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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柳月动作很矫健，身子一翻，滚到一旁后便立刻转身。
此时她眉目含煞，声音含怒，显然关键时刻被人袭击让她炸了毛，以至于背后那根狐尾上的毛发都根根竖起。
不过待看到那两个像是被强硫酸腐蚀过的坑坑洼洼的洞，以及上空漂浮的丝丝黑烟，柳月脸色当即一变，眼中闪过忌惮，随后迅速扫视一圈，鼻子连连耸动，似乎在判断敌人的方位。
然而，四周空荡荡的，除了一些必要的家具装饰，就只剩下江晨的身体，以及那在地上沉睡的小狐狸，再远一点便是那赤红血池，以及上方被铁链束缚的一堆尸体了。
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或是丝毫可疑之处，甚至连分毫陌生的气味都没有。
须知这柳月乃是狐妖，嗅觉远非凡人可比，可轻易分辨出方圆几里内的微小气味，正是由于如此，那江晨才会在青阳楼外被柳月两姐妹察觉到，动用手段掳了进来。
可如今，那灵敏的嗅觉却未察觉到丝毫异状，这就耐人寻味了。
看那地面的腐蚀痕迹，以及冒出的黑烟，应当是某种腐蚀性毒素造成的，再加上对方无声无息的袭击了她，如今又不知动用什么手段隐藏了起来，对方擅长的应当偏向暗杀一道。
事实上若非她当时心有预警，躲了过去，此时怕是已经遭了毒手，那能轻易将地面腐蚀出碗口大洞的东西，怕是自己堪比精铁的身体都难抗住，再加上那黑烟中蕴毒……。
柳月想到这里不由起了一身冷汗，心头一阵庆幸，面色却愈加谨慎起来，左手更是隐隐捏了一个古怪的印，顿时那左手上一丝青光飞出，那青光一闪即逝，已经融入她的鼻子内。
“咔”的一声！
一道只有柳月才能听到的声音响起。
像是某个关口被打开一般。
柳月嘴角一翘，耸了耸鼻子，用力吸了一口气，顿时各种各样的味道冲入她的鼻中，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即便再微小的味道都显得格外清晰，在妖力的加持下，嗅觉像是一下子被强化了数十倍。
连续吸了几口气后，柳月似乎确定了什么，目光转向她右前方五六米远的地面上，那里隐隐有一丝腥臭混杂着腐烂的味道。
与此同时，
她背后的狐尾刹那间一分为二，迎风就长，直接化为两道模糊的虚影，冲着那里甩了过去。
眼见那狐尾快要击打在地上。
“嘶嘶……”一阵怪异的叫声突然从那里的地面上凭空传了出来，那叫声中带着一丝急促，似乎没想到柳月这一手动作，紧接着那里空气一震，窜出一道黑影来。
定眼一看，那却是一条约莫半丈长的黑蛇，寸许粗，通体黝黑，吞吐着分叉蛇芯，一对蛇牙有诡异的幽芒闪动。
黑蛇一显露身形便扭动着身躯，欲要逃窜，速度不比狐尾压下的速度慢。
不过，显然还是那两根狐尾占了先机。
轰！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如天雷降世。
两根狐尾像是两张大蒲扇拍苍蝇一样拍在地面上。
只听咔咔两声脆响，被击中的地面不堪负重一般，猛的裂开无数细缝，紧接着那无数裂缝又如蜘蛛网一般向四周迅速扩散开来。
不过片刻，裂纹便已经扩散到柳月的脚前，随后那裂纹又向前延伸了两三米才后继无力，停了下来。
此等破坏力简直骇人听闻。
须知那地面是由分割而好的大块青石铺就而成，这青石硬度比精铁都要强上几分，斧子劈下去都不可能留下半点痕迹，如今却以蛮力毁坏成这般模样。
现场一片狼藉，连那变成小狐狸的柳眉，以及江晨都受到了不小的波及，还好柳月力道把握很好，没有碎石之类的东西从那满是裂痕的地面上迸溅出来，不然一人一狐怕是要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再说那柳月，两根狐尾一砸在地面，她便面无表情的盯着狐尾落下的地方，如一块雕塑泥相般一动不动，纵然那裂痕扩散到她脚下都没有让她动上半分。
直到那两根狐尾一震，回缩回来，她才嘴角一勾，露出一丝冷笑。
却见那被狐尾拍打过的地面上只剩下一张半丈长的黑色蛇皮混杂着血肉，腥臭扑鼻，哪里还有什么黑蛇，那黑蛇竟被一击拍扁了。
“柳姑娘出手可真是毫不留情！”
就在这时，一道有几分粗狂的声音回荡在这青阳楼内，悠悠荡荡不知从哪里传来，偏偏那声音极冷，像是腊月的寒风刮在人身上。
随着这道声音传出，咯吱一声，青阳楼的大门……打开了。
两道比常人高上半头的身影走了进来，这两人衣饰奇特，皮肤黝黑，一侧脸上还刻着奇异花纹，腰间更是挎着鼓鼓的灰布袋。
