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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嗯,怀孕五周了,”医生放下报告单,又看了一眼涂言的后颈,疑惑道:“还没有进行完全标记?”
涂言呆坐在原处,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他声音都是虚飘的,“确定是怀孕吗?有没有可能化验单错了,或者我最近饮食不规律,熬夜失眠,导致结果不准——”
医生摇头,“涂先生,你确实是怀孕了,你之前跟我描述的症状,都是因为怀孕但没有完全标记造成的性激素分泌失调。”
这是一家隐私性很高的私人医院,平日里往来皆是社会知名人士,名人轶事多,医生也司空见惯了,并不深问,只当又是大明星一场风花雪月后留下的孽债。
涂言貌似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情,他濒死挣扎:“那次、那次我的发情期已经结束两天了,而且连完全标记都没有,为什么还会怀孕?”
“首先,omega的安全期只是一个相对的说法,并不意味着不可能怀孕,其次,完全标记只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契约,并不是孕育生命的前提,这点生物学常识您不会没有吧?”医生一个早上看了几个意外怀孕的病例,不由得对当代年轻人不负责任的两性观念产生了厌恶,她见涂言还没缓过神来,于是对他说了句心里话:“您不如问问自己,明明有72小时的紧急避孕时间,随便一家药店也都有卖避孕药,您为什么不吃呢?”
涂言怔了怔,没有回答。
其实他当时是买了避孕药,拆了包装,倒了白开水,准备吃的。
最后为什么没有吃?涂言自己也不知道。
可能他抱着侥幸心理吧,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又或者是他在把那颗小白丸子放进嘴里的一刹那,突然想到顾沉白,然后指尖微松,白丸滑落,无声无息地掉在地上,涂言就错失了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勇气。
“我没有想到……”涂言讷讷地说。
他一直逃避去想这件事。
医生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不忍,柔声询问他:“那您打算怎么办?”
涂言倏地站起来,脸色如死灰,问道:“如果我要打掉的话,什么时候可以给我安排?需要多久?”
医生也不意外,“很快的,后天就可以安排手术,术后需要卧床休息两周。”
“好。”
涂言转身的时候,医生突然开口,语重心长地说了句:“涂先生,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如果可以,还是跟您的alpha商量一下吧。”
涂言脚步顿住,霎时心绞如麻。
他的alpha……已经被他伤透了心。
经纪人在外面等着,看到涂言出来,连忙走上去,关切地问道:“结果还好吗?”
涂言失魂落魄地停下来,手里的化验单被攥成凌乱的纸团,他无力地扶着长椅坐下,把脸埋在掌心,经纪人看到涂言这个模样,吓得魂都要没有了,连忙蹲下来问他情况。
涂言一句话都不说,过了几分钟又兀然抬头,问经纪人,“我现在能空出半个月的时间吗?”
经纪人愣了愣,很快回答:“半个月可能不行,你下个星期就要进组。”
涂言又低下头。
“小言,到底发生什么了?”
涂言只回答“没事,别担心”,其余一概闭口不谈,他默默看着对面墙上的新生儿宣传图。宝宝很可爱,是奶粉广告里最常见的那个穿着纸尿裤活蹦乱跳的小粉团子。
他不由得想,顾沉白肯定会很喜欢。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旁突然传来嘈杂声。经纪人下意识地挡在他面前,问前台的护士发生了什么,护士歉然道:“对不起,女士,刚刚有狗仔混了进来,但我们的保安已经将他抓住了。”
职业敏感度使经纪人打了个激灵,立马拿出手机,翻看最新的娱乐新闻,似乎没有什么动静,就在她放下心来之时,一则迅速上升的热搜让她瞬间头脑爆炸。
【人气演员涂言现身某私人医院产科,神情严肃,疑有好事将近?】
经纪人还没来及把事情告诉涂言,就已经有人打了电话过来询问情况。
涂言是最后知道这事的,他正在翻看手机新闻的时候,祁贺给他发来消息,“出什么事了?”
涂言没有理他。
过了几分钟,祁贺又发:“你真怀孕了?谁的?”
涂言的指尖碰到屏幕,还没打出字来,祁贺的消息就弹出来,“不会是顾二少的吧?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涂言没回复,祁贺立马发散思维:“果然和我猜的一样,他一直在强迫你做那种事,离婚了还不放过你吗?”
