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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寅提笔直书,开始一字同样如雁过无痕一般留不下半点痕迹在那方书案之上,之后他停下笔略有思索,大概一瞬间之后他脸上又露出释然之色。
他本就无意去争这殿试头名,如此一来即便是明白了这书案之上文字多少可能与那文脉气运有些关联,但如今留不下一字对他来说又能如何呢?
不争即不在意,他所要做的无非就是将那些他夜夜读过的文字,那些他心中所想所思赋予到笔下罢了,如此一来又何必去在乎文字留存多少与文脉气运几分呢?
想通此中关键之后卫寅反倒是心中放松了很多,他开始继续下笔,与之前的心态不同之后下笔反倒是连贯了许多,很多东西也是信手捏来,不凝滞于固有格式。
就在卫寅的文章写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那方书案震动了几下,而后如今众人头顶之上谁也再无法看得的大鼎也随之轻轻晃动了几分,随后有一个古篆字从那大鼎之上飘落而下,携带华光急急坠入在了卫寅身上。
在那个古篆坠入卫寅身上之后他笔下的文章竟然开始有文字留存,虽然时断时续但确实是留下了几句。
“噢?有人率先吸纳了半分文脉气运,竟然是朕的亲外甥,看起来这些年朕和卫国公都对他太过疏忽了。”作为坐镇其中的武皇自然可以率先感觉到那一鼎一斗的文脉气运多寡,此刻他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那半分文脉去了何处。
“怎么,如今我玉陵的王公贵族们的孩子都喜欢扮猪吃虎了不成?”武皇笑着对着群臣开了句玩笑,下面的臣子们都心知肚明武皇所指之人是谁,但却没有一个人去开口说些什么。
当初杨文锋上榜之时有些自诩为“肱骨之臣”的人早已经上奏建议取消杨文锋的名次,说辞自然还是那么几套,但无一例外都被武皇驳斥回来,如此一来他们如今又如何能去多说什么呢?
“对了,刚才我们讨论到哪里了?看热闹归看热闹,但事还是要办的。”玩笑之言过后武皇回过头来问向他的这些臣子们。
事实上如今这一切壮观之景他们这些臣子们大多数也刚刚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毕竟他们这些官场大佬们虽然对于修行之事也略知一二,甚至很多人部下还统领着这样一些人,但是如今亲身经历这等蔚然壮观之景还是头一遭。
尤其是关乎这文脉气运一说,更是让他们难以接受。
如今武皇开口之后他们才个个都回过神来,但还是免不了偷偷去看那只大鼎之上是否还会有古篆透鼎而出。
“依老臣看,刚才关于纵横庙的商讨其实可以告一段落了,大家都觉得此事由太师负责最为合适,但是徐太师如今正在主持此方殿试,那倒不如等殿试之后再做商议。”在这个时候适合开口的除了三阁阁老之外就真的没有旁人了,而程珏也乐意去作这样一个角色。
“嗯,你这个狡猾的读书人说的不错,得亏博温听不到你这番话,若是听到的话恐怕也会和朕一样神烦的吧!”武皇面露笑意,如今看到群臣的表情武皇其实是有些怡然自得乐在其中的。
如此前无古人的科举盛况,不说是后无来者但也绝对算得上是前无古人了吧。
“太师不会和嫌老臣烦的,相反,在这件事上他一定会赞同老臣的话并且当仁不让。”程珏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怅然,正如同他所说,他虽和徐博温很多事上意见相左但是他却也不得不去佩服对方。
“好了,好了,你们呀和朕一样,都是喜欢能者多劳之人,但却丝毫没有考虑到能者多劳也应该有个限度,不是吗?今日科举,选拔人才自然是首位,其二则是关于纵横庙的事,至于其三嘛,则是有关我朝堂吏制的一些事,所以诸位可要准备好了。
今科科举固然是朝堂惯例,但如此蔚为大观的气象其实也是告诉在场的诸位,咱们天渊的朝堂未来一定会有很大的变化,而这次科举也正是一种尝试,所以这次科举之人在之后可能会走出一些不同寻常之路,至于具体如何,且先看看他们的表现吧。”武皇坐在那座龙椅之上,身后则是一张更大的气势恢弘的皇座虚影。
坐在那里的武皇说起这些国家大事,甚至是涉及到决定整个王朝未来走向的朝堂变革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仅是此番心境便非寻常人可以做到。
武皇这些话说出口之后在群臣之中如同一颗天星直直撞向地面一般骇人,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有些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些什么。
他们之中很多人看到此番科举景象已经猜出了这次科举一定极为不同寻常,但是他们却没有想到会涉及到朝堂吏制改革这个方面。
吏制改革向来是一件伤筋动骨之事,尤其是在改革初期,不论是变革方向好坏几乎都寸步难行,这在之前的王朝更替之中早有先例。
即便是先秦的变法最终导致天下一统,但在那之前也几乎完全失败,甚至导致当时整个先秦差点四分五裂,如今武皇在这种场合公然说出要改革吏制让他们又如何能不心惊肉跳?
