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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避她都来不及,你倒好, 不怕死地往上凑。”隆宜心累地扶着额头对孙妍道:“你想看太后也看过了, 明日就收拾东西回封地去!”太后方才命她今夜过去,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但肯定不是好事。
孙妍乖乖坐在椅子上左耳进右耳出地挨着训,还反驳道:“依我看太后娘娘也没表姐说得那样坏, 这么多年了, 太后不是没难为过表姐么?”
听孙妍这么说,隆宜不禁回忆起与万妼相处的十年岁月。万妼确实没怎么难为过她, 上次在宁安宫当着皇兄的面起了争执,最终忍让的那个人还是万妼。而且万妼倾尽所有给她备了嫁礼, 家底都掏空了还担心不够,又把端午新得的节礼也送了来。
嫁礼她虽然用不上, 但那份心意是实实在在的。
然而她前脚刚收了万妼的东西,后脚就把姚喜弄出宫去了……
她现在也不觉得万妼有多坏, 只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她始终无法轻易相信万妼。“宫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你呆几日就回去!”
“那你呢?”孙妍不想一个人回去。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姐妹二人正在殿内说着话, 门外有宫女道:“公主,兰婕妤来了。”
“姚姐姐?”孙妍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她一直想见见表姐的心上人, 无奈机缘巧合间这么多年二人都没碰过面。
孙妍先隆宜一步从殿内冲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一袭水色衣衫伫立在院清朗如月的姚双兰, 身后还跟着几个抬了两箱行李的宫女。
“姚姐姐好。东西我帮您拿进去!”孙妍难得地有些羞涩, 她笑着上前抓住箱子的边锁, 一手一口大箱子健步如飞地进了大殿。
姚双兰不认识孙妍,但看到姑娘神力的那一刻,就知道是隆宜曾经提过的那位表妹了。她也跟着进了殿内,把太后娘娘指给她的英儿芙儿,甚至芸香都留在了殿外。
隆宜才走到殿门口,见姚双兰已经过来了,便退进殿内合上门低声问她道:“带这么多东西过来做什么?”
“以后就住这里了,东西不带过来我用什么?”姚双兰笑答道。她有天大的喜讯想和隆宜说,不过碍于隆宜的表妹就在不远处帮她安放行李,又什么都不敢说。
隆宜听懵了。正要细问,放好箱子的孙妍不合时宜地过来凑热闹了。
姚双兰笑着同孙妍打招呼:“你就是大力?隆宜公主从前和我说她家有个天生神力的表妹,我还不信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孙妍紧紧拽住隆宜的胳膊,害羞地往隆宜肩后躲。她不是怕生的人,只是第一次见表姐多年来总挂在嘴边的爱人,难免有些心潮澎湃。不过姚姐姐和姚公公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亲姐弟,貌也似神也似。
“什么叫以后就住这里了?你和皇兄吵架了?”隆宜只关心这个。
姚双兰望了眼孙妍,欲言又止。隆宜戳了下孙妍的脑袋,对姚双兰道:“当着这丫头的面说也没什么的,她都知道。”不管是姚喜的事,还是她和兰婕妤的事,孙妍都是知情者。
“皇上同意废去我婕妤之位,还我自由身。”姚双兰是慢性子的人,此刻也忍不住情绪激动起来:“隆宜!等姚家的案子水落石出,我便可以出宫了!!!”
隆宜听闻此讯高兴得说不出话。
她本来以为到死都等不到这一日了,从皇兄下旨诏双兰入宫的那日起,她就没抱多少希望了,只是不甘心放弃才苦苦支撑着。
隆宜此刻的喜悦之情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她只想冲上前紧紧抱住姚双兰,只可惜手臂被孙大力那个倒霉孩子拽死了,挣脱不开。
“那姚姐姐不就能和表姐在一起了?”怕被殿外的人听到,孙妍把声音压得很低,可她实在是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抱着隆宜的手臂激动地一跳。
嘎嘣——
隆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偏过头看了眼被孙妍松开后晃晃荡荡的左胳膊,怒吼道:“孙大力!你瞎激动个什么劲儿?”