涂言哑然。
他该怎么解释?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能逼着结婚对象签离婚协议的人,会在离完婚第二天主动爬上前夫的床,帮前夫度过易感期。
还自我欺骗地说没有完全标记,可以不吃避/孕药。
没有人会相信涂言会做这样的事。
连顾沉白都不会信。
——
——
很多人说omega的发/情期像一场流行性感冒,病来如山倒,但吃了药总会好的,可alpha的易感期却不同,它更像是一次摧心伤神的酗酒,醉时世界颠倒,醒后记忆全无,易感期没有时间定律,谁也不知它会在何时何地突然光临,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涂言那天本来不该出现在顾沉白的别墅。
说来也是奇怪,涂言很早就同父母分开过寄宿生活,中学六年,大学四年,之后的三年为了拍戏也算四处奔波。
而半年,在涂言的人生经历里不算一个太长的时间。
但他那天再次踏进这个别墅时,确确实实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好像他曾在这里同顾沉白过了一辈子,但感觉终究只是感性泛滥,现实是前一天的下午,他和顾沉白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成了最无关的两个人。
他进了院子,站在屋檐下,犹豫半刻之后开始转动门把手。
他不知道自己也什么要来,他努力想出一些借口,类似落了东西、他现在住的房子水电有问题,然而这些借口一想出来就被他自己推翻了,可他还是跑来了,鬼使神差地。
他以为这个时候顾沉白应该不在家,但很不幸,他刚走到客厅,就闻到了一股强烈的木香从卧室传出来,像是雨后丛林里涌来的潮湿空气,毫无预兆地将涂言笼罩住,钻进他的鼻腔,诱着他,领着他,往顾沉白的方向走。
推开卧室门的那一瞬,涂言已经后悔了。
他看到那个平日里总是温柔浅笑的顾沉白,正安静地倚在床头抽烟,隔着淡淡的烟雾,涂言看到顾沉白的面色异常潮红,喉结、眼尾都被欲/望点缀,但他似乎放弃了挣扎,他显得过分冷静,只偶尔吸一口烟,然后孤独又无望地看向窗外。
是涂言从未见过的脆弱模样。
顾沉白可怜就可怜在,爱涂言胜过爱自己。
他永远做不到像涂言那样自私又自我,明明昨天才离了婚,今天想他了还能厚着脸皮来找他。
顾沉白连易感期都只能自己过。
涂言走上去,拿过顾沉白手里的烟。
就像很久之前,顾沉白拿过涂言手里的强效抑制剂一样,那时顾沉白问他:“兔宝,你要我吗?”
此刻,涂言问:“顾沉白,你要我吗?”
“是梦吗?”顾沉白皱了皱眉,反应迟缓。
“就当是梦吧。”
涂言开始解自己的衣扣,他赤裸着钻进顾沉白的怀里,顾沉白捧着他的脸,痴痴地看着他,睫毛颤了颤,然后凶狠地吻了上去。
涂言被吻得七荤八素,窝在顾沉白怀里缓了几秒,又坐起来,沉默地看着顾沉白的脸,他用指腹摸顾沉白猩红的眼尾和鼻尖,然后倾身上去亲了亲,顾沉白好像分不清是梦是真,只是一个劲地说:“兔宝,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对不起。”涂言轻声说,他看着顾沉白迷离的眼睛,知道他明早起来什么都不会记得,于是紧紧搂住顾沉白的脖子,把藏在心里最深处的那个从未宣之于口的称呼,小声地喊了出来:“老公,我错了。”
易感期的alpha和发/情期的omega一样,需要温柔的安慰,涂言不知道怎么安慰顾沉白,他只能做一些以前从没做过的事情,让顾沉白舒服。
直到最后,涂言躺在床上,头脑发懵,只感觉顾沉白进到了一个令他害怕的地方。
顾沉白压着他,手按在他的小腹上,诱哄道:“兔宝,给我生只小兔子,好不好?”
涂言没来得及说话,顾沉白就已经she进来了。
涂言呆了半分钟,然后气恼地在顾沉白肩头捶了一拳。
后面的事情,大概就是涂言在顾沉白醒来之前给顾沉白穿好睡衣,然后自己灰溜溜地逃走了,深藏功与名。
然而,他没有想到,凡做坏事都会留下痕迹的,顾沉白在他肚子里埋下的小种子,终于在一个月后,不甘寂寞地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