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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钱塘县中繁花似锦,西子湖上生机盎然,但此时的八卦山,却阴云密布,气氛紧张,争斗一触即发。
“参翁,我们真的就这样把龙参给交出去?”
任寿怒气满面,龙参可是长春林的命脉啊,一旦交给盘丝夫人,那长春林必然彻底地被盘丝洞奴役。一想到这种命运,任寿就恨不得就和盘丝洞拼了,就算是死,也要死的壮烈。
参翁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抬眼看向任寿道。
“任寿,我若是年轻五百岁,那我也会和你想的一样。凡人都知道,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这口窝囊气难以下咽啊,可这口窝囊气就是再不好咽,我们也得咽,要不然,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长春林了。”
“砰”的一声,任寿一拳砸在桌面上,浑身颤抖不已。
“参翁,那白药堂真的说,只要我们把龙参交给盘丝洞,他们就会保下我长春林?”
参翁直到今日,对于许仙还是看不透,这个看似文弱,很是温和的书生,就像是一个谜。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就铲除了黑鳞宫呢?要知道,黑鳞大王横行钱塘江几百年,不是没有人不想取代他,可这些挑战者的下场,都被黑鳞大王给吃了,连渣都不剩。
“任寿,长春林的未来在白药堂,我决定了,长春林立即归附白药堂,尊许仙为主。”
参翁的这个决定,让任寿目瞪口呆,这话题也转变的太突然了吧。
“参翁,白药堂才成立几天,咱们长春林就这样投靠白药堂,是不是太没颜面了?”
参翁盯着任寿,作为长春林下一代中的好手,参翁对任寿可是很期待。
“那以你看,我们该怎么做?”
“参翁,我们不如把龙参直接送到白药堂,我就不信,面对着龙参这样的宝贝,许仙会不动心?就算许仙不动心,白药堂的其他人会不动心?”
任寿这是要制造既定事实,然后祸水东引,看盘丝洞和白药堂争斗,倒是够狠辣的。不过,这条计策,也非常地危险,若是白药堂打不过盘丝洞,那长春林的下场一定很悲惨;可若是白药堂胜了盘丝洞,那长春林的结局也不会好到哪去。
参翁听到任寿这计策,长叹了一口气。
“任寿,你这是要毁了长春林啊。”
任寿双眼中冒着熊熊烈火,看起来是决心已下。
“参翁,就让我带着龙参去白药堂,不管白药堂是胜是败,我都不会回来了。”
“你?你这是何苦呢?就算你以死谢罪,人家白药堂也不一定会接受。”
任寿微微地摇了摇头,深情地扫视了一周,这里是自己的家啊,怎能就这样屈服呢?
“参翁,我很清楚,有我在,白药堂就算是接纳了长春林,那也会提防甚紧。如果许仙真的如参翁所说,是那样的得道高人,我想没了我,长春林就会彻底地融入白药堂。若是白药堂败了,我也不愿意看着长春林沦陷。”
“你?你这是不负责啊。”
任寿摇了摇头,一脸的痛苦。
“参翁,我很清楚,长春林旧的时代结束了,它的新时代不需要我这个继承者。”
任寿说到这里,参翁不说话了,参翁很明白,任寿说的没错,不管白药堂胜败,对于任寿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死去。只有他死去,长春林才会变得更好。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过了不知多久,参翁似乎终于想明白了。
“任寿,我决定了,长春林的未来,不能由你一个人来承担!”
“参翁,你要做什么?你可不能出意外啊,长春林还需要你的掌控。”
“不,长春林的未来在白药堂,在许仙身上,而不是你我的身上。”
说到这里,参翁双眼通红,带着一股决绝,这和平日里安详精明的参翁,完全就是两个人。
“任寿,你可听说过关于龙参的一个传说。”
“什么?”
参翁狠狠地一握拳头,咬牙道。
“世人都以为,龙参只是一个天材地宝,是我长春林的命脉,但世人却不知道,龙参也可以修炼成人。这世间万物,有什么不可以修炼成人的?哈哈,我长春林撒下着这弥天大谎,不过是想要保住龙参而已,但如今,既然进不得也退不得,那就只能搏命了。”
参翁说完这一切,任寿便明白了,这是长春林人参一族族长才知道的秘密。现在,参翁把这个秘密说给任寿,那就是认同了任寿,也就是说从这一刻起,任寿就成为了长春林人参一族的新族长。这让任寿有些激动,就算任寿知道,自己这个族长,永远也不能摆在明面上,但只要参翁认同,那也是族长啊。这可是任寿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
“跟我来。”
参翁走在前面,浑身气势惊人,再也不是那个看起来无害的老者了,而是要去拼命的猛兽。
长春洞。
这是长春林最重要的地方,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棵看起来很不起眼的龙参。三界之内,这或许是唯一的一棵龙参,凝聚着天地草木精华,可谓是得天独厚,但正因为如此,才更难修炼成人。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悲哀。
有时候,天赋太过于异禀,那是会遭天忌的。
参翁看着眼前的龙参,这棵看起来干枯如朽木的草木之灵,头上已经结出九颗红彤彤的龙参果,剩下的一颗已经发红了。如果这一颗龙参果也成熟,那么眼前的这棵龙参就会枯木逢春,死极而生,从而化身成人,摆脱这天道的限制,成为这天地间的一个独一无二的精灵,这将会是一个奇迹。
“任寿,你给我护法,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管。不管我是成功还是失败,你都要立即带着龙参,前往白药堂,把它交给许仙,且记,且记。”
任寿已经知道参翁要做什么了,这让任寿眼睛一红,哽咽道。
“我记下了,参翁。”
听到任寿的回答,这让参翁叹了一口气。
“唉,我参翁也活了一千两百年,但到头来,对于死亡还是很恐惧。怪不得世人都说,千古艰难惟一死啊。”
参翁虽然嘴上说着怕死,但却坐到了龙参的后面,长呼了一口气,排除心中的杂念,缓缓地将双手笼罩在了龙参的上空。
这是要灌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