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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姑爷犯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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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愫

    出了裴三夫人的屋子,阿宝问裴珠:“怎么样?你瞧中没有?”

    许夫人瞧没瞧中排在后面,要紧的是裴珠心里怎么样,她点了头,才有下一步。

    裴珠笑了笑:“许家敬重咱们家,这条很要紧。”

    阿宝一怔,凝望裴珠的脸,就见她朱唇微动:“要是结亲,彼此连敬意都没有,那成了亲连举案齐眉都做不到的。”

    举案齐眉的故事,阿宝在娘家上学时听过。

    那时她就问过薛先生,夫妻过日子,就非得这样虚头巴脑?

    她可没见过王府后巷的夫妻们这样敬来敬去,大家不都热热闹闹,吵吵嚷嚷的过日子么?

    那会儿薛先生便告诉她,这是极要紧的一条!

    “倘若彼此之间没有敬意,你看轻我,我看轻你,互有轻慢之心,那夫妻之间又当如何相偕?”

    裴珠说的是薛先生教的道理,她说到举案齐眉时,脸色微微一红。

    未嫁的女儿实不该说这些,换作原来她也是绝不肯说的,可跟阿宝相处久了,竟也难免的胆大敢言起来:“譬如你同哥哥。”

    阿宝半晌才点头:“是了,这一条很紧要。”只是原来无人告诉她,她是吃了苦头,才知道的。

    裴珠拢了拢衣袖:“旁的,那也不是我能左右,横竖母亲知道我并没出差错就行。”

    阿宝将她送到院门口,两人还没进门,就看见苏姨娘身边的小丫头子站在廊下,翘首等着裴珠。一瞧见灯笼的光亮,小丫头便跑进屋中去。

    显然苏姨娘正在屋里等女儿。

    大丫头荼白皱了皱眉头,小丫头子见着了六少夫人竟也不知道行礼?可得拿这个好好教训一番,让苏姨娘少往这里来,免得坏了姑娘的亲事。

    裴珠自也瞧见了,她脸色一淡。

    阿宝干脆道:“你有事,我不扰你,先回去了。”说着转身便走。

    荼白轻叹出声:“六少夫人真是个爽快性子,换成别个,再如何也得说句无礼。”

    扶着裴珠的胳膊进屋,一进屋便指着那小丫头骂:“你眼瞎了!报信便报信,瞧见了六少夫人,怎么不知道行礼?”

    苏姨娘刚要满面堆笑凑上来,就听见荼白这么一通骂,骂得她刹住脚。

    等到小丫头认了错,她这才叉手上前来:“今儿出去,是见谁?”这打扮,她一眼就知道女儿是下了功夫的,今儿是相看去了!

    裴珠往内室去,竹月替她解斗蓬换衣裳。

    荼白应付道:“今儿是请宴,夫人是去办正事的。”宴上说的可不全是正事么,就算她们个个心里都着急,也不能当着苏姨娘的面说。

    万一她糊涂起来,又跑去上房说些混话,那姑娘的亲事还结不结了!

    苏姨娘一听这些果然大起嗓门来:“正事儿?如今哪还有比七姑娘的终身更大的事儿?”她把胳膊一甩,“不成,我得问问太太去,只等开了春,六姑娘八姑娘就都要嫁了!怎么就单留着咱们姑娘?”

    苏姨娘脚步还没抬起来,就被荼白竹月两个拉住了,余下的小丫头把门一关。

    免得嚷嚷出去,被外头点灯的,值夜的给听见。

    “七姑娘的事,夫人正在预备着呢,六姑娘八姑娘的婚事也高不过七姑娘去,六少爷的功名摆在前头!”

    荼白老着脸同苏姨娘道:“真有事儿,也是请严妈妈回来,姨娘还是歇歇罢。”

    严妈妈是裴珠的奶娘,因年纪大了又多病,前几年挪出去了。

    苏姨娘一听这话就要发作,可她探头看一眼纱帐,裴珠坐在纱帐中解头发,卸簪环,连头都没回一下。

    “我成日里提心吊胆,忙前跑后的,是为了谁?”苏姨娘方才还嚷嚷,这会儿压低了声音哭,“还不是为了姑娘。”

    “真要为了我,就回去歇着罢。”

    良久,帐中传出裴珠的声音。

    她往枕上一挨,竹月见她满面倦色,心底不由叹息。

    姑娘也不是厌恶,实在是见着苏姨娘就觉得累,除了这么闹腾一场,苏姨娘什么也办不成,偏偏她还觉着她为姑娘掏心掏肺。

    苏姨娘这力气又打在了棉花上,她恨得直咬牙:“你要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看我管不管你!”

    裴珠也不赌气,她依旧还是原来的口吻:“姨娘少管,倒还好些。”

    这句是实话,她对苏姨娘说的,全是实话。

    早先还气,气苏姨娘不识规矩,总是胡乱折腾,若非嫡母明事非,她又当如何自处?

