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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正要撩车帘,车夫又给压了下去。
车夫低声道:“是鲁炽,公主莫露面。”
他刚说完这句话,鲁炽就已经走近了。
车夫跳下马车,上前迎上鲁炽。
鲁炽人高出车夫半个头,他轻蔑的嗤笑一声。
“你这种废物,怎配当车夫?”
车夫到底是公主府的人。
可他平时做的却是打杂的活,因为每次公主出门,都是那些会武功的驾马。
他笑而不语,丝毫没有被羞辱的怒意:“是小的御术不精,自会有主家惩戒。”
“今日多些壮士出手搭救。我们小姐受惊不便出面,小的代替谢恩。”
他行礼。
“我们急着赶路,告辞。”
鲁炽:??
这就走了?
他一把挥开车夫,来到车窗外。
“我救了姑娘,姑娘却连脸也不露,你们京城的人不是最讲规矩的吗?”
邵阳得知是他后,就冷了脸。
再见鲁炽黑乎乎的手伸过来就要掀车帘。邵阳本就是个蛮横的性子,提起桌上还煮着的茶炉就砸了过去。
鲁炽被砸中,又被浇了一身。烫得直跳脚。
怎么还恩将仇报?
邵阳扯了扯嘴角,轻蔑地笑。
“三年前本宫就说过,见你一次伤你一次,可绝不是戏言。”
鲁炽到嘴的骂声哽在喉咙里。
他怎么听不出魂牵梦绕自己多年心上人的声音。
他不由心痒痒的。
邵阳如今也不知出落成何等仙姿。
“丹国太子这是将京城当你丹国的后花园了!你今日降服马,本宫自会让父皇谢你,可你行为不端,今日莫说是本宫坐在马车里,便是寻常家的女子,我端漠皇朝的子民也不是你能辱的!”
鲁炽忍不住要调戏她。
可……
莫名的后背一凉。他想到了人头。
血淋淋,面部扭曲僵硬的人头。
鲁炽沉重的后退后退在后退。
他很难过。
虽然他有很多妾室。
可最让他牵肠挂肚的就是邵阳了。
但是高僧说了,八字不合。
有的时候,得认命。
邵阳正要再骂他,就听车夫茫然道:“公主,他莫名其妙的走了。”
邵阳有些错愕。
毕竟印象中的鲁炽就是赖着不走的死皮膏药。
不过,她懒得去想:“走。”
这边鲁炽满面愁容。
他抹了一把脸:“去!查一查京城最漂亮的姑娘还有谁!”
使臣去打听了。
一盏茶后回来。
鲁炽:“怎么样。”
“淮郡主。”
鲁炽:“走,去看看她。”
“不成,她本是二皇子妃,这会儿又已经入狱了。”
鲁炽:……
什么玩意儿?
他脑子有点转不动。
使臣道:“他父亲太子您是见过的。她哥哥您之前还特地打过招呼。”
“谁啊?”
“便是那日您床上的人头之一淮南侯。”
鲁炽:……
娘的!
听着就恶心。
他一下子没了兴趣。
“还有吗!”
“有是有,许多人说慕梓寒比淮郡主还美。”
鲁炽有了些许安慰。
“那去看看她,若传闻不假,我便让端漠皇封赏她,以公主的礼仪出嫁,这样也算是两国和亲了。”
那使臣一言难尽:“可她嫁了人。”
“这有什么?咱们丹国女人少,三嫁四嫁的比比皆是。更有和兄弟共妻的,便是父皇如今最疼的柳妃,之前不是六弟妹吗?”
蛮夷之地,可没什么人伦规矩。
在外苟合的男男女女不会被沉塘,更不会名声败坏,在他们眼里,那只是情不自禁。
鲁炽:“本太子看上了,管她夫家愿不愿意,管她点不点头,强占了就是本太子的。”
其余使臣皆附和。
“太子所言极是!”
出去打听的那个使臣却很纠结:“这位身份不简单。”
“她是周璟太子妃,还是慕衍的妹妹。”
说着,他还小心翼翼看向鲁炽,只觉得太子情路坎坷,不知何时是个头。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更是邵阳公主的弟媳。”
鲁炽:……
不是,怎么这都能凑一家!
他的脸一下子黑了,扭曲了。
甚至都说不出来,等周璟死了,他再来京城求端漠皇把儿媳妇给他当婆娘的话。
不过……
他一下子肃然起敬,也不是没可能啊。
他从怀里摸了个玉佩,扔给使臣。
“告诉那个卑鄙小人,本太子要见他,当年他要走断鼎和我们丹国就是合作关系,你且避着人,小心谨慎些。”
使臣:“是!”
周璟派来盯梢的影卫已经跟了他们很多天了。
影卫:……
他怕暴露不好露脸,可方才事出紧急正打算用手里锋利的刀片射出去将马儿毙命的,却让鲁炽捡了个漏。
不过,你们用丹语就真的觉得别人听不懂吗?
嗯,他是不懂。
但他脑子好,那些叽里咕噜可都记下了。
回头说给殿下听。
殿下好学,可谓是精通!!
这边,邵阳刚入澄园,她走的很急,随着她的走动裙角飞扬,可发间的步瑶只是轻轻摇晃。
喜公公闻讯过来。
“太子妃可回府了?”
喜公公:“不曾。”
邵阳拧了一下眉,可她现在主要要见的是周璟。
“殿下呢。”
喜公公:“一早就去了药房,至今没出来。”
邵阳知道了。
她让喜公公不用跟着,澄园这边她也熟,无需人领路。
喜公公恭敬地目送她走远。
然后想起一件事。慕将军也在药房,忘记和公主说了。
不过,这没什么。何况殿下也在。
嗯,他的殿下不在,殿下早就出门提升财富了。
邵阳让婢女留在外头,直接推门进去。
蒙时正在煎药,听到动静抬头,一愣:“公主。”
邵阳眼神都不给他:“出去。”
蒙时一下子想到了邵阳和慕衍的爱恨情仇。
他下意识以为邵阳是来找慕衍的。
邵阳凶起来,周璟都要让着,何况他呢!
于是,蒙时一溜烟地跑了,还体贴地关了门。
邵阳绕过屏风。
榻上的男子刚被蒙时扎了针,从昏迷中强制醒来。这会儿人晕晕沉沉,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头绪都是乱的,哪有清醒时的半点精明。
邵阳还以为周璟身体很不好,本来是来训斥的可这会儿却是焦急。
可等走近了,她才察觉榻上躺着的是……他。
她猛的脚步一顿,就要转身离开。
却听那人急急出声。
像是许多天没说话,嗓音又干又涩。
甚至轻不可闻。
似哀求,更似呢喃。
“别走,让我好好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