这吏制改革可不同于其它,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关乎官帽子更大一些还是更小一点甚至是有没有官帽子,这对于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感同身受,至于这科举如何如今他们倒是关心的少了很多。
开玩笑,太平的时候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如今都要关乎自己的身家性命了谁还有心情看热闹?
这个时候他们倒是想继续谈论一下关于这吏制改革的事,随便听一下那些个朝堂大佬的建议,但这个时候武皇反而没有继续去这个话题,至于三阁阁老和六部尚书这些个大佬这个时候没人率先开口,他们即便是想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此一来只能继续去观看此番科举之中众人的表现,而这个时候他们再去看心中所想所虑则更多,毕竟之前武皇说过,此番科举和他所谓的吏制改革有很大关联。
除了之前的卫寅抢先占下半份文运之后其它也陆续有零星几人能有幸得到一些,但是很少很少,星星点点,连半分都算不上,也只有坐镇场中的徐博温能感受到一些。
众人头顶之上的大鼎依旧沉浮不定,周遭气象万千,鼎中文脉气运烟火沈腾,足矣让所有修行之人心动。
之前大鼎之中有古篆透鼎而落于卫寅身上的古怪光景大多数士子都已看到,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却也能猜出几分,所以很多人看着卫寅的眼光都透漏出羡慕之色。
杨文锋在看到这番光景之后远远没有其它士子那样惊异,只是看到那尊大鼎听到武皇关于气运之说的时候才稍微觉得对方的手段确实非常,之前看到卫寅的表现之后他很多的则是替对方感到高兴。
当年玉陵城中最臭名远播的三名纨绔子弟如今有两个已经站在这殿试之上,剩下的祝芝也一定未来可期,这是他们三人给所有人质疑的一个回应。
回过头来杨文锋开始用笔轻轻掌心之中滑动着,他还没打算开始动笔,也没有想好能摄取头顶文脉的方法。
在之前的很多次或有意无意之中他都听到有人说过他身上不具备半分气运,这件事他一直有留心,但是这身无气运如今看起来似乎对于他并没有半点影响,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科举和其它的一些事,这让他很难去理解。
尤其是这次科举之中,他多次清晰的看到王羲颐和徐博温,甚至是如今的武皇动用气运的手段,如此一来他就更为慎重,但是他如今又无法知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他的顾虑自然多了一些。
当看到卫寅竟然可以引动头顶大鼎震动之后同为玉陵士子的华飞心情则有些不好。身为玉陵六公子之一,无论是才名还是声望他都名满京都,但是如今无论他如何下笔笔下却并无点墨,这让他很是恼火。
反观那卫寅和杨文锋,前者率先引动文脉,后者更是会试三甲之一,想到之前的冲突他的心里更是不爽,对于两人的表现皆在他之上他有些难以接受,杨文锋还好,但是卫寅也能如此实在是让他很难接受。
就在华飞为笔下无点墨恼怒之时那众人头顶之上的大鼎又晃动了几分,随后鼎声刹那间大作,较之卫寅之前的声势更盛。
此刻这尊大鼎的情况无疑牵动着所有人的心神,如此一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那尊浮沉半空的巨鼎之上。
巨鼎周遭先是光华大盛,而后响彻几声之后便同样有古篆透鼎而出,这一次那些古篆明显较之先前卫寅的多过许多,那些古篆先是在半空停留了几分而后便猛地砸入场中。
同样的声势浩大但最后却波澜不惊,那些古篆落入一位衣衫清雅面容俊秀的少年体内,而此刻那位少年并未注意到这些,似乎颇为专注在写一些东西。
“是他?怎么会是他?”看到那位少年场中很多人都显得有些惊讶,显然这个少年的名声不小,很多人都认识他,但是很多人却对于他可摄取这文脉气运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