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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给你的那一份单子先列出来,再找找可有合适你练手的。”
“你不是要开酒楼吗,我记得是有几家酒楼的。”
“到时给你一家生意最差的,你拿去练手少些负担。”
陆夫人周到地替女儿打算着。
若是将生意好的酒楼开成亏本,这丫头肯定接受不了。
“好,那就先给我一家酒楼,等过了十五我让胜华叔去看看。”
陆微雨这次没有推辞。
娘说的对,等她自己攒本钱估计快也要半年。
她目前的进帐就是月例、卖画。
以她的年纪,现在去卖弄医术并不明智。
就是太师叔同意她去回春堂坐馆,也要病人买帐才行。
还是攒本钱自己开药材吧,成为药材东家,多层身份也能多一分可信力。
陆微雨盘算着。
中午陪娘一起吃饭,之后就带着幼弟回清风院了。
傍晚之前,林嬷嬷亲自来了一趟清风院,将兑换好的十五张百两银票拿给陆微雨。
“过年时我是听你胜华叔说起,以后要跟着你这丫头大展宏图,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想这么长远了。”
林嬷嬷感慨地笑道。
“是胜华叔可靠,不然我便攒到本钱,光想也没用,还得有胜华叔帮我掌着。”
陆微雨实话实说。
林嬷嬷看了看清风院的情况。
柳儿的伤势在年前就已经好了,只不过陆微雨不让她出门,林嬷嬷也是知道的。
因此看到几个丫头都在屋里做针线活儿,没到小姐跟前伺候,并未责怪。
林嬷嬷走后,陆微雨将银票收了起来,又摆上画架开始作画。
这一世她不打算以绣花卖钱了,画画显然来钱更快。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一大早府里又是一派喜气洋洋地过节气氛。
只不过今天不用再招待各家亲族了,到是能清闲过节。
陆微雨和陆铮却是一大早忙了起来。
周管家也将要送去庄子上的东西准备了两大车。
还有要送给外祖父外祖母的礼也准备了一车。
之后去春华堂给父母请了安,就去二门外等着,不一会儿林康杰过来了,接他们上了林家的马车。
这趟去庄子上,陆微雨并没带丫环婆子跟着,用的都是林家的人。
只不过在知道舅母的马车上还有林雪琪时,陆微雨立刻识趣地婉拒了。
只说要和弟弟再补下觉,就坐在这辆马车上不肯走了。
林康杰骑着马在外头,只好答应了。
不一会儿林平湛也骑着马过来。
看姐弟靠在一起打瞌睡,甚至还带了一床锦被,不由失笑。
将军府的车从经过城门,守城卫列队行礼,可不敢盘查什么。
上午,马车到了老祖宗住的庄子上,林家人也都过来了。
毕竟辈份最高的是老祖宗,哪有过门不拜见的礼儿?
只不过,老祖宗陆千钧不喜待客,林将军连茶都没喝,就带着妻儿离开了。
留下陆家姐弟在庄子上。
这是陆铮第一次见到老祖宗,也是老祖宗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
等姐弟规规矩矩磕了头,喝着茶的老祖宗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在着急什么呢,不是让你低调一些吗。”
他说的,是陆微雨近来在府里的表现。
“老祖宗,铮儿今年要满六岁了……”
“我和堂哥他们都是早早就来过的,铮儿至今没来过反而有些反常了。”
陆微雨并不惧怕老祖宗的威严。
而是看着这位已是隔世重逢的白发老人,眼眶不禁红了红。
她无法说出,忍耐、藏锋的后果若是被动挨打,那还不如主动出击。
“舅舅也在问铮儿怎么安排。”
“说陆氏已弃武从商,虽是换了一条路在走,但也一样是日中则昃、月盈则食。”
初二那天,舅舅说的话也是一种提醒,她如实转达给老祖宗。
老祖宗已是七十八岁高龄,却还在为陆氏的未来操心着。
她虽未见过去世的祖父,但她听说过……
祖父因病去世之后,曾祖母郁郁而终、老祖宗也搬到了庄子上不再回府。
这些事情看似都有迹可循,却又透着不正常。
若祖父是被人所害,老祖宗为何不为独子报仇?
外头都说老祖宗背负着杀戮太重、克子的骂名而负疚离府,在城外种田养生、悲苦悔恨度过余生。
又似乎……也不太像。
眼前的老人与记忆里的老人是一样的。
虽已满头白发,但身体硬朗、精神矍铄。
练武时呼呼生威、行走时也是键步如风,行事依然果决智慧。
那他将自己困在庄子上,到底是为什么?
