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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号锅炉已达到增压！”
“2号锅炉气压已经达到顶点！”
“报告，各方面已准备完毕，是否开始。”
琼州一个秘密小码头中，朱高煜手下的一些高层，齐聚于此，一个个目光好奇的看着海面上，停留的一艘长达20多米的小船。
此船跟以往的船不一样，没有风帆船桨，只有两個巨大的烟囱，正在滚滚的冒着浓烟。
船上所有水手正静立待命，目光齐齐看向工匠营总工程师鲁飞。
“开始吧！”
鲁飞平静的下达命令。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进行海上试验了，第一次锅炉爆炸，造成数十人死伤，让他心痛了很久。
第二次，因为蒸汽机不稳定的原因，造成蒸汽输出断断续续，船没有行进多久，就停了下来。
今日是第3次进行实验，而且一上来就直接弄了两个锅炉。
鲁飞沉着冷静，工匠营负责蒸汽机方面的墨家弟子们，却是一个个紧张的捏紧了拳头。
从殿下将知识传承给他们，到现在蒸汽机开始运用在实际船只上，已经近两年了。
这两年来他们开始的时候一切顺利，给工匠营制造各种蒸汽机床，或者是蒸汽锻打机等一类的物品，都非常的成功。
虽然因为蒸汽机小，动力方面小一点，但已经彻底的让工匠营，摆脱了纯手工制造，进入了蒸汽辅助制造时代。
在帮工匠营进行设备更新换代后，鲁飞便直接将船舶蒸汽机制造提上日程。
毕竟他们越王势力，主要力量还是在海上，除了工匠营制造设备之外，船只蒸汽设备制造是重中之重。
他们本以为有了蒸汽设备制造的经验，还有那么多指导资料，制造水上蒸汽机，应该是水到渠成的。
然而两次失败，造成了人员和物品上的损失，让他们坚定的自信心，都有微微的动摇。
后来还是鲁飞训斥了他们一顿，让他们又重回自信心，全力制造第三台蒸汽设备，而且一上来就放弃了单个发动机，直接放两个动力设备。
今日这场实验，是一场大挑战。
如果能成功，那一切都顺利，再经过后期改进，正式蒸汽轮船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如果失败了，那整体的设想，全部都要推到重新来。
为了这台蒸汽机，整个工匠营各个工程师，都加入其中。
冶金制造部门，蒸汽制造部门，甚至连燃料部门都加入其中。
在所有部门通力合作下，将近两个月的没日没夜的制造，新的两台动力蒸汽机终于被安排在了船上。
“呜呜呜……”
随着船只收到命令，气笛发出呜呜声，通知所有人进入岗位。
“开始释放蒸汽，进入动力室。”
墨家代表高武亲自在船上指挥，表情严肃下达一个个命令。
按照朱高煜定下来的规矩，在实验的时候，工程师是不允许亲自试验的。
这是防止实验失败，损失重要人才。
可接连两次失败后，高武这个冷静的汉子都拼起了命。
在上船之前，他对着拦着他的鲁飞道：“殿下待我墨家不薄，而我等却因为一点小成就，就沾沾自喜，铸成两次大错。”
“各位先生众志成城，打造出了这台设备，如果再次失败，我高武还有何颜面见殿下。”
鲁飞了解这位好友的性格，知道除非殿下在这里，否则别人都拦不住他，只能无奈的让他亲自登船实验。
不过后面他找来了陆羽，希望他能派几个高手上去保护高武，在最后的时候不要让高武犯傻，把其给抢救回来。
同样也知道殿下对人才看重的陆羽，也本想去劝劝，结果高武根本就不搭理他，只是吩咐船员做准备。
无奈的陆羽，只能吩咐几个自己的亲卫，让他们拿着盾牌跟在身边，好好保护着，如果有必要的时候，要强行将其拉走。
随着高武命令下达，一名壮汉开始转动气阀，蒸汽开始顺着管道传入动力室。
听着从管道中涌出的气体，高武精神达到了顶点，快步的跑向了动力室。
旁边几个保护的士兵，也连忙拿着盾牌跟上。
“咣当…咣当…”
高武还未接近动力室，就听到里面传来活塞运动的声音。
