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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梦璃冲到二楼的时候,门口的几个随从已经散去了,门虚掩着,男人趴在床上,头上流着血,地上是瓷枕的碎片,小春赤裸*着身子斜倚在床头。
梦璃冲过去慌忙给她穿衣,她的手抖着,小春的身子也抖着,鲜血顺着她白皙的大腿长长流了一道。
“没事了,没事了小春,都怪我,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等我们出去了就找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梦璃泪如雨下,舌头也开始打结:“我们去,我们去京都好不好,你去看看是不是跟你想象的一个样子,我们……我们再开一家解梦馆,到时候我做大掌柜的,你就当二掌柜的……”
“梦仙姐姐……不用麻烦了,我本就五脏不全,剩不下多少时日……”
“你别说话……别说话……我这就带你走。”
梦璃抹了一把眼泪,将人背在身上回了房,正要起身去请大夫却被拉住了。
“没用的,别去了。”
“那我去找魔医!”梦璃想挣脱,但她抓得太紧。
“真的不用了……当初,当初不过是为了我的脏器能在新宿主体内稳定下来,暂且留了我几日的命而已……现在……现在我已经没用了……他不会来的……”
“那我去找别人,我,我,我还认识神仙的!”梦璃声泪俱下,拼命摇着头,此时的她发现,想见他的时候,却不知去哪里寻他。
无助感袭来,无尽悲戚。
“梦仙姐姐……别……别难过了……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就是……能跟姐姐去京都……说书先生口中的京都……真是……真是太……美了……”
一缕蓝色的轻烟从小春的身体飘散开来,梦璃疯了一样拼命想抓住,“小春……小春你醒醒啊……小春,小春!!”
……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虽然还没有飘雪,但北风却刺骨。
大夫人陈氏手里的暖炉已经冷了,她却浑然不觉。最近为了宫铭悠的事情茶饭不思已经好几日了。
再加上府里走水,烧坏的房屋要重建,宫如海又公务缠身数日不得闲,府里的气氛始终笼着一团乌云。
“大夫人,大夫人不好了!”
下人高声吆喝着,莽撞冲了进来,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陈氏正烦心,嫌弃地瞅了一眼,“什么事,说!”
来人唯唯诺诺,嘴巴张了数次才慢吞吞开了口:“陈主簿他……他……没了……”
“没了什么?”
陈氏完全没有明白“没了”是什么意思。
她的这个弟弟纨绔是纨绔了些,也总爱闯祸,但有她这个姐姐在背后张罗,每次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次也不例外,陈氏以为,他又与人争抢生么东西了。
“陈主簿他,他在云梦楼被人用瓷枕砸破了脑袋,流了好多血,现在已经……已经……没了……”
当陈氏弄明白这个“没了”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顿觉五雷轰顶,天旋地转。踉跄了几下勉强扶住桌子,好一会儿,一字一顿问道:“是谁?是谁,这么大胆?”
“还没定案,老爷已经亲自去督办了。”
陈氏听到耳朵深处不断传来尖锐的鸣响,身体一下子失去了重心。
“快来人呐!大夫人晕倒了!”
府衙顿时乱做一团。
……
思梦小筑。
萧如白回来的时候,残阳如血。
星霜和镜流正趴在篱笆上看落日。
“镜流,你快看,那边那块云好红呀,速度很快的那个……嗯?不对……那是咱们家仙尊!”
院里石桌旁,火神烨炟摆弄着一面小镜子招呼二人过去:“星霜,镜流,快看看,这小梦儿哭得,哎呦喂,这这……这要是让小白看见了,那还得了,得心疼坏了……”
萧如白一把将镜子夺过去,定睛细看,梦璃坐在地上,妆都花了,泪水凝在脸上一道一道的,嘴巴微微张着,眼睛里全是无助与绝望。
萧如白的心瞬间宁成了一条,转身要走却被烨炟拉住了:“先处理伤口吧,我去叫药神。”
“不必。”
“那也得先把血止住吧,你就不怕这样去吓着她?”烨炟重重叹了口气:“干嘛又逞强?你不愿让人知道只剩三成法力,那就多带些人啊!”
“来不及。”萧如白一挥手,换了身玄色的衣衫,转眼消失不见。
“你这样迟早要把小命搭进去的……哎?不对,我的天尘镜呢?!”
……
梦璃如倒空的麻袋一样瘫软在地上,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
萧如白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她并没有反应,只是空洞洞虚望着前方。
他将受伤的手背在后面,另一只手轻轻碰了下她的脸颊,寒凉如冰。
突然,她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萧如白吃痛,忍不住眉头一皱。
“快,快救救她!救救她!”
萧如白为她擦干新涌出的眼泪,轻声解释,“她被取走脏器的时候伤了肌体,现在内里已经腐烂了。”
“怎么会!”梦璃拼命摇头,“昨天,她昨天还好好的,真的,你再看看,你再看看,是不是弄错了……”
“梦儿,先前她不过是凭一丝真气吊着罢了,真气散了,身体就会迅速腐败……”
“那你快给她渡气,快!”梦璃的声音哽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她已经死了……”
“你救救她,我求你了,求你了救救她……”
梦璃的眼泪止不住,苦苦哀求着,萧如白的心都碎了。
“梦儿……”
她第一次面对离别,就像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一根稻草,当得知一切都是徒劳时,心里巨大的空洞让她无所适从。
突然,像山洪爆发一般,梦璃的情绪在顷刻间决堤:“你这个骗子!你跟我说过,无论让你做什么都行,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呢?你在哪里呢?!嗯?!你说呀!!”
萧如白咬牙不语,任凭两只拳头不断捶打在胸前,背后的指尖上,鲜血正一滴滴落下,他一动不动,任凭她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