“我马上命人传太医。”姚双兰见隆宜的手臂脱了臼,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不用。”隆宜和姚双兰说话时立刻换上了平日里的温柔语气,她怕姚双兰担心甚至忍痛挤出了笑容道:“论接骨,太医也不如大力这丫头的,我也不是第一次被她误伤了,没什么大事儿。”
孙妍长大后其实已经好了许多,基本能收住力,不至于误伤人。小时候才是真的不知轻重,比如哪家府上有宴席的时候小孩子多,孩子之间最爱玩突然从身后冒出来,拍肩膀吓人的恶作剧。
别人家小姑娘娇娇俏俏地伸出小手一拍肩,被拍的孩子转过身会心一笑。她家大力伸出小手一拍肩,伴随着肩膀脱臼的声音,被拍的孩子放声痛哭,不消转身就开始告状:“爹!娘!大力又打人!”
有时孩子们在外疯玩一时寻不着大夫,大力这孩子为了给小伙伴们及时疗伤,就慢慢练出了不俗的接骨手法。
和姚双兰说完话,再看向一旁吓得咬住了拇指指甲的孙妍时,隆宜的表情又凶狠起来:“还愣着做什么?明日一早给我乖乖回封地去!”
孙妍上前一手按住隆宜的肩膀,一手拉住隆宜的手臂,然后轻松一接——
嘎嘣!
脱臼的手臂瞬间归位了,孙妍小心翼翼地转动了下隆宜的手臂,关切地问道:“表姐,还疼不疼了?”
一脱一接之间,隆宜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
“算表姐求你,明儿一早就回家去好不好?”隆宜抹掉被疼出的泪水对孙妍道。
“好。”孙妍像做错事的孩子,背着手乖乖避让到一旁。她本来想在宫多玩几日的,可皇帝是个色胚子不说,姚姐姐又搬来和表姐一起住了。人小两口苦熬多年好不容易在一起,肯定浓情蜜意的,她杵在间怎么看都很碍事。“那你忙完宫里的事也赶紧带姚姐姐回家。”
姚双兰红着脸与隆宜相视一笑。
隆宜手臂的疼缓过来后,忽然想起来她还不知道乾清宫里发生了什么,皇兄怎么忽然有这种举动?“双兰,皇兄为什么突然还你自由身啊?”她担心这事儿有诈。
太后万一把她和双兰的事告诉给了皇兄,皇兄故意设计试探她二人的关系呢?那双兰提议搬来她宫里住,不是刚好证明太后所言并非空穴来风么?
“皇上找到帕子的主人了。”姚双兰浅笑着道。“皇上说今日遇到了那个小时候帮过他的女孩子……”姚双兰说着说着变了脸色。皇上今日遇到的手帕主人,隆宜的表妹也是今日进的宫,而且当年那个女孩谎称是隆宜的伴读!
“大力妹妹?”姚双兰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她以为孙大力是孙妍的大名,便这么叫道。
隆宜也震惊地看向孙妍:“小时候帮过皇兄的那个丫头不会是你?”
孙妍这孩子小时候进过宫?她怎么不记得了。
隆宜只记得母后和小姨的关系非常糟糕,俩老姐妹直到死也没能和解,所以小时候哪怕她和孙妍都住在京,却极少来往,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在外祖父家聚聚。哪怕在外祖父家,母后和小姨也一向是你去我就不去,你不去我就去的尴尬局面。
她童年时去外祖父家串门,陪在身边的永远是宫女太监,而不是父皇母后。
“嗯。怎么了?”孙妍点了点头。
隆宜一个头两个大。皇兄惦念多年的人竟然是她的表妹……
难怪皇兄被孙妍这丫头揍了不仅不生气,还体贴周到地送了那么多东西来,居心叵测啊。
“你今晚早点歇息,明日宫门一开赶紧回家去。”宫妃可不是那么好做的,隆宜心疼地望着自家倒了血霉的表妹道。
皇兄人很好,一表人才不说,待人还温柔大度。只可惜位为天子的人,真的不适合做夫君,更别说大力这丫头是拘不住的野性子。
孙妍还在追问是什么事,隆宜和姚双兰都没忍心把这个噩耗告诉孩子。
***
坤宁宫里春杨抹着眼泪道:“娘娘这又是何必呢?”皇后娘娘为了保住她的小命,当着皇上的面把刺杀太后之事认下了。“奴婢死了没什么,皇上要是追究此事对娘娘不利可怎么办?”
