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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府。
“谁?”
聂汝璇刚准备就寝,门外便传来三声敲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是我,你娘。”,门外传来顾思文的声音。
聂汝璇听闻,披上薄衣,匆匆下了床,走向门口,打开了自己的闺门。
顾思文顺势走进屋里。
“娘,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何事?”
待顾思文坐好,聂汝璇走过来,坐在一旁,疑惑地问道。
顾思文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儿,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璇儿,此次你回来,莫非是想将自己献给方不语,弥补三年前洞房花烛夜,自己离他而去,对他造成的伤害,然后再与他和离?”
顾思文的话,犹如一把利剑,直刺聂汝璇的内心。
她心中一惊,如投石入水般溅起波澜。
聂汝璇轻呼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波澜。
“娘,您……您是如何知晓的?”,她的脸儿瞬间抹上一缕红嫣,轻声问道。
毕竟,这件事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你是我的女儿,是我从小抚养长大的。你心中的那点小算盘,又怎能逃过我的眼睛?”
顾思文微微一笑,伸手理了理聂汝璇拂面的青丝。
“你从小到大,凡事都有自己的主张。对于我和你父亲的安排,你虽然照做,但心中总是充满了不满。”
“所以,对于我和你爹强行让你与方不语成亲之事,我早就猜到,你心中必定十分不快。”
“其实,当时你爹和我已料到你一定会回来和离。”
“因此,你的成亲之事,我与你爹只是低调进行,并未四处张扬,更未敲锣打鼓。”
“即便到时你与方不语和离,也不会对你的声誉造成太大影响。”
“不过,有一点倒是出乎我和你爹的意料……”
说到这儿,顾思文嫣然一笑。
“娘,是什么?”,聂汝璇一脸狐疑。
“我也是头一回见,在洞房花烛夜,被自己的妻子丢下,却毫不在意,倒头便睡的男子。”
“虽说只是初次相见,但遭此对待,但凡一个正常男子,多少都会有些怨气。”
“毕竟事关男人的颜面,但小方却毫无怨言。”,顾思文笑着答道。
“你走后,次日,我本以为他会大闹一场,指责我们戏弄他,没想到他却要离开聂府。”
“还说什么‘软饭虽香,可不能贪吃’,然后就搬离了聂府,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有趣的男人。”
顾思文说着,脸上笑意如花。
“在璇儿你走后不久,有一天,小方仅用半刻钟,就破获了困扰锦衣卫三天的杀人案。”
“此后,小方便被锦衣卫统领相中,从而加入到锦衣卫之中。”
“娘,是怎样的杀人案?”,聂汝璇迫不及待地问道。
顾思文瞄了自家女儿一眼,回答道:
“我并未在现场,只是听说当时有一个罪大恶极的真凶,锦衣卫虽然怀疑他就是真凶,但因证据不足,实在难以判定其有罪。”
“然而,小方走到那人面前,像连珠炮似的反复询问了好几次之后,就如迅速地得出结论,这个人就是真凶。”
“不仅如此,小方还快速的找到了被真凶丢弃的凶器,简直犹如探囊取物般轻松。”
“娘,当时夫……他究竟是如何确定这个人就是真凶的?”
聂汝璇差点脱口而出“夫君”二字,还好及时刹住了车,连忙改口。
顾思文看了一眼脸颊绯红、娇羞不已的女儿,嘴角微微上扬。
“小方说,这个人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都一字不落地道了出来。”
“还说自己躲在暗处,把凶手杀害死者的各种细节看得清清楚楚。”
“但有一个盲点,就是凶手一直背对着他,所以模模糊糊,看不清凶手的面目。”
“后来有人问小方,为何仅凭这一句话就能判断出真凶呢?”
“他说,一个人对案发现场了如指掌,却一直强调凶手背对着自己,看不清凶手的真面目。”
“要么,他所言属实,要么……”
顾思文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个关子。
“娘,要么什么?”,聂汝璇迫不及待地问。
顾思文瞥了女儿一眼,笑了笑,接着说道:“要么他就是凶手……”
“为何他就是凶手?”,聂汝璇一脸疑惑。
“因为只有凶手才了解案发现场的一切,而且,也只有凶手才看不清自己的脸……”
“毕竟,‘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嘛!”
聂汝璇听到这儿,便点了点螓首,随后又问: “娘,这诗句是你作的吗?”
“不是,是你的夫君所作。”
“他才不是呢……”
聂汝璇虽然嘴上反驳,但声音却越来越小,脸蛋也如熟透的苹果般越来越红。
“我和你爹不会横加阻拦你与小方和离,但你必须想清楚,和离之后是否会懊悔,是否会快乐,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而且,我坚信,即便璇儿你与小方和离,他也会欣然应允,绝不会心生怨怼。”
说着,顾思文满脸宠溺地抚摸着自己女儿的秀发。
“你呀,自幼便对我和你爹对你的生活处处包办而不满。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将由你自主选择,是非好坏皆由你自行判断。”
“对了,璇儿,三年后的重逢,你对方不语有何观感?”,顾思文轻声问道。
“娘,我不知道……”,聂汝璇轻轻摇头。
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到甄月蓉为方不语擦拭脸上水珠的那一幕。
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不舒服。
仿佛是自己的东西,正在被别人一点点地夺走。
然而,明明这就是自己不再需要的,为何却会如此难受?
顾思文看着女儿陷入纠结,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你可还记得小时候,你爹给你买的那只小白猫?”
聂汝璇闻言,收了思绪,轻点额头。
“那时,你爹刚把小猫咪带回家,自己看都不看就说自己不喜欢。但没过多久,你就渐渐喜欢上了那只白色小猫咪。”
“不过,为了不让你爹察觉你的喜好变化,你在他面前仍旧表现出对白色小猫咪的极度厌恶。”
“后来,有位亲戚来家中做客,他的小女儿对你养的白色小猫咪喜爱至极。”
“于是,你爹以为你不喜欢,便将白色小猫咪送给了亲戚家的小女儿。”
“为此,你还偷偷哭泣了好久……”
说到此处,顾思文语重心长地对着聂汝璇说道:
“璇儿,你定要铭记,莫待失去方知悔恨,唯有紧握,方为最稳……”
“嗯嗯。娘,女儿知道。”,聂汝璇再次颔首。
“唉,我亦不知璇儿你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算了!”
言罢,顾思文起身,伸了个懒腰,笑着问道:
“璇儿,你可还想听你家夫君的其他光辉事迹?”
“他并非是我……”
聂汝璇嘴硬地回答着,但声音却小得如同蚊蝇嗡鸣。
尤其是“夫君”二字,更是轻若游丝……
“是与不是,你娘我可就不得而知了咯!”
说完,顾思文又问:“璇儿,你究竟要不要听?若不听,你娘我便回你爹爹温暖的怀抱中歇息了。”
“娘,你还是讲吧!我也想多了解他一些……”,聂汝璇轻声说道。
闻此,顾思文喜笑颜开,继而坐了下来,说道:
“那便从张三杀李四的案件说起!”
“那一天,张三去……”
夜色依旧,屋中烛火仍燃,母女二人相依,讲述着方不语过往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