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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秋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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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收,对于农民来说至关重要,一年的耕耘和付出都在这段时间得到了回报。

    不过今年夹皮沟的秋收显得格外的喜庆,一想到每年村里的地都是各家种各家的,收成也是各收各的,村民们就忍不住兴奋。

    生产队时期为什么粮食产量上不去,原因就是最开始的热火朝天劲过了之后,人们都恢复到了常态,反正干多干少都一个样,我|干的多也不会比别人多得。

    在这样的环境下,好人变成坏人,勤恳的变成懒惰的,再正常不过。

    临近中秋,天气秋高气爽。

    东北的天气四季分明,到了这个季节,原本绿油油的农田里已经一片金黄,成片成片的庄稼被齐齐放倒。

    肉眼可见村里的妇女散落在田间,她们正在从割倒的苞米杆上掰苞米棒子,在她们的身后,还有半大孩子撑着麻袋跟在后面,妇女们将一棒棒苞米扔进麻袋。

    然后就是男人们将已经掰完了苞米棒子的苞米杆都拢起来,然后捆成捆,让几捆苞米杆子互相依偎形成一个垛子。

    这样一来是清理出地方,二来也是为了之后拉苞米杆子好拉,这些苞米杆子可是烧火做饭、冬天最好的取暖材料。

    包括去了苞米的苞米芯,那玩意一点就着,烧的快,最适合做引柴。

    一袋袋的苞米棒子被装好放在田垄里,有村民拉着牲口车进到田垄,将麻袋一一扛上车拉回村里。

    拉完了苞米,还有苞米杆子。

    不仅如此,割苞米杆子时剩在地里的根茎村民们也不会放过,用锄头将根茎都刨出来,根茎上还带着湿润的泥土,放在地里晒半天,等土干了,把根茎往地上一磕,干土纷纷落下,剩下光秃秃的根茎。

    又是可以烧火用的柴火。

    中国的农民,不会浪费老天给他们的每一分恩赐。

    等地里的庄稼都收购完,接下来就是搓苞米了。

    将包裹在苞米棒子的外面的外衣剥掉,露出黄橙橙的苞米粒,然后用手将一粒粒苞米从苞米芯上搓下来。

    手心会有一种热热、痒痒的感觉,那是跟苞米粒摩擦时间太长才有的感觉。

    从春到秋,从种到收,往复循环。

    这段时间成了村里人最忙碌的一段时间,忙碌了前前后后半个月。

    一年之中最重要的农忙时节已经过去,接下来就是干点为明年的准备工作,这些活同样不轻松。

    这天吃完了晚饭,杨小山在村里闲溜达,碰上了杨兴邦。

    两人闲聊几句,杨兴邦说起了最近进山采山货的事。

    夹皮沟的小子们进山都是成群结队的,这段时间采山货还比较顺利,从杨小山这赚了不少钱。

    现在秋收完事了,再过十天半个月就能彻底闲下来,又到了进山打猎的时候。

    夹皮沟守着长白山脉,往年秋收后、入冬前村民们组织进山打猎是常有的事。

    杨小山一听顿时兴奋了,开始畅想起纵横山林的美好生活。

    约好了到时候一定要叫上他,杨小山难掩兴奋的转身离开。

    隔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杨振礼拿出来一瓶小烧。

    现在地里活忙的差不多了,他心情大好,难得要喝点酒。

    众所周知,东北的冬季寒冷漫长,猪肉放到室外,狗都啃不动。

    像吉春、龙江这两个省份,有很多地方是从十月份就开始冷了,一直到来年三、四月份才开始回暖。

    漫长的冬天,老一辈的人没有那么好的条件,什么集体供暖、暖气地热、羽绒服……

    家里就是火墙火炕,烧的是苞米杆子、木柴,出门就是棉袄、皮大衣。

    不光是在取暖和穿衣上,包括饮食也是一样。

    不吃肉可不行,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就成了东北人祖祖辈辈留下来的传统。

    烧刀子,应该是中国的白酒里酒精含量最高的酒,酒精度高达80%,即便是放眼全世界,也榜上有名。

    东北这边盛产高粱,所以白酒也是以高粱为主要原料。

    酿高粱酒以高粱为酿酒原料,浸泡蒸煮、糖化发酵、蒸馏贮存,酿造出来的高粱酒酒体晶莹、味道醇厚,香气悠久,口感清香绵长,风味独特。

    小烧从普普通通的玻璃瓶里被倒出来,酒体清澈。

    今天何玉梅特地给爆了一盘花生米,一盘酱猪耳朵。

    杨小山不用杨振礼让,主动给自己倒了一盅。

    兄弟两人没说话,酒盅一碰,干杯。

    “嘶~”

    一盅酒三钱量,没等酒下肚,只在食道里打了个过,杨小山就感觉一股灼热感穿肠而过。

    杨小山喝不惯南方的酱香型白酒,反而是这种清冽醇厚的烧刀子,更对他的胃口。

    “好酒!”

    杨小山忍不住开口赞了一声。

    杨振礼夹了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那是,这可是老杜家的烧刀子,一般人买不着。”

    老杜家?

    杨小山跟村里人聊天的时候听人说起过,他们家祖辈酿酒,烧刀子在华甸这片远近闻名,解放前周围的几个县买的酒都是从他们家进的。

    不过解放之后就不行了,尤其是公私合营了。

    老杜家夹起尾巴做人,酿酒的营生可不敢干了。

    那个年头,饭都吃不饱,敢拿粮食酿酒,那可是要命的事。

    不过随着这几年国家的发展逐渐向好,管的也没像以前那么严了,老杜家又开始重操旧业。

    也没敢大干,就是酿个几十斤的那种规模,给家里改善改善生活条件。

    杜家烧刀子往上数五代就有了,在华甸这周边自然是远近闻名,广受欢迎,一年就酿那么点酒,想买到可不容易。

    杨小山和杨振礼边喝酒边聊着杜家的传闻,心中惦记上了杜家的烧酒。

    有机会他也想弄点杜家的烧刀子来尝尝,后世像这么纯正的烧刀子根本找不着。

    两人吃吃喝喝,边喝边聊,浑然不觉时间,等这顿酒喝完,外面天都黑了。

    杨小山带着几分醉态离开杨振礼家,外面起风了,杨小山刚喝完酒,也不觉得冷,回到家里倒头便睡。

    第二天清早,杨小山是从自家炕上被冻醒的。

    他开始认真思考一个问题。

    这才九月份,以自家这两间破土房,他能熬过这个冬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