觉得没了滋味,心中萦绕着一股化不开的愁绪。
她怔怔的坐着,思绪早就飘到了十万八千里,直到门外传来一声。
“老爷回府——”
秋明月猛然回神,立即站了起来,盯着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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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欺她凌她辱她者,灭!
穿越人士的不二法则,敢上门挑衅的,一律杀回去,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灭一对,准保叫她们喊爹叫娘,怪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身为古武世家的第二十八代传人,十八般武艺皆全的古灵韵居然狗血地穿越了,还是因为腿抽筋不幸溺水的缘故。
穿越就穿越吧,可为何一来就让她沦为了全京城最大的笑柄。
大婚当日,原主代姐出嫁,未婚夫一拳将其打死过去,附身而来的古灵韵转眼成了古明心,相府一个不受宠的庶女,爹不亲娘不爱的,唯一爱自己的姨娘却常年病体缠身,无法庇护自己。
面对府中的尔虞我诈,古明心奋起了,好歹姐也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不信斗不过你们这帮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