    后来便没气了,因裴珠知道苏姨娘就是这样的人,她分不出好歹来,偏偏又是一根筋。

    想到“实话”二字,裴珠倏地想起许夫人的实话来,要是跟许夫人打交道,是不是容易得多?

    苏姨娘把眼泪一抹,又放狠话:“姑娘记着,我全是为姑娘好,姑娘既不让我管,那我往后也不管了。”

    说着甩门出去,屋里每个人,这一句都听出茧子来了。

    从姑娘七八岁起,念叨了七八年了,也不过消停一会儿,隔几日还得来。

    裴珠自顾自翻着棋谱,对荼白道:“明儿到留云山房送些点心去,给嫂嫂赔罪。”虽说两人先是好友再当的姑嫂,也不能仗着是朋友失了礼数。

    螺儿跟在阿宝身后,今日出门只带了她跟结香。

    结香道:“七姑娘可真是倒霉,怎么就摊上那么个姨娘,她要是夫人生的,哪用受这份气!”

    真是歹竹出好笋,嫡母不给她气受,反而是姨娘闹个不休。

    阿宝看了结香一眼,结香赶紧住嘴,忍不住撇撇唇。

    她就是感叹,七姑娘仙女儿似的,怎么偏有这么个娘,可见人难有十全十美的。

    正往留云山房去,隔着廊道见一行人手中提了灯笼,火蛇似的在廊中蜿蜒,黑夜中只能看见盏盏灯火,看不见那队人的服色。

    螺儿奇道:“前院是出什么事了?”

    阿宝目力强,一眼就看见那行人都穿着绿官服,去的方向正是留云山房。

    她一把夺过结香手里的灯笼:“你们在这儿站着。”

    结香螺儿一行人互望一眼,四下里漆静,就算有灯笼点着,也只得这点儿光,哪能让姑娘一个人往前去。

    全都急步跟上,螺儿还喊:“少夫人,少夫人慢些。”

    阿宝顾不得身后的声音,她脚下又轻又快,脚跟不着地,直往山房门外,比那队人还快些。

    她拿着灯笼,那一行人自也瞧见了。

    还当是哪个小厮,走到近前,看见是服饰,才知是家中女眷。

    阿宝一把推开卷山堂的门,裴观已经换上她做的那件夹皮袍子,见她跑得发丝散在额前,略一皱眉:“怎么?”

    深宅大院,大门进了,还有二门。

    门子一来报,说左右谏司有人来请,裴观便知要跟着去回话。

    本想这么走的,可看一眼衣架子上挂了两天的夹皮袍子,他且笑且摇头,到底换上了。两辈子就替他做了这一件衣裳,总得领她的情。

    阿宝将手中灯笼搁在地上:“我就怕你不肯换呢!”

    “他们怎么……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就算是请他去问话,也不该来这么多人。

    裴观闻言皱眉:“有很多人?”

    “来了三个。”阿宝一扫便算出人数来,“为首的穿绿官服,后面跟着两个布衣皂隶。”手里还拿着刀。

    出公务请一个文官回去问话,哪用得上这么多人?外头说不准还有在等的。

    那样的话,来的就不止八人。

    裴观眉心一拧,这与他想的不同。

    但他先出言安抚阿宝:“无事,就是问话而已。”

    阿宝不相信,要真是如此,这些人的脚步不会那么急。

    “真是左右谏司来人?”

    听脚步这些人可不像是文官,起码后头跟着的两个皂隶全是练家子。

    裴观按住她的肩头:“咱们说好了,你既要知道这些外头的事,就不能慌。”

    “我不慌。”阿宝随手摘下挂在衣架上的斗蓬,轻轻一抖,披到裴观身上,还替他松松系在襟前。

    话音才落,外头传出声音来:“裴大人,请跟咱们回衙门一趟。”

    裴观整肃衣冠,打开屋门时还回身望了一眼,示意阿宝就站在阴影中不要露面,缓步下阶,对那两个身着绿官服的人道:“请。”

    阿宝就在窗边看着,她目光一直追着裴观,刚一转到这群人身上,便心中一动,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

    一等到他们出了留云山房。

    她便喊来青书:“你叫上陈长胜一起,远远的跟着,万不要靠近,看他们到底是进哪个衙门。等人进去,你在外头等一等,让陈长胜盯着,你回来就直往大房去禀报。”

    “是。”青书立时追出门去。

    燕草戥子都在自己屋中,听见外头动静,伸头张望。

    福儿本跟她们在一块儿,她只看见一点火光的影子,就吓得蜷缩在床脚,用被子捂住自己。

    燕草知道她这是又想起抄家时的事,将她搂在怀中,轻拍她的背。

    戥子等人走了,蹿到上门去:“怎么回事儿?姑爷犯事了?”

    阿宝摇头:“你吩咐下去,这事儿先不许往上房传。松烟去通传,我要去见大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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