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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的药味渐渐充盈了整个山洞，扶若捏着鼻子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没有人来找你么？”
“有。”墨衡随时可以跟他的暗卫获取联系，只是他如今跟个瘫子似的，走不得动不得，如何联系？
扶若煎完药了，满壶的水只煎成半碗，闻着味道一言难尽。
扶若捏着鼻子端着药到墨衡跟前。
“喝了它，你明日就能起身活动了。”
墨衡自然是不信的，他瞥了扶若一眼，问：“我如何服用？”
他现在是个瘫子，除了手，其他地方动弹不得。
他瞥了那一碗黑漆漆的药，那药不会有问题的，这女人要他性命早就动手，何必多此一举。
扶若想了想，从药箱里拿出一只勺子，道：“有些苦，为了身子好起来，你忍忍。”
用勺子喂药简直是折磨中的折磨。
墨衡这辈子第一次喝到这么难喝的药。
最难受的是，他还要一勺一勺咽下去，这跟凌迟有什么区别！
墨衡喝完药脸都黑了，心想，果然啊果然，但凡有个折磨他的机会，这个女人都不会放过。
他正想到，嘴里突然被塞进了一块甜丝丝的蜜饯，蜜饯的甜味瞬间冲散了嘴里的苦味。
墨衡怔怔看着扶若……为什么？
扶若没有多想，当年，当年她还是一只小狐狸的时候，每次生病，那小子不知从哪儿要来了苦得要命的药，逼着她喝下。
那药苦得扶若张牙就要咬他，那小子立马塞好一块蜜饯到她嘴里，那苦味就被压下去了。
那小子……他现在在轮回道的何处？
他还好吗？
扶若眼中闪过怀念之色，被墨衡看了个正中。
他嚼巴嚼巴把蜜饯咽了下去，从始至终，他都觉得这个女子的出现很不正常，就像一个陷阱，等着他跳进去。
扶若转过头就看到墨衡正看着她，她瞧了他好一会儿，突然发觉有什么不对劲。
“你且等着。”
扶若很快消失在山洞中，墨衡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突然感觉有些不是滋味。
他拧了拧眉，这……这是什么滋味？是厌恶吗？是反感吗？
他分不清那是什么情绪，对于这些理不清的思绪，墨衡从小到大的处理都是。
杀了她。
杀了她，就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思绪了。
墨衡盯着山洞洞口，不一会儿扶若就回来了，她端了一个木盆，把木盆搁在他旁边，拧干了帕子，仔仔细细地……
给他擦脸。
墨衡内心一颤，那是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他看着她重复拧干帕子重复给他擦脸，整个脑子停止了思考。
扶若终于把墨衡的脸擦干净了，她点点头夸赞道：“裴公子真是长得一表人才啊。”
剑眉之下是一双长得极标致的凤眼，鼻梁高挺，嘴唇薄薄的，是顶好的美男子长相。
不过……还是没那小子好看。
墨衡心里滋生出一丝愉悦，但这抹愉悦下一秒就被他扼杀了个彻底。
墨衡，这是美人计，美人计，你清醒一点！
你别被她骗了，这天下要你性命的人还少吗？
扶若看了看墨衡的头发和他的身体，墨衡被她看得别扭至极。
只听她说道：“其他的我就无能为力了，等你能走能动了，自己清洗干净吧。”
墨衡在扶若眼中看到一抹嫌弃，他心里无故感到一刺，她在嫌弃他吗？嫌弃他脏？
不，不对，这也是美人计，他切不可被美人计迷惑了！
墨衡还在做思想斗争，而扶若要走了。
“天色不早了，我要走了，吃的喝的都在你够得到的地方，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希望我下次回来的时候还看到你。”
扶若情真意切地很，安排好一切，潇洒离开，头也不回。
墨衡眼中闪过迷茫，她不使美人计了？她不趁夜黑风高时与他培养感情，总是在这个时候就走了。
这是他哪个兄弟培养的细作，一点都不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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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国的军营里。
靖瑶不顾靖诚的反对，把沈渐青挪到了自己的帐营中，与沈渐青同吃同住。
靖瑶怜惜地抚摸着沈渐青的脸庞，眼中闪过痴迷之色：“你真好看啊，你怎么会失忆呢，大夫说你没有伤到头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沈渐青眼底闪过慌张，正要解释，靖诚闯进了靖诚的帐营之中。
靖诚严肃着脸，他指着沈渐青，厉声道：“靖瑶，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万一他是大周朝的细节，我们布署这么多年都将前功尽弃！”
“哥哥！”靖瑶不耐烦地拧着眉头，“他失忆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怎么会是细作！”
“我要带走他。”靖诚如鹰隼的目光盯着沈渐青。
沈渐青浑身一抖，他毫不怀疑，这个男人会杀了他。
“哥哥，他是我的人，他是我未来的夫婿，他才不是什么细作，哥哥不要吓他了！”
靖瑶抱住了沈渐青，他真好看啊，他是她见过最俊的男子，和金国每一个的男子都不一样。
他身姿削细如柳，不似金国男子那般魁梧，相貌又是如斯清秀……
靖诚：“靖瑶，你……阿翁阿娘都不会同意的！”
靖瑶冷下脸：“哥哥没事就出去吧，天色不早了，我要歇息了。”
靖诚劝不动，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靖瑶抚着沈渐青的面颊，温柔问道：“我阿哥一向性子如此，你没被吓着吧。”
沈渐青摇了摇头，他突然伸起手揉了揉额头：“我好想知道我的过去，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靖瑶拿下沈渐青的手，“那就不要想了。”
“可是……”
“上天注定，你就是我的，你的过去不重要，人也不在乎，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千帆，你就叫连千帆好不好？”靖瑶兴奋极了。
沈渐青看着靖瑶，佯装无措地点了点头。
靖瑶心底一片柔软，他即使这样木讷，都还是这么迷人。
“千帆，千帆，你愿意做我的夫婿吗？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靖诚扶着沈渐青的脸，执着地看着他。
沈渐青望着靖瑶，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他临去出征前跟宋扶若发的那个誓言。
他内心冷嗤了一声，如果誓言有用，那该有多少负心汉不得好死。
“千帆，你怎么了，你不愿意吗？”靖瑶有些慌张，“是我不好吗？我可以改的，只要你……”
沈渐青握住了靖瑶的手，他看着靖瑶，道：“我忘了我的过往，我不知我是谁，但我知道，是你救了我。”
“靖瑶公主。”沈渐青深情地看着靖瑶，“公主这般垂怜我，我怎有拒绝之理……”
靖瑶得到回应，兴奋地抱住了沈渐青。
沈渐青浑身一颤，他表情一片空白，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他刚刚，他的心，是不是狠狠地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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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墨衡突然觉得口渴了，他伸手去拿搁在一旁的碗，正要喝下，却发现他的脖子柔软得不可思议。
墨衡手一抖，碗中的水洒了一半，他猛地痛饮完剩下的水，放下碗，开始慢慢尝试。
那女人说，那药喝下去，明日他的身体就能活动如初了，除了中毒的小腿……
墨衡压下了内心的激动，一点一点慢慢地试。
先是肩膀。
肩膀不再是生硬的一片，它能动了，能动了！
再往下，他的腰。
墨衡的心跳很快，他很紧张，他被奸人暗算受了重伤，当了几天瘫子，浑身上下只有手和头能动。
那滋味实在是不好受了。
墨衡小心翼翼地用手支着身体，他怕他的腰还没好，还是一如既往的僵硬不可动弹，没想到，他都没用到手上的力气，整个人轻而易举地坐了起来。
墨衡整个人都是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