活塞开始运动，高武脸上没有任何欢喜的表情。
蒸汽机运转起来是正常的，如果连基本的运转都做不到，那他们这些工程师都可以跳海，以谢天下了。
“咣当咣当咣当……”
随着蒸汽的传输越来越多，压力也越来越强，活塞的运动也越来越快。
而因为活塞运动带起的传动杆，也开始带动船桨快速的转动。
船桨的转动，带起了大量的水花，开始推着船，缓慢的向前。
“天哪，真的动了！”
岸边响起了一声惊呼，引岸边的工程师们，齐齐的回头看了一眼。
蹇义注意到在场之人那不满的眼神，连忙拉了拉一脸震惊的解缙，提醒他不要大惊小怪。
被拉的解缙，这才注意到众人的目光，尴尬的拱了拱手以做歉意。
“没想到殿下手下，竟然聚集了如此多的能人异士，连这种不用帆，都能让船动起来的方法，都能想出来。”
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在海面上，缓缓行进做着各种拐弯动作的蒸汽船，解缙忍不住一声感叹。
“你觉得这是好事吗？”
蹇义没由来的说了一句。
解缙愣了一下，看了对方一眼，沉默的摇了摇头，不再聊这个话题。
两人是一年多前来到这里的，蹇义被任命为越王长史，代替了在占城国的海升，管理在琼州的事宜。
两人经过书信商量，决定继续按照以前的谋划进行。
蹇义再怎么说也是吏部尚书，能力那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整个琼州在他的管理下，那是蒸蒸日上。
琼州码头，更是成为了整个东南亚区最繁忙的地方。
刚开始他来的时候，很多商人们虽然有出海的资格，但没有商会和朱高煜的命令，他们不敢擅自行动。
蹇义来到以后进行了调整，各商人可以自由贸易，但只限于马六甲到大明这边的区域。
想要过马六甲进行贸易，必须要得到越王府的批准。
随着他进行调整，整个东南亚区域商贸，彻底的活泛起来，每天来来往往的船只不下百艘。
琼州占城这两个最重要的停靠点，更是人流如织，经济方面得到了非常大的提升。
而在人才方面，蹇义也帮忙进行了挑选，在经过海升确认后，调拨到各个行业。
再加上越王府组建的建筑队，在琼州占城等地进行开发，整个东南亚区域简直是一天一个样。
如此大的人流，税收以及商贸方面，给越王府带来了巨大的收益。
蹇义前段时间说过这句话，仅琼州到马六甲这一段区域一个月的收益，就可抵得上朝廷长江以北一年的税收。
而奇怪的是，整个东南亚区域变化这么大，除了定期交税收之外，这老头愣是没往朝廷汇报过一句。
从百官之首的吏部尚书上位置，变成一个王爷的长史，这老头心里没有个膈应是不可能的。
如果不是来到了琼州，见到这里欣欣向荣，说不准这老头就什么都不管，就在这里养老了。
蹇义这边没汇报，锦衣卫那边被月影卫锤的都不敢来了，以至于朝廷那边，对这边的情况没有任何了解。
再加上老爷子，再一次进行了北伐，琼州这边他更注意不上了。
有些事情不得不承认，不一样的人带来的变化就不一样。
以前为了移民，海升是费尽的心思，才拉来了那么点人。
结果蹇义接手琼州指挥没多久，靠着以前的关系，再加上让商会的商人帮忙运输。
仅仅一年多的时间，就从北方各受灾区域拉来了几十万的流民。
故土虽然难离，可活不下去也没办法。
那些流民和灾民，得知了前往琼州的待遇后，大部分都做了分家的决定。
老大留守在原地，继续守着那点家业。
而其他的几个兄弟，则是跟着琼州派来的人，前往了东南亚各地，寻找一条新的出路。
除了招收流明灾民之外，蹇义还收养了许多孤儿，带到琼州这边，让解缙这位琼州教育，创建学堂教育这些孩子，给未来的琼州培养人才。
早就该朱高煜交谈过这些事的鲁飞，也让手下的工程师们，在学堂挂了名，定期的给这些孩子，讲各大学派的教义。
刚开始解缙还有些不满，然而蹇义一句，“你还想住锦衣卫诏狱”的话，给堵了回去。
“蹇公，如果那事有一天发生了，你会站到哪边？”