那两人一进门便迈着步子向这边靠近而来，看似闲庭信步一般，事实上每一步都能迈出数尺远，转眼便到了柳月跟前。
“佘郁，佘季……”柳月冷冷盯着面前两人，有些咬牙切齿，当即质问道。“我狐柳一脉与你等巫佘一脉早已定下契约，各不相犯，两位如今出手袭击我究竟何意，莫不是要准备毁约。”
佘郁，佘季二人体型高大，仅仅往那里一站，就充斥着一种如山的压迫感，闻言，那佘郁扫了一眼地上已经被拍扁的黑蛇，昏迷不醒的江晨，以及那断爪正在地上沉睡的小狐狸，目光一闪，开口冷冷说道。
“柳姑娘莫不是在糊弄我兄弟，我兄弟二人何时袭击过你。”
“呵……”
柳月眼睛一瞪，随后怒极反笑，一指地上那被拍扁的黑蛇，冷笑道。
“这黑蛇不仅速度极快，而且口中毒液毒性甚强，连这青石地面都能腐蚀，甚至具备隐蔽之能，这种毒蛇明显不是自然生长之物，而是由人专门培育出的蛊蛇，此地除了你二人还有谁能拥有这蛊蛇。”
说罢！目光如刀的盯着两人。
“这蛊蛇却是我兄弟二人之物。”
那佘郁并未否认，而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兄弟两人为何控制这蛊蛇袭击于我，莫不是要与我狐柳一脉毁约。”
柳月声音含怒。
“哼！这蛊蛇却是我兄弟二人的，不过要说毁约，此时却是柳姑娘准备毁约……”
佘郁闻言面上隐隐泛起几分怒意，冷冷说道。
“什么？”
柳月眉目含煞，脸色难看至极，那两个字都是一字一顿咬出来的。
佘郁脸色不变，继续冷冷说道。
“之前我二弟鲁莽，在去寻那白家三夫人的途中，不小心遗失了这条蛊蛇，我兄弟二人怕那畜生伤到人，故而寻着它的足迹一路寻找，只是没想到，我兄弟二人刚来到这里……就看见柳姑娘一尾巴……拍死了它。”
“那蛊蛇是由我二人花费了三年心血才培养出来的，却被柳姑娘杀了，我二人还未说什么，柳姑娘反倒一口咬定我二人袭击了你，这是何等道理。”
“莫不是柳姑娘只是想要寻个理由，不愿赔我兄弟二人这蛊蛇的损失，若真是如此，那我兄弟二人少不得要找柳姑娘讨教讨教了，毕竟要说毁约，也是柳姑娘毁约在先……”
说罢！佘郁满脸不善的盯着柳月，手中更是隐隐掐了一个印，蓄势待发，似乎只要柳月说出一个‘不’字便会毫不犹豫出手。
而那一直一言不发的佘季腰间的灰布袋更是自动打开，爬出两条墨绿色的长蛇，环绕在他手臂上，目光锁定着柳月，不断发出嘶嘶的声音。
柳月见这两兄弟这般作态，面色变换不定，但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愤怒。
她已经想明白了，这两兄弟就是趁着柳眉受伤，见她孤立无援，来找茬的，蛇类比她们狐类还要敏感，感应到她们的妖气在这青阳楼内，若无人操控是绝对不会跑进来的，更何况是主动袭击她。
不过，很显然再说下去也不会有用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们想要什么？”柳月面色已然平静，望着那两人，冷冷的问道。
佘郁嘴角一翘，知道这柳月妥协了，当即对那佘季使了个眼神，佘季会意，手臂上的两条墨绿色长蛇瞬间钻回了灰布袋。
“二十枚血丹……”
“不可能……”
那佘郁还未说完，柳月就尖叫一声，打断了他。
“我这汇聚百人的凝血池一次也不过能炼出十枚，二十枚绝不可能，最多三枚……”
佘郁闻言目光一闪，随即面无表情的说道。
“五枚血丹外加这把剑……”说罢，指着不远处江晨右手紧握的那灰扑扑的剑。
柳月眼睛微眯，顿时明白对方的目的便是那把剑，这两人也不知在青阳楼外偷看了多久，竟知道这不起眼的剑是个宝贝。
“两枚血丹加那把剑……”柳月琢磨一会儿，冷冷说道。
“成交！”佘郁连犹豫都没有，一口应答，转身便向江晨走去，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
“等等……”佘郁刚走到江晨跟前，正要弯腰取剑，柳月突然诡异的出现在他身后，一把拉住他，冷冷道。
“你要反悔？”佘郁身子一顿，转身看着柳月，面带不善，那不远处的佘季更是从灰布袋再度唤出那两条墨绿色长蛇。
“呵呵，这倒没有，只是这剑和血丹我想一块交付给两位，只是如今血丹未成，还差一人……”
柳月用手掩嘴一笑，一笑百媚生，声音更是突然温柔起来。
佘郁见这狐媚子对自己动用媚术，双目闪过一丝冷光，不过摄于柳月的实力未曾发作，思量一会儿后，才对着不远处的佘季说道。
“去将那人带来……”
那佘季闻言点点头，向着青阳楼大门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