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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
江云萝眉梢一扬，似乎已看穿他的意图。
凌风朔却已经从往车上跳了下去，冲她伸出了手。
随即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将人单手搂在怀中，直接一跃而起！
“咚”的一声！
马车顶端传来一声清响，凌风朔顺势踩上房檐，却并没有停下，而是一路踩上侧边石砖墙壁，一路登顶，竟是如履平地！
待到脚底终于踩到了实地，那方才还在眼前不演出连绵的灯火，已变成视线之下一缕银河。
“这是……”
江云萝下意识向前一步，忍不住半身都探出了面前的栏杆。
两人所在的位置极高，远远看去，除了最远处隐约可见的皇宫，附近竟没有比此时身处的这座城楼更高的地方。
“是聆天楼。”
凌风朔站在她身侧，与她一同看着远处。
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
月亮也悄然冒出了一点。
正如同凌风朔所说，此处的位置，的确最适合赏月。
江云萝细细回忆了一番，便想起曾经是来过的。
在举行重大祭典时，江容渊便会登上聆天楼，百姓们也只有在这时，才能够聚集在楼下，瞻仰这位统治着整个东莱的君主。
只是……
楼下有专门的人看守。
上楼的方法也并不是像凌风朔刚才那般罢了。
“站在高处，心情会舒畅些，现在感觉如何？”
耳边突然传来凌风朔的低沉嗓音。
江云萝猛地回神，又看向远处灯火，语气淡淡：“我何时说我心情不好了？”
嘴上这么问着，她的唇角却不自觉的勾起一点。
凌风朔便也露出一点笑意。
“那便是我猜错了，不过……能看到眼下景色，倒也不算亏，便将功补过了，如何？”
晚风将他的尾音吹散了一些，听起来竟莫名有些轻佻。
空气安静。
时不时便能听到前方街市上传来闹轰轰的声音。
马上便是端午佳节，街边的小摊贩们似乎都为这难得的节日做足了准备。
打算赚上一笔。
尤其是卖花灯的摊子，简直可以说是争奇斗艳，无奇不有，各家各户都拿出了扎灯的真本事，被其余卖吃食的小摊冒出的热气拢在其中，连光也变得暖融融的，让人心底都跟着泛起暖意。
“人间烟火”四个字，大抵便是如此了。
“北溟也是这样。”
江云萝突然开口。
凌风朔闻言一顿，想说些什么，又将话咽了回去。
无论在北溟还是在东莱，普通老百姓的心愿总是相同的。
那便是能吃饱穿暖。
闲暇时能去街上随便转转，便寻到开心事，便已经知足了。
可若是开战……
目光闪烁一瞬，他看向身边的人，那双好看的薄唇已经紧紧抿了起来。
就这样还说自己并未心情不好？
知道她向来是把情绪自己一个人藏着，凌风朔在心底无奈叹了口气，察觉到风也渐凉，刚要带她离开此地——
“你站住！把花灯还给我！”
一道稚嫩童音突然传来，惊的两人同时低头。
随即就看到两个约么六七岁的孩童，一男一女，正前后追赶着跑到了望月楼下。
那小男孩儿手中另一盏造型别致的兔子灯，正回头冲那小女孩做鬼脸。
“就不给！谁让你跑的那么慢！”
他一边说，一边撒丫子跑的更快。
此处已经出了街市，再往前跑，便没那么亮堂了。
江云萝目光追随着那两个小小身影，刚一转头，凌风朔便立刻会意。
“我带你下去。”
说话间，已将人揽在自己怀里一跃而下。
几乎垂直的距离，他身姿如同迅猛的鹰，落地一瞬间却轻如鸿毛，直接挡在了那小男孩眼前。
“哇！”
那小男孩自然是被吓了一大跳，愣在了当场。
那小女孩跟着便跑了过来，指着江云萝道：“姐姐！你是从天上飞下来的仙女吗！”
她看到两人从上面落下来，兴奋的满眼是光。
江云萝却是微微一笑，趁着那小男孩还在发愣，上前一把接过了他手中的花灯，递给了小女孩。
又教育道：“既然是男孩子，那便要学着保护女孩子，怎么能欺负人？”
那小男孩支支吾吾不说话，眼睛却止不住的瞟向江云萝。
毕竟漂亮的仙女姐姐，谁都爱看。
随即便听凌风朔问道：“你们爹娘在何处？”
“在集市上！”
许是他和“仙女姐姐”站在一起的缘故，哪怕现在板着脸，那小女孩倒也没多怕他，伸手朝后一指。
接着便听那小男孩大吼一句：“你自己在这儿吧！我回去了！”
说罢扭头就跑！
“你！”
那小女孩一脸还没好好教训他的神色，赶忙也要跟着跑。
转身一瞬却又忽然停下，笑眯眯的将另一只手里的面具塞进江云萝手中。
“这是娘亲给我买的！送给姐姐！”
说罢，一蹦一跳的跑走。
江云萝低头一看，塞进手中的竟是一只面具。
眼色淡雅，又以绒毛做装饰，看着可爱的紧。
随即便听凌风朔问道：“正好有了遮挡，不如去前面逛逛？”
江云萝心思一动。
她刚才就想着要是能去逛逛就好了。
只是她今日一身女装，只以薄纱覆面。
在宫中人少还好，眼下集市上人这么多，若是不小心被人碰掉，或是被发现什么，可就热闹了。
但是现在……
攥着面具的手指紧了紧，她迟疑的看向远处灯火。
随即便觉得手中一空。
眼前被遮挡了一瞬，接着便有面具覆在了脸上。
“大小倒是正好。”
凌风朔带着笑意的嗓音从身后传来，说话间，已系好了缎带。
江云萝便也不再迟疑，主动朝着街市方向走去。
本来还担心自己这样会不会有些奇怪，可看到集市上有不少戴着面具的人，便放下了心来。
走了两步，便看到凌风朔也随手摘下一只面具，朝着小摊贩扔去一锭银子。
“哎呦！谢谢朔……”
“嘘。”
凌风朔摇摇头。
对方立刻会意，没有声张，看着两人远去，眼底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朔王这大晚上的，竟陪着神秘女子出游！
应当是不想被人认出身份，这才以面具遮挡！
这朔王府，说不定很快就要办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