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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在行李中掏了件条纹短袖套上,又找了条比较宽松的黑裤子,才忐忑不安地准备去隔壁房间。
在之前的扫视中,其中一个男人看向我的眼神十分奇怪,包括小安在我出门前严肃地交代了非常多事情,这些都让我意识到所谓的“问几个问题”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怀着复杂的心情敲了敲隔壁房门,木门发出的尖锐嘎吱声让我一阵烦躁。武大爷把我迎了进去,另外三个男人立马围了过来,几乎是裹挟着把我带到了房间里。
房间被收拾得异常干净,铁架床已经被移到了角落上,原本放床的位置摆上了两张板凳和一张圆形小桌,还有一张板凳则在房间的正中间。
“武叔,您在外面休息休息,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您了。”
其中一个梳着三七分头发的年轻男人,挂着客气的假笑,边说边朝着武大爷做了个请的手势。
“哼,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轮得到你们教我做事?”
“武叔您这话说的,我们哪敢啊,这不是上级要求吗,我们也是按章程办事,您担待点。”
“哼,少跟我讲这些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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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大爷的脸色完全阴沉了下来,挨个打量完四个男人,拍了拍我肩膀,小声耳语了一句,
“我就在门外,毕竟你是小安的人,也不用太紧张他们。”
说完后,武大爷抬眼冷哼了一声,三七分男人缩着肩膀连连鞠躬,带着一脸和煦笑容把武大爷送出房间,随后立马关上了门,自己也直接站在了门口。
“同志你好,坐吧,我们就是问几个问题,别紧张。”
说话的男人留着干练的寸头,朝我指了指正中间的小凳子,自己和另外一个则摘下帽子,坐到了一排。
这些人统一穿着橄榄色的合领中山装与大檐帽,典型的北方长相,普通话非常标准,一听就知道受过高等教育,眉宇间无意散落出的书生气也侧面印证了我的猜想,只不过那种高傲的表情隐隐让我觉得有些不快,早在我刚进门的时候,便意识到了这一点。
寸头煞有其事地拿出了纸和笔,我发现坐在寸头旁边那个男人就是之前用奇怪眼神打量我的人,看上去年龄应该是三个人中最大的,跷着二郎腿,脸上诸多烧伤的疤痕显得尤为醒目。
他清了清嗓子,用极富侵略性与敌意的眼神把我从上看到下,言语机械地开口说道,
“同志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没问题,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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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的氛围让我倍感压抑,我觉得这间屋子和屋子里的人都十分病态,只想尽早离开。
“介绍一下,我是调查员李永兴,来自境外调查局,现在依法对你进行询问。”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但似乎并没有让我看清的打算,晃了几下便收了回去。
“根据我国最新颁布的《立法》《刑事诉讼法》等,你有责任向我们提供真实证据并协助调查,提供虚假的证言将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当然,所有谈话都会被准确客观地记录下来,你有什么不满随时可以向有关部门举报,以上内容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冰冷生硬的问话让我有些喘不过气,尤其是听到他的名字后,心里咯噔一下,接着强装镇定地坐直了身子,机械地回复着他的问题。
“很好,姓名。”
“沈君。”
“出生年月。”
“1955年5月25日,今年3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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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程度、现住地址呢。”
“1973年就读于湖南大学,毕业后居住在学校的教职工宿舍,曾担任湖大地理老师,目前是党员。”
“哦?长沙人,跑新疆来干什么?”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要从何开始说起,那个一直埋头记录的寸头因为我的停顿,疑惑地抬起头。
“我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总结下来就是,我爱人失踪了,经过我们那儿警方调查的证据,指向了我的爱人有极大的可能在新疆某个位置。”
在这里我撒了个小谎,说实话我并不想完整地复述那些离奇古怪的经历,也省了后面去一一解释的麻烦。
“那你是怎么认识欧阳亚安他们的,据我所知,他们隶属于国家科研院,而你刚说的,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噢,我爱人之前和他们一个单位的。”
“这样吗?”
李永兴眯着眼睛把视线锁定在我脸上,似乎是想要挖出一些信息,我有些心虚地抢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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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不是应该问昨晚发生的事情吗?”
“对,你说得对。那我们开始进入正题。”
他冷笑了一声,站起来伸展了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又继续开始发问,
“这个女人你见过吗?”
照片上的女人站在有些简陋的红色幕布前,面容灿烂的比着胜利的手势。
“没见过。”
“你再仔细看看,回忆一下。”
“同志,我整晚都在房间里面,真的没见过。”
“但她就死在你的房间门口!死她旁边的孩子才刚刚满一周岁!”
陡然爬升的音量,即便小安已经提前和我交代过,也吓了我一大跳,我侧过头,开始原原本本地复述小安之前教我的话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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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我很遗憾,但我确实没见过,昨晚我在屋子里也遭到了攻击,所以门外的情况我没怎么留意。”
“好!好得很!好一个没怎么留意!”
李永兴围绕着我大声鼓掌,声音也显得在努力克制着某些情绪。
“我再问你,旅馆的大门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明显就是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再加上我们中午清点时发现,一整管用于研究的组织液血清不见了,关于这些事情,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我不清楚,我和马宁宁一直在房间内遭受怪物的袭击,直到谭倩冲进来救了我们,后面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我觉得你可以去问问武大爷。”
“你可想清楚了,你说的每一句我们可都是记下来的!”
“同志,您似乎在针对我,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请问还要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我要去休息了。”
接二连三的逼问让我也开始有了火气,脑海里传出来的躁动之音让我吞咽了无数口唾沫才勉强压了下去。
“呵呵。”李永兴又坐回了椅子上,一脸轻蔑地说道,
“整个旅馆就你和马宁宁活了下来,恰好有证据证明有人从里面把门打开了,恰好一管血清失踪不见,就来武叔都没看住,恰好你又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从长沙长途跋涉来到了新疆,同志,你明白吗,这很难不让人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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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失踪是莫名其妙的原因?”
我有些愤怒地站起身子,几步跨到他面前,大声质问着他。
“看到了吗,都记下来,被揭穿后恼羞成怒了。”
面对我的质问,李永兴压根就没看我,反而嘟囔着让一旁的寸头记录下来,我再也克制不住,揪着他的衣领咆哮道,
“怎么?要逼供吗?”
“不不不,逼供倒不至于。”
他掰开也双眼冒着寒光,一左一右站在门口,手放在背后,一副准备战斗的姿势。
“看到了我的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仿佛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还刻意地用嘴巴朝着衣领吹气。
“沈君同志,关于你口中的爱人等等,我们会尽快核实,不过在此之前你和马宁宁可能需要跟我们回去一趟,我希望这只不过是个误会,但前提是你得配合我们。”
说完,寸头收起本子,和李永兴一起戴上帽子站起身,门口那个三七分从腰上摸出一副手铐,作势就要给我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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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粗暴地踹开,小安气势汹涌地直接掠到李永兴的面前,梁翰和谭倩吗?都记下来,我可不怕你们科研院。”
三七分和寸头显然是愣住了,李永兴从三七分的手上夺过手铐,完全无视了冲进来的小安,小安也没被唬住,拿起指虎用力地砸在小圆桌上,巨大的力量让桌腿不堪重负的猛烈摇晃起来。
“敢拷我的人?你试试看能不能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