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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与卿快马加鞭,不到半个时辰,便领了京兆府的官差前来。
京兆府尹管京城治安,也算是皇上的心腹。
别人不知,他却知道大燕医学院附属医馆是谁在撑腰的。
一听医馆内出了官司,二话没说,就派了府中最得力的人手赶了过去。
这半个时辰里,溺水女子已经被挪到后堂,被青鱼两脚踹翻的那对夫妻还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等到官差赶到,压根没费什么功夫,就直接把人给押解归案了。
至于到了京兆府要如何审讯,青鱼并不担心。
京兆府尹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会知道自己应该站哪边。
伪装成夫妻的两个人刚开始还咬紧了牙关什么都不肯说。
他们心里也清楚,夫人肯定会想办法把他们救出去的,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挣扎出一条活路。
但要是招了,无非牢底坐穿和被夫人悄悄处理了两个结果。
但在挺了好几个时辰后,眼见着依旧没有人前来救他们出去,被分开关押的两人都把心提起来了。
盛芳菲等到午后还没见人回来复命,便知大事不好。
匆匆派了人出去打听了一番消息回来,得到回禀后更是双腿一软,要不是有贴身丫鬟扶了一把,这会已经软倒在地上了。
“京兆府,居然进了京兆府!”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杀人灭口,但京兆府是什么存在她还是知道的。
承恩侯府哪怕是侯爵,也不会想要跟京兆府对上。
而且,她现下也冒不了这个险了!
该怎么办?
这一夜有人注定难熬!
一夜过去。
青鱼一大早先到了医馆,看过溺水女子后又骑马去了京兆府。
她是三品官职,京兆府尹还得给她见礼。
不过一个虚职一个实差,她回了半礼,这才客气问道:“刘大人,不知昨日那二人可有招供?”
“此二人似有所倚仗,未曾开口。”
“不知本官可能一见?”
刘大人沉吟片刻还是点了点头,点了两名副手之一亲自带青鱼去了后面的牢房。
青鱼先见的是昨日那女子,两人昨日一露面,青鱼就从他们面相上看出来他们并非是夫妻,而且女人为主,男人为辅。
谢过一旁京兆少尹拿过来的椅子,青鱼坐下后隔着一排木栅栏看向里面一夜过去已经是披头散发神色惶惶的女人,静静端详了片刻后才像是闲聊一样开口:“你觉得以你那位主子的狠绝心肠,知道你们进了京兆府,最想要干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会想该怎么才能把你们杀了灭口。进了京兆府,你们反而保下一条命,难道不应该感谢我?”
“看样子你还在心存侥幸,但这一天一夜过去,你也不是傻的,应该也能猜到你那位主子并没有手眼通天到可以来京兆府救你们吧?”
青鱼看着她闪烁不定的神色,伸手往后指了指,“这位是京兆少尹,你可以问问她,主犯和从犯,量刑标准可是不同的。你主子地位尊崇是没错,但若是她害了人命,也逃不过律法。你当真要包庇她?”
“好好想一想。”
女人抬手撩了撩遮挡住视线的头发,咬紧了牙关看向牢房外那道气定神闲的身影上,回想着对方的话反复纠结衡量。
终于,牙关微松,“我没杀人。昨日,我也是听命行事。”
青鱼朝她笑笑:“那就不会死。”
“好,我说。”
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
从牢房出来,京兆少尹手里已经多了两张签字画押的口供,忍不住抬头看向前方的身影。
他跟在大人身边办案多年,从方才这位段大夫一席话,对方若是昨天就过来,想要撬开牢里那两人的嘴也不是难事。
可这人偏偏隔了一晚上才来,幕后那位得是多坐立难安心焦如焚惶惶然地度过了这一天一夜啊!
太坏了!
等刘大人看过口供,嘴边的两撇胡子忍不住狠狠抖了抖。
深吸一口气,“来人,传承恩候府世子夫人。”
京兆府官差上门,彻底打破了承恩侯府往日的平静。
等府里的世子夫人被带走,承恩候夫妻和承恩候世子哪还能坐得住,一路快马跟上。
官差前去拿人的时候,青鱼正在跟刘大人喝茶,顺便给他介绍了下随后坐马车过来的盛芳兰母子。
刘大人作为正四品官员,也是有逢年过节带着自家夫人去宫里参加宫宴的资格的。
自然也见过几次承恩侯世子夫人。
这回猛地看见一张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他差点把手里的茶灌到鼻子里。
“这就是那位承恩候世子夫人想方设法想要下手的原因。”
刘大人沉默了好一会,感叹一声:“好绝的心肠!”
承恩侯府的马车被拉到京兆府的时候,京兆府外头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
其中有相当一部分还是昨日在医馆里围观的。
这会陡然看见还有侯府的马车,顿时恨不得长了三双耳朵三双眼睛。
等到苦主,嫌犯,证人齐聚一堂。
审判开始!
青鱼掏出随身带着的银针,给被带来的溺水女子的心口扎了一针。
对上那双还有些浮肿的眼睛,抿了抿唇提醒道:“你还有一刻钟。”
“多,多谢。”
一刻钟,女子就躺在京兆府大堂上,断断续续说了自己的身份,在主子的吩咐下都干了些什么,又是因何溺水,最后是如何被利用。
盛芳菲站在一旁目光似刀看过去,锦衣华服下的身体却是在控制不住地颤抖,脸色白得如鬼一般。
更是压根不敢回头去看站在身后不远的公公婆婆和丈夫。
一刻钟很快过去。
女子吐出最后一口气,微微笑了笑,脑袋一歪,彻底气绝身亡。
这是青鱼给她争取来的一刻钟。
银针封穴,截下最后一口气息,可以不用不明不白死去。
再多的,青鱼也做不到了。
大堂内静了片刻,刘大人摆摆手,“抬下去安葬了吧。”
“不是,不是我,她这是污蔑,”尸体从面前被抬头,盛芳菲下意识连连后退了几步,咬牙道,“我什么都没做!”
青鱼抬眸看向那道惊惶着矢口否认的脸,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容貌,面前这张却是面目可憎得离开,“是吗,盛芳菲?”
“什么?”惊呼声来自被这一连番变故给震惊得正在怀疑人生的承恩侯世子。
青鱼朝他看过去,手指了指盛芳菲,好心给这位被蒙在谷里十多年的世子解惑道:“你的世子夫人,真名盛芳菲,世子对这个名字应该不陌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