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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明白了徐凤年决心的庾剑康忽然意味难明地笑了笑:
“世子殿下就不怕我前脚答应,后脚就将这番话透露给离阳听?”
徐凤年的回答依旧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那又如何?”
感受到四字中透露出的无比自信,庾剑康这才算是第一次真正认识了这北凉世子殿下。
那又如何?
只要徐凤年成功带走了陈锡亮,那么他们泱州士子集团即使向那离阳告上一状也无用。
因为徐凤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从来就没想过跟他们这些老不死的家伙进行合作,他想要的只是那名现在还是寒酸书生的陈锡亮罢了。
虽然不知徐凤年为何如何看重那名故意被他们在野培养的陈锡亮,但徐凤年想要得到陈锡亮的决心毋庸置疑!
为此这徐凤年甚至敢对他进行当面威胁要血洗泱州!
但是为了一个陈锡亮搭上所有跟眼前这个毫无畏惧的北凉世子殿下为敌可不是他们的作风。
重新放松身体躺回到了摇椅中的庾剑康闭上眼睛开口道:
“只要世子殿下不再动手杀人,那么陈锡亮你可以带走。
董工黄那边也不会对你出手。
说起来我们泱州士族对于王朝的归属感远没有对家族的归属感高。
所以总有人说我们是墙头草。
呵呵,但是那些说我们是墙头草的人坟上杂草都已经三丈高了,而我们却依旧可以活的很好……”
说到最后,庾剑康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竟像是睡着了。
徐凤年自然明白庾剑康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睡着,这不过是庾剑康的逐客之意罢了。
不过徐凤年来此的目的已经达成,也无需多留了。
【叮!】
【以势压人成功!】
【江心庾氏当前服软度为20%!】
【获得泱州龙运10%!】
【泱州龙运:象征着泱州民心的龙运,得龙运多者可得天下!】
【叮!】
【泱州龙运已达30%,宿主麾下士兵在泱州作战将能得到10%战力加持!】
……
等徐凤年走后,闭眼假寐的庾剑康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徐凤年离去的背影,嘴上挂起了玩味的笑容。
“北凉这趟死水中倒是出了个值得期待的人物啊。
徐凤年,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风云已起,乱世将至,这天下今后姓什么就难说喽。”
……
报国寺厢房之中,徐脂虎望着眼前平日里最爱吃的素食饺子一时没了胃口。
此时她的一颗心都在那个独自出门而去的弟弟身上。
她昨晚便从青鸟口中得知了徐凤年一路行来所遇到人和事。
其中惊险,岂是简单一波三折可以形容!
一想到自己弟弟为了来江南接自己回家受了这么多的苦,徐脂虎便不禁红了眼睛。
一旁的洪洗象见状,大着胆子握住了徐脂虎的手想要给她些安慰,哪知徐脂虎顿时瞪了一眼洪洗象,洪洗象立即像受了惊的兔子般收回了手。
见到洪洗象那副惧怕的模样,徐脂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不满道:
“胆小鬼。”
听到这句胆小鬼,洪洗象突然福至心灵、无师自通般的再次握住了徐脂虎的手,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放手。
一向胆子大的徐脂虎在这个时候倒是罕见地露出了羞意。
从未正儿八经的和人交往过的徐脂虎平日里也就嘴上逞强,等自己真碰上时那颗心可比小鹿乱撞时来的更快。
好在徐凤年此时刚好开门进来将徐脂虎从这种无所适从的氛围中拯救出来。
转过头来的徐脂虎像是松了口气般问道:
“那庾剑康没有为难你吧?”
徐凤年先是不动声色的在背后给洪洗象竖了个大拇指后再笑答道:
“似他这样的人最晓得中庸之道了,又怎么会故意为难我?
四处投注才是庾剑康这种老狐狸最喜欢做的事。”
说完徐凤年的视线就落在了桌子上摆放的斋食上,瞧见食物的徐凤年眼睛一亮,肚子也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说起来来到这阳春城后就头天在那酒楼吃了些东西后,他便再无进食。
二品武夫可不是那种不食五谷的仙人,现在徐凤年也是饥肠辘辘的。
他干脆就盘膝坐了下来,拿过面前的素食饺子就大口朵颐起来。
看着徐凤年像是几天未吃饭的样子,徐脂虎忍不住心疼道:
“凤年,慢点,慢点,不够姐这里还有,不用这么急。”
塞满素饺子的徐凤年乖巧地点了点头,放慢了进食的速度。
见到弟弟听话的模样,徐脂虎瞥了一眼旁边桌上优雅得体慢慢吃饭的裴南苇坏笑道:
“凤年啊,是饺子好吃还是王妃好吃?”
听到这话,裴南苇正伸向饺子的筷子顿时一停,眼神悲愤至极。
忙着吃饭的徐凤年白了一眼自家八卦的大姐,没好气道:
“没,你若是想要,晚上我让裴王妃去你闺房。
只要骑牛的没意见就行。”
徐脂虎瞥了眼眼观鼻鼻观心的洪洗象后,放声大笑道:
“算了算了,姐现在可是有夫君的人。
与这等国色天香的美人儿磨镜子,虽说也不差,可哪里比得上男人呢。”
一旁的裴南苇听到此话,总算是能松了一口气。
本就刚从靖安王玩物身份逃脱的她可不想再度成为别人的闺房玩物。
即便是女人也不行。
吃饱喝足的徐凤年站起身来看了眼在厢房内显得局促不安的裴南苇道:
“跟我出去走走?”
早就想逃离徐脂虎打量目光的裴南苇自然答应了下来。
跟着徐凤年来到寺外的裴南苇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
走在前头的徐凤年轻笑一声道:
“怎么?我姐就让你这么害怕?”
裴南苇没有回答,反而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徐凤年,你什么时候才肯放我走?”
徐凤年挑了挑眉道:
“放?我又何时不让你走过?
只是你虽然以前是只笼中雀,但你也该明白这世道好看的女子若是无所依靠,那么最终只会成为别人的玩物。
所以困住你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不想走。”
徐凤年的话如同道闪电般将裴南苇心里那些未曾说出的心思赤裸裸的剥了开来。
竟是不知何时,她裴南苇竟然对眼前这个男人产生了依赖感!
就在裴南苇有些羞愧自己会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徐凤年已经举步向着一名在寺外徘徊许久的穷酸书生走去。
徐凤年看着他温和笑道:
“先生可愿进寺参加这王霸之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