看着越来越远的蒸汽船，感受到周围工程师们松了一口气的气氛，解缙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在其位，谋其政，老夫能不能活到那一天还不知道呢，努力办好手头的事就行了，将来怎么样，那是他们一家人的事，与我无关。”
蹇义现在已经是看开了，不管将来他们几兄弟竞争如何，都不关他的事儿了。
他只要治理好一方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他也不想管，也不想问。
其实想想也是，他曾经可是吏部尚书，将来全力支持朱高煜又如何，到后面，大不了又回到了那个位置。
至于封爵，这些他都没怎么想过，大明的文人想要封爵，可不是你想就能想的。
“回来了，回来了……”
就在一群人站在小码头边，看着远处传来滚滚浓烟方向，小声讨论着的时候，一个王府侍卫兴奋的跑了过来。
“谁回来了？”
有些疑惑的蹇义，问了一句。
“回长史，是殿下回来了。”
“占城那边派人过来，通知咱们这边，说殿下的船队过两天就会到达他们那边，让我们这边也做好迎接的准备。”
在场之人听到朱高煜回来了，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这个殿下呀，终于回来了。”
听到是朱高煜要回来了，蹇义是一阵苦笑。
对于朱高煜带队出海，蹇义是有一些意见的。
哪有一方势力的老大，不在自己地盘里呆着处理事情，反而到处乱跑了。
这要是朝廷中枢出了点问题，想通知都不知道该怎么通知。
以前他是朝廷的吏部尚书，这事儿他管不了，也不归他管。
可如今他是越王长史，这事儿他必须要说说。
“鲁先生，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们先回去做一下准备。”
跟鲁飞打了声招呼，蹇义便带着解缙和一些官员，返回琼州王府，做好迎接准备。
永乐十二年三月末。
出海一年多将近两年的朱高煜，终于返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老头子现在应该正在北边，跟蛮子们捉迷藏吧。”
看着人声鼎沸，越来越近的码头，朱高煜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再次听到乡音，不要说激动的士兵们了，朱高煜也是格外的轻松。
不知为何，在海外他总有一种紧迫感，只有回到家，看着那熟悉的面庞，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心里才会放松。
“殿下，你说姐姐会喜欢我吗？”
从占城跟着朱高煜一起返回的多纳，看着远处人声鼎沸的码头，心里有些小紧张。
俗话说的好，丑媳妇也要见公婆。
多纳身为朱高煜侧妃，自然要进京拜见老爷子和徐皇后。
当然，作为正妻的张月，她更要行礼拜见。
否则大姐一个不高兴，哪怕她是一国女王，以后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感受到侧妃的紧张，朱高煜微笑着搂住其肩吧。
“放心吧，伱的姐姐是贤良淑德的女子，不会难为你的。”
虽然不止一次的听朱高煜提过那位姐姐，也知道对方性格非常温和，可多纳还是十分紧张。
不过等她看到站在朱高煜身后，脸上戴着面纱的女子时，心里又松了口气。
有这个女人在，相信姐姐的敌意不会放在自己身上，甚至还有可能跟自己团结一起，和这个狐狸精斗。
毕竟这个绝色女子，给她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她从来没想过，世上会有如此美的女人，不要说男人了，连她这个女人看了心里都直痒痒，可见这女人的诱惑力有多大。
她曾经听海升大人说过，炎黄有很多国王，就是被女人迷惑，被做了很多愚蠢的事，以至于国家灭亡。