皇后朱氏面色平淡地道:“忻儿那孩子不亲我。这宫里边儿,本宫能说说心里话的人就只有你了,你要是死了本宫的日子只会更难过。”反正她对皇上也没什么指望了,民间关于忻儿的身世流言四起,皇储之位不可能是忻儿的。刺杀太后之事,春杨认下了必死无疑,她认下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皇上那人念旧又心软,淑妃和假太监胡来皇上也没舍得下杀手,最后还是太后赐死的淑妃。刺杀太后当然是死罪,可她觉得不管皇上平日里对太后再恭顺,二人终究不是亲母子,皇上会为了太后罚她,但不至于会为了太后杀她。
后母与发妻孰亲孰远?当然是发妻。
“别哭了。还嫌咱们坤宁宫不够晦气吗?”朱氏掏出帕子递给春杨道:“这一劫便是躲过去往后在宫里的日子也和从前比不了了,躲不过去也没什么,都是命。”
此时有宫女进来道:“娘娘,太后娘娘来了。”
朱氏的嘴角抽动了两下。皇上或许狠不下心杀她,太后却是狠得下心的。她从来不是思虑周全的人,之前一心想着救春杨,竟忘了这后宫其实并不是皇上说了算的。
太后从来不来坤宁宫,从前有事要找她都是命人来叫她去宁安宫。这次亲自来,不是要她的命又是为了什么?死都要死了,她也懒得出去迎驾。
万妼直接领着人进来了。她见皇后坐在椅子上不动如山,半点给她行礼的意思也没有,不禁笑道:“这是打算破罐破摔了啊?”
“难道太后还会放过我不成?”朱氏已经心如死灰。死就死,她死了皇上看忻儿丧母可怜,或许会对孩子更好些。
“哀家要是对你起了杀心,就不会亲自来这一趟了。”万妼笑望着朱氏道。皇后这个位置,还是给朱氏这样没多少心机的傻孩子占着更令她放心。“你派刺客刺杀哀家,是为了国丈爷?”
朱氏没有说话。太后说打算放过她,她并不敢信。她和爹爹接连刺杀了太后两次,是个人都不可能不报复。
“你呢,安心做你的皇后,别再找死就行。朱国丈日后从牢里出来,多得是指着你帮扶的时候,冯忻那孩子也不能没有娘亲。人都有犯傻的时候,这次哀家就放过你。”万妼端起茶盏对着茶水照了照,并没有喝。
春杨轻轻推了推皇后,示意主子快向太后娘娘谢恩。
朱氏也不是不怕死的人,见太后说得既在理又真挚,赶紧跪地谢了恩:“臣妾知错了。谢太后娘娘不杀之恩。”
万妼瞥了眼跪地的朱氏淡淡地道:“哀家眼下不和你计较,往后却未必。你自个儿小心行事!别逼哀家翻旧帐就好。”
“臣妾谨记娘娘教诲。”朱氏给万妼重重地磕了个头。她以前给太后行礼都是不情不愿面服心不服的,此刻却是真的感激。皇上今早过来问罪时同她说过,爹爹朱国丈没被重责其实是太后娘娘的旨意,她认罪后皇上气得骂她恩将仇报。
朱氏紧紧将头贴在地上,流下了两行悔恨的泪。
万妼不愿在坤宁宫久呆,叮嘱完皇后就带着人走了。皇后刺杀她那事儿,她为了更长远的利益可以不计较,但心里不可能不怪罪,她可没那么大的心。
劝皇上把冯忻送去南疆,让朱氏和儿子母子分离,就是她对朱氏的报复。
不过她才离宫一小会儿,已经开始想念姚喜了。
就是不知道丫头把她画成了什么样?以姚喜爱拍马屁的性子,肯定会美得很夸张!万妼低下头甜蜜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