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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老旧的空调还在呼呼地吹出冷气，但是薛玖身上的睡衣都被汗水湿透了，额前颈后的头发尽数濡湿水亮一片。
心脏还在砰砰直跳，梦里的惊险刺激感与浓郁血腥味还挥之不去，薛玖坐起身来，靠在床头，伸出瓷白的一只手，慌慌忙打开了灯。
其实已经是白天了，只是房间的采光本就不好外加窗帘遮着，所以室内一片昏暗。
【做噩梦了？】
系统察觉到薛玖的不安，温声问，一只隐约能看到形状的宽大手掌轻轻地抚摸着薛玖的头，把那睡得蓬松的头发压了下去。
“嗯。”
薛玖神情恹恹，她现在已经习惯了系统化形出来的手，不再一惊一乍的，而是抬起手碰了一下还虚虚覆在她头上的手。
她浅尝辄止地点了一下就要收回手，那手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捏了捏，系统说：【你的手很冰，玖玖。】
薛玖发现，系统的手有着人类肌肤的触感，但是却没有人类的温度，冰冷无机质。
比她此刻冰凉的手还低的温度，就像是真的铁铸的机器一样。
噢……不是就像，004本来就是系统，不是人类。
“4哥，你什么时候可以有一个完整的实体呢？”
【快了。】系统松开了薛玖的手，然后问：【玖玖希望我有实体吗？】
他的语气居然有点艰涩，似乎是在为薛玖可能的回答而紧张期待。
“当然啦。”
薛玖毫不犹豫理所当然地答道，随后歪过身子捞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已经早上八点多了，身上不爽利，她洗了个澡才出房间。
宋严不知道是早上有课已经去学校了还是他没起来，外面没人，他的房门紧闭，里面没有一丝动静。说实话薛玖有点想找个他不在的时候进他的房间查看一番，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但是又怕被发现了直接被宋严灭口。
薛玖囊中羞涩，好在学校旁边的吃食物价都比较亲民，而且种类也比较多，她什么都想吃。穿过学校后门的那条路，薛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被莫名其妙地拉进什么真人游戏世界。
她还在自己的世界里，还是普普通通一个大学生，会每天下了课后跟自己的同学到校外，挤在挤挤挨挨的人堆里，跟嗓门很大的老板买一份热腾腾香喷喷的小吃。
出门吃东西，顺便走到清华苑熟悉了一下路线。这条路跟昨晚她走错的那条路不一样，两边都是热闹的步行街，然后走到马路对面就是清华苑的东门。
这么热闹，应该就不会发生像昨天晚上一样的事了，薛玖心想。
她回到租房的时候，宋严居然在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开门声扭头看向门口，跟她打招呼：“学姐今天怎么出门了？”
“出去吃东西了。”
薛玖看了一下时间，还没到十二点，看来宋严是最后一节没有课，她关了门走进来，说：“你吃过了吗？我不知道你在家，不然还能帮你带个饭。”
宋严说：“没事，我在食堂吃过了……”
薛玖看去，坐在沙发上的男生肩宽腿长，一双大长腿憋屈地缩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窄小的空间里。虽然都是学生，但是宋严跟谈故有着天大的区别，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今天的宋严穿一件简单的黑色带有领口的t恤和一条同色系的休闲长裤，干净清爽，他浓眉大眼，又十分爱笑，看起来十分阳光，亲和力十足。
客套完，薛玖就想回自己房间了，这时电视里已经播起了午间新闻，女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从电视机里传出，在客厅里回响。
“xx年xx月xx日早，有市民在育才路政德巷里发现一具尸体，经初步确认，死者是男性，身高约170左右，身材消瘦，年龄约在35岁左右。被发现时已死亡，上身穿着一件灰色衬衫，下面穿一件七分裤……
截至目前，警方仍未确定死者的确切身份，未能找到相关的联系人，相关的查找工作仍在继续，若有知情者，请及时联系s市……”
听到“尸体”二字，薛玖的脚步猛地一顿，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沙发上的宋严，他还在认真地看着电视，听到这样的新闻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宋严修长的双手自然地交叠搭在自己的大腿上，放在上面的那只手手指在有节奏地拍打，骨节分明，赏心悦目。
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薛玖又去看电视屏幕，上面的一张躺在巷子角落的尸体的照片，尸体的头部和手部都打着厚厚的马赛克，只留下一身脏污的，沾满酒后呕吐物的衣服裤子给知情人辨认。
大概是薛玖的目光太强烈了，宋严转头看她，表情终于有了点变化，却满满是对她的担忧：“育才路政德巷，学姐知道是哪里吗？”
薛玖还真不知道，也不知道宋严干嘛这么问她，她茫茫然地说：“是哪？”
宋严表情冷凝，解释说：“就是清华苑北门不远处的一条巷子，学姐昨晚要是走错路可能就会去到那边了。”
薛玖：“！！！”
“所以我说以后学姐去那边做兼职还是我接送你比较好，大晚上的一个女生在外面走总是不安全的。”
语气诚恳，像是没有一点私心，眉头微微皱着，一丝忧虑笼罩在眉眼间。
宋严的这个反应让薛玖陷入怀疑了，或许她搞错了，宋严可能真的不是那个杀人狂，不然怎么听到这种新闻都没有露出一点破绽。
对于宋严提到的接送，薛玖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只是说以后自己会多加注意就回了自己房间。
刚刚电视新闻那男尸的画面只停了几秒钟，而且面部打着马赛克，看不出什么，提到的信息也有限，薛玖打开电脑，直接输入关键词搜索。
一整个页面的各种无名男尸的新闻，都不是薛玖要找的那个，换了好几个词去搜索终于在一个本地网站上看到了一篇相关的文章。
这种网站大概是为了博取眼球，尺度可比新闻上的大得多了，各种离奇的猜测，编造有争议的故事。在猝不及防看到里面血腥可怖的配图时，薛玖的应激反应大到差点把电脑砸了。
她“啪”地一下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脸色比旁边的白墙还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