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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欲望,往往在最不该来的时候,却偏偏来了,人的肉体越疲乏时,欲望反而会来得更突然,更强烈。
海上海水并不能喝,海上一旦炎热起来,比沙漠更加炎热,海上的柔和曝晒比沙漠的酷烈更让人疯狂。李尘和蝶舞的唇已经裂开,无力的坐在船上,看着对方。
李尘的欲望就这样来了。猛烈,狂野,不可遏制。
两张唇并没有曾经的柔软,干燥却新奇,僵硬却灵活的索取。
蝶舞已经入了空门,她本该拒绝,但她没有,因为他是他,她不能,也不想。
海浪席卷着船四处飘荡,浪花愤怒的狂啸着飞向天空。
李尘紧紧抱着蝶舞,似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
······
蝶舞穿好衣衫后看着他。
李尘看着远处的海面,并不说话。
蝶舞只问了一句:“你爱我吗?”
李尘依旧沉默,蝶舞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李尘突然摸上前去抱住她。
他的肩膀宽广,身后,安全,面容英挺,英俊。
李尘说:“我当然爱过你,我怎能忘记我们之间的一切?可惜我们已经要死。”
“我们不会死。”蝶舞说。
蝶舞突然起身,飞出小船,看着小船说出六个字。
“嗡嘛呢叭咪吽”
六字宛如实体,光芒耀眼,其中蕴含着李尘不能理解的佛门玄奥,在空间中消融出一道空洞,船被吸了进去。
蝶舞早已经看到了彼岸,但她放不下心里唯一的执念,所以看到了,却过不去,知道李尘说出那一句话,蝶舞才真正放下,放下之后,蝶舞一念即可到达彼岸。
心境明朗,则千里皆明。
李尘被蝶舞送达的,是一座桥前,李尘看到这座桥的一瞬才明白,这才是他真正要过的桥。这座桥是真正的长虹贯日,直达光明,李尘却没有心思去登桥,因为他在想一个女人,一个给予他精神和肉体上最大欢愉的女人。
李尘曾经一直想不明白自己喜欢的究竟是婉纱还是蝶舞,直到先前在海面上面临死亡的那一刻,他对蝶舞的怜惜远远在对婉纱的思念之上。
蝶舞把他送出来的那一刻,李尘身上所有的伤痕和虚弱已经消散不见。他却并没有重见天日的喜悦,反而感觉沉闷。
人心有牢笼,则身在牢笼。
······
······
丙子收回铜钱的时候,道力已经消散殆尽,只剩下些微弱的体力支着身子。
陨莫山看着他,突然伸手拔剑出来,。
丙子疑惑的看着他。
陨莫山双手捧剑,看着丙子说:“我们当年三人同行时你说的话最少,我一直以为你并不如我,一直以为当年同行的三人里早已经只剩下我和李尘。”
陨莫山的双目爆出极强的战意:“先前你的一战让我知道,你一直都没有落下,你竟也是一个难遇的对手。双手捧剑,便是我对对手的最大尊敬。”
丙子终于知道了陨莫山要做什么,苦笑道:“这一次我的伤并不轻。”
陨莫山说:“养好伤后却可以。”
丙子无奈地说:“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看看下一道门后是什么。”
陨莫山这才看到,厅内除了进时的门外,还有一道木门。陨莫山走到门前说:“芝麻开门。”
门丝毫不动,丙子走上前去推开它。
陨莫山不禁郁结。
门后是一处书阁,阁里遍是书架,架上经文不计其数。
阁里并没有再生出什么事物,只在墙壁上有一些文字,“如是我闻,一时,佛在人间游行,遍阅世间各处典籍,生万千感悟,创修行之法万千。佛言有缘入阁者自取一本,不可多得,贪心起,道心灭。”
丙子看过后转身看着书架,“这么多书,不知道佛当年用了多少时间,佛那样境界的人果然不俗。”
陨莫山只说了两个字,“废话!”
······
······
李尘没有去登桥,而是向桥相反的地方赶去,道力发挥到极致,在空中几乎成一条直线。
李尘这样的速度横穿大秦也并不需要几天,却没有如愿飞回那片藏着自己最在意的人的海。
李尘飞到一座桥下,看着桥不甘地左转,又一次飞起。
左方依旧是一座直入光明的桥,李尘愤怒的拔剑斩桥。
桥的婀娜细致看似不堪一击,剑光匹练如无坚不摧。
桥没有断,剑光就好像石子投入湖中。
李尘起身再飞。
不知多久。
四方皆是桥,只能过桥,必须过桥。
“我见长桥多妩媚。”一个声音响起。
“李尘?”
一个脸圆的书生和一个坚毅如山的剑客。
书生还没有说些话,剑客已经拔剑,“我说过,剑利的时候和你再会。我的剑已经磨好,你的剑呢?”
李尘摇头说:“今天我不想出剑。”
“为什么?”
“只因我今天心情不好,一旦出剑就会杀人。”
“剑本来就是用来杀人。”
李尘看着他说:“你却不是我想要杀的人。”
“那么,你想杀谁?”
李尘看着自己的剑说:“杀一个不是朋友的人。”
陨莫山的眉逐渐挑起,“我们。便是敌人。”
李尘说:“敌人,也是朋友。”
陨莫山突然提剑,剑光闪过,剑已经在左臂处转了一圈,长袖落下,陨莫山说:“从今日起,就不再是。”
割袍断义。
李尘问:“为什么?”
陨莫山说:“当年我说过,我嫉妒你。瞎子收你,却不收我;我的师傅曾经是你师父的徒弟。这个理由够不够?”
李尘说:“少年时,我在渭城救过你。”
“所以我更加嫉妒你。”
李尘说:“当年我们一起同行。”
陨莫山没有说话,只看剑。李尘说:“好剑。”
陨莫山剑指李尘,“好剑,好敌人,好地点。”
李尘也成功被挑起战意,又知道一战在所难免,伸手到背后拔剑。
丙子却站到他们中间,“我们现在应该先上桥,否则临死之前都没有上过这座桥岂不是很遗憾?”
陨莫山沉默了片刻,说:“有理。”
李尘说:“我现在还不想上桥。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
丙子说:“佛门藏经阁。”
“走得哪一条路?”
丙子不知道李尘为什么这么问,却隐约猜到一些什么,说:“我们走的并不是路,而是佛陀留下的意念将我们送了过来。如果要回去,除非佛陀回来。”
李尘知道丙子说的是事实,但依旧有些不甘,突然大喊:“你真的不再见我?”
“我忘不掉,你真的忘得掉吗?”
“当初你说过,你的命是我的!”
“你不见我,我总有一天要回来的!”
陨莫山走到李尘身边,“女人?”
李尘看了他一眼,“男人总要有一个女人。”
陨莫山说:“我只喜欢我的剑.虽说我们是修道者,但提剑的终究是剑客,我劝你一句,多情剑客并非是一个好剑客。”
李尘说:“咸鱼只是咸鱼,翻不翻身都是咸鱼。”
丙子见陨莫山隐隐要动怒,说:“你们如果再吵,出去之后已经不知何年何月了。”
陨莫山没再说话,走上一座桥后回头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果然天生就该战上一场!”
丙子和李尘相继上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