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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辛肆双手撑着下巴,坐在院子里长叹一口气。
夏季炎热,秋季萧瑟,冬季筹备年节。
京师权贵府里的那些夫郎公子,确实如卫辛所说,春季的时候宴会办得最多。
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他就已经收到了不下十张请柬。
能不去的宴会他都让人推了,但有些是卫辛那些党羽的家眷办的宴会,就像前两天礼部尚书孙英她夫郎办的宴会,他想推也不太好推。
好在宴会上绝大多数人对他都挺客气,主办宴会的孙府夫郎公子也很照顾他。虽然有两名世家公子时不时就刺他一下,不过他也已经刺回去了。
“叹什么气啊?鱼儿你要变成小河豚了。”卫辛躺在躺椅上看着书。
王府下人这段时间惊奇的发现,有了夷王君之后,夷王殿下在书房的时间都变少了。每天都和王君在院子里说笑谈心,两人完全不像是因为联姻才成婚的。
当然,这话她们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说出来是万万不敢的。
听着卫辛的话,小河豚撑着下巴看了她一眼,更气鼓了。
“那两个挑我刺的,就是陛下之前给你定的侧夫。”辛肆坐在桌边咕哝着。
卫辛显然已经忘了这两个人的存在了,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说的是谁,随即笑问一句:“醋了?”
辛肆小声嘀咕着:“才没有。”
“真没有?”卫辛起身,随手把书放到躺椅上,走过去坐在辛肆旁边。
辛肆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再答着:“有一点吧。”
“就一点?”卫辛笑着追问。
辛肆抿了抿嘴没说话,仔细想了想,说着:“那再多一点。”
卫辛朝着他笑了笑,伸出双手捏着他的腮帮子,让他抬起头看着她。
“你是夷王君,夷王的后院你说了算。”卫辛捏了捏他的腮帮子,俯身在他撅起来的嘴上亲了一口,继续鼓励着,“你要支棱起来啊,王君大人。”
辛肆眼里稍微有了点笑意,应着:“哦——”
他是夷王君,他要支棱起来!
就在这时,堂明吭哧吭哧的跑了过来,禀报着:“主子,江平川来信,明州军营又调了一批将士,便装向京师进军!”
“又调兵?”卫辛挑了挑眉,松开辛肆的腮帮子,坐得稍微端正了些,朝堂明问着,“调兵多少?”
堂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答着:“两万左右。”
加上之前调来的那三万将士,总共调兵五万,明州军营的将士被调了一半。明王卫阙,她这是要一举拿下京师的架势啊。
卫辛笑了笑,叹着:“也就只有皇姐有这个本事了,有肖家门生在沿途遮掩,才能如此顺利的进军。”
要是换了其余人,是万万做不到这么无声无息的。
端看现在各方朝臣全无反应,众多姐妹依旧吃喝玩乐,就连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都毫无察觉,也足以想见她不在的四年里卫阙筹备了多少事。
当然,这其中可能也有卫霖老了的原因在里面。
毕竟是年近五十的人了,确实有些精力分散,顾及不过来这么多女儿和朝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主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让许焓调兵过来吗?”堂明开口问着,她觉得明州军肯定是打不过夷州军的。
“调兵过来干什么,我们有那么多门生故吏帮忙遮掩吗?到时候要是暴露了,反倒是我们成了图谋不轨,明州军倒成了剿贼诛逆的正义之师了。”
她手下确实有不少方涵的人脉,也的确能带一部分夷州将士来京师。
但没必要冒那个险。
想着,卫辛看向堂明,叹了口气,问着:“京师还有魏信,还有京卫军,你急个什么?”
以前是因为她手上没有多少人可以用,办事的时候才常调用夷州军。如今她又不是调不动京卫军,何必冒那个风险去把夷州军调过来?
“对哦!”堂明一想,是哦!
以前是她们手底下没多少人,只能常调夷州军。
现在她们主子打完仗回来之后突然有种家大业大的感觉了,她还没缓过神来。
京卫军里多的是她们主子的人,确实不用愁哦!
“下去吧,让江平川那边和毕溱配合好,继续盯着。魏老将军那边也看紧点,别让眼皮子底下的人跑了。”
“是!”堂明又吭哧吭哧的跑走了。
堂明离开后,辛肆揉了揉他的腮帮子,朝卫辛问着:“朝中上下居然没人发现明州军向京师进军,只靠肖家的人真的能瞒得这么好吗?”
他怎么感觉这不止是一个肖家在背后帮忙?
“要不是明州军营里有毕溱,说实话,我也不一定能这么早就发现卫阙的动作。”
卫辛说着,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片刻后又突然笑道——
“我就说怎么总觉得熟悉,这个无声无息运人运货的方式,似曾相识啊。”
“有吗?”辛肆蹙起眉头仔细想了会儿,突然眼前一亮。
“金雾衣!她那些产业!”
当初的金雾衣也是这样,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产业。等途经之处都遍布她的据点的时候,她就可以开始四处运输她的人和货物了!
“我想起来了,当初被派去抄没那些产业的人是大皇姐,怪不得。”卫辛笑了笑,继续说着——
“当初金雾衣花了十多年才布下一场局,皇姐不愧是皇姐,拿着金雾衣的研究成果,才短短四年就能复制的这么成功。”
不得不说,她这位大皇姐的复刻能力是真的不错。
要不是卫阙算漏了毕溱这颗钉子,等明州那五万将士逼宫夺位的时候,她可能真被卫阙打个措手不及,最后只能带着京卫军和那五万明州军来一场死战。
到那时,鹿死谁手还真未可知。
“唉——”辛肆在旁边撑着下巴叹了口气,很是不解,“感觉你和卫阙挺惺惺相惜的,为什么非得斗个你死我活?”
卫辛摸摸他的头,答着:“身在其位,不得不争。”
辛肆看向她,歪了歪脑袋,问着:“嗯?”
“若我们生在平民百姓家,姐妹势均力敌,分能各有前程,合能扬一家之姓,共搏一个家族富贵,那自然是最好的。
可惜我们生在天家,我们已经走到了富贵的顶端,再往上的位置只有一个。
她是嫡长皇女,哪怕她不争,她那一派的官员也会替她争,拥簇她去争,推着她往前走。
如果新帝自己不是嫡长皇女,那新帝就一定会杀了嫡长皇女。因为嫡长皇女的存在,就是新帝继承大权的最大威胁。
嫡长皇女才是正统,身在其位,卫阙不得不争。
而我也是如此。
我是陛下心中那颗朱砂痣留下的女儿,哪怕我想平安度日,陛下的宠爱就是我的催命符。就算我和卫阙那一党的人说我无心皇位,她们敢信吗?
与其在今后的互相猜忌中丧命,不如现在就酣畅淋漓的争个你死我活!
那个位置,我们各凭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