那些年她在庄子上过得无忧无虑,也真心喜欢习武。
她想像自己以后不能做女将军,也要做一个闯荡江湖的女侠。
何曾想过以后会困在伯府,一直被动到被人算计死去?
前世是她太蠢,失了先机。
这一世,她一定要抢得先机,早作筹谋。
她也会做出成绩,让老祖宗知道,她是对的!
在老祖宗沉吟时,陆微雨抬手摸摸幼弟的小脑袋。
温声道:“铮儿,你跟着纪爷爷去外头逛逛,说不定以后你也要在这里住下呢。”
“姐姐以前在这里住了几年哟,和哥哥们住的地方不在一处,风景可好了呢。”
陆铮原本有些认生,站在姐姐身边好奇地打量着老祖宗,这时才仰起了头。
“姐姐,以后我在这里可以住你的屋子吗?”
他没问为何以后会在这里住下,更没有说他不想留在这里。
他问的是以后可不可以住姐姐住过的屋子。
说明这孩子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他已有觉悟。
老祖宗抬眸,多看了这孩子两眼。
在老祖宗身边听差几十年的老护卫纪严明,此时也满意地看了陆铮一眼。
纪严明便征询地看向老祖宗,得到同意之后,便笑着朝陆铮伸手,将他牵了出去。
草庐里只有老祖宗和陆微雨二人。
陆微雨站在火炕旁边,看着斜对面神态安然的老人。
“老祖宗,微雨回府这几年,见过了府里各种乱象,原本秉听老祖宗训言,并不想管。”
“微雨一直明白自己的责任,照顾幼弟成长。但……”
陆微雨只提过去一年的事情,重点讲了她落湖染上了重伤寒一事。
但对妾室庶女什么的,并没有细说,那是府务,哪里能在这里多嘴,扰了老祖宗清静?
她说这些都只是引子,说明她后来表现的原由,还有她的长远计划。
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得到老祖宗的认可。
为了这个结果,她已经琢磨一冬了。
“年前,我用自己的体己三百两银子,让林胜华为我在外面租到一间小铺,卖些点心小食。”
“年货生意做得还不错,有望在一年内靠铺子利润攒到买铺的本钱。”
“而那些点心小吃的做法,是我和手下丫头们琢磨出来的,也不是多难的事儿。”
“今年我本打算自己凑足本钱再开一家酒楼。”
“母亲却打算将给我的嫁妆里先挑一家生意较差的酒楼,给我练手。”
“虽然我想将自己陆续经营起来的生意都转入暗中,不记在伯府名下,不用招摇引人注意。”
“但我也缺本钱,起步要稳当些、不能心急冒进,因而就答应了母亲的提议。”
“等回城后就会去看那家酒楼的情况,希望今年能改善生意,也从中学习经验。”
“明年等手头本钱多些时,在城外买些田地山头,在城中做些粮食、杂货、瓜果、酿酒还有干货的生意。”
“这些都是小本经营,却也能扎根于民,上到权贵府第、下有市井百姓。”
“不管是订单还是散买,薄利多销也比一亏就亏大窟窿要稳当。”
“这些营生,是我用来巩固生意盘的底气,以后再增加药材、布匹、和一些有钱人家买卖的铺子。”
“这些,我不会动用伯府的钱,也不会过伯府帐。”
“想必没人会知道,我这年纪的闺阁千金,会早早地另外行商,所赚所得也就不会成为伯府累赘。”
“老祖宗担忧的就是水满则溢、月盈则亏。”
“微雨的想法是,伯府在必要时可以寻一个好时机,做好捐出部分家财自削底蕴的觉悟。”
“或是做生意亏空了许多,进一步自削家势实则将产业转为暗中的计划。”
“这不是自斩双臂,而是保全。”陆微雨小脸认真地说道。
“微雨现在想暗中另闯出路,也是为保全。”
前世便是伯府太盛,才会被人盯上,当时不懂、没有看明白的许多事情。
到了去世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一世她要阻止父亲失踪、阻止族人争权、阻止父亲带不明来历的女人回来。
她听母亲说过一些事情。
既然父亲并不是表面这么渣,这些年也只有两个妾室而并非无情无义之人,那……
后来出现的继母本身就疑点重重。
父亲在给那不明来历的女人名份之后,那女人有孕不久,父亲却病逝了。
就仿佛父亲的任务是带那女人回府、给予名份和家权,之后成为弃子一般。
这种事,怎能让它们发生!
“既然你这丫头已有深思远虑,那就看看结果再说。”
老祖宗这次却很爽快地开了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