而这种女人，就被称为红颜祸水，其中最厉害的好像是一个叫妲己的女人。
以前她想不明白，男人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被女人迷惑。
可自打见了这个女人，她明白了，原来女人真的可以凭借相貌，让男人为其着迷。
还好自家殿下对此没受影响，让多纳心里放松了许多。
同时心里也有些小骄傲，她多纳看上的男人，果然就是不一样。
“呜呜呜……”
就在船队往码头方向而去，官兵和水手们冲着岸边大声欢呼的时候，一艘怪异的小船从码头中行了出来。
这小船无风帆无船桨，顶着两个冒着浓烟的大烟筒，就跑了出来。
欢呼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往船队这边过来，准备引导战舰入港的小船，眼神都是一阵痴迷。
为了让大明水兵提升素质，朱高煜只要有时间就给他们的军官讲课，他们军官们也会把会议内容，传达给每一个水兵水手。
蒸汽战舰的设想，早已经在海军中传开，很多士兵都在幻想着，那种不用风帆不用船桨，就能行动的船，到底长什么样？
虽然他们的军官给他们拿过设想图，可图片终究在纸上，没有现实中来的震撼。
甚至很多士兵对这种，不需要人力就可以行动的船只，都抱着一丝怀疑，想着绝对不可能实现。
哪怕就算能实现了，他们这些水上人，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
他们现在所学的一切，只是为后来人而做准备。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要拉一辈子风帆，摇一辈子船桨的时候，那个他们认为不可能出现的船只，今天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种感觉，就像期盼了一辈子的儿子，结果生的都是闺女，就在不抱希望的时候，带把的臭小子，突然从天而降的那种惊喜。
“那是……”
在朱高煜身后的船队临时指挥官孙云端，顾不得失礼，激动的冲到船前边，呼吸粗重的看着远处，缓缓行来的蒸汽战船。
“殿下，是蒸汽是蒸汽船……他们成功了，他们成功了，哈哈哈……”
用力的揉着眼睛，又狠狠的扇了两巴掌，确认不是做梦后。
孙云端这个王进的弟子，未来大明海军的领军人，在这一刻，激动的像孩子一样，在贾板上又蹦又跳，指着远处缓缓行来的蒸汽船，向着朱高煜大声的呼喊。
“看到了，看到了，我看到了！”
被虚幻空间反馈，精神变得格外坚毅的朱高煜，在这一刻，心也狠狠的猛的一触动。
自打身体被强化后，除了洞房花烛夜和儿子降生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激动。
虽然他明白，眼前的这艘蒸汽船只是试验品，跟理想中的蒸汽战舰，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可话又说回来了，万事开头难。
任何事情都是从艰难的开头开始的，朱高煜坚定的相信，工匠营打破了这个艰难的开头，后面的建造将会一帆风顺。
看着缓缓而来的蒸汽船，朱高煜举起拳头，向岸边大声怒吼。
“工匠营威武！”
孙云端和周围的水兵和护卫，听到朱高煜的怒吼，纷纷的举起手臂，用力的捶着胸膛，向着岸边的工匠营人员们大声怒吼。
“工匠营威武！”
在岸边迎接的鲁飞等人，听到这句话，眼圈一下子泛红了。
这么多年的努力，这么多年的坚持，他们终于不负众望，拿出了强有力的成果。
他们心中明白，他们与大明海军相辅相生，大明的海军力量越强大，他们百家之人地位，也将会得到快速的提升，彻底打破儒家一家独大的地位。
想到未来他们的辉煌，鲁飞等工程师们，齐齐的站直了身体，面向船队大声回应。
“大明海军，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