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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坦白
夜色凄惶,医院里很是冷清。
霍之汶不欲多言再度躺下去,顾栖迟最终还是选择不作声从霍之汶的病房里退了出来。
她刚刚失去迟归年,亲人离散有多痛不言而喻。
她并不想失言触及霍之汶的伤。
流沙遑论对于霍之汶,对她和霍灵均而言也是不可或缺。
她并不是巧舌雌黄的一个人,她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安抚霍之汶。
流沙一日未回,众人便会一日寝食难安。
这些年她在圈内积攒的人脉算广。拍时就用到了很多,包括执镜的摄像,剪辑,配乐指导……很多朋友义不容辞地前来相助。
可面对这样的绑架案,她绞尽脑汁都无法想到能帮上忙的人。
这一场事故和流沙的事情惊动了很多人。
顾栖迟还没等来霍灵均,先在自己的病房里见到了纪倾慕和霍岐山。
霍岐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一个人。
霍家笼罩在惨淡的情绪中,可顾栖迟在他脸上见到的依旧是风来雨去都岿然不动的神色。
他近些年身体状况并非良好,不然也不会把支撑管理整个霍书集团的重任压在女儿霍之汶的身上。
上一次她得知霍灵均回家匆忙赶过去,在霍岐山打算关霍灵均禁闭的时候算是有出口顶撞他,后来霍灵均又跳窗和她离开,她此刻看霍岐山的眼神有些闪烁,不能理直气壮。
纪倾慕也是知道这其中的是非曲直的。
见霍岐山依旧别别扭扭的处事,她摇摇头就沉默着走到顾栖迟床畔伸出手臂抱住顾栖迟,轻拍着她的后背。力道极其柔和。
任何一个母亲的怀抱总是暖的。
顾栖迟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易于感动的人,可此刻纪倾慕的温柔和善意,让她觉得眼眶发涩。
这个母亲,也是霍灵均带给她的。
她会珍惜。
纪倾慕有些疲惫,看着顾栖迟苍白的脸色话里都是庆幸:“幸好。”
她松开手臂改成握住顾栖迟的手:“如果你再出什么事情,阿均一定受不了。”
她又替顾栖迟将凌乱的发捋顺掖到耳后:“等你出院,和阿均搬回家住些时日好吗?我和你们爸爸,越老越觉得没有儿女在身边时日无聊。”
顾栖迟都应了下来。
他们没提流沙,她更不会问及。那是此刻会让他们无比软弱的东西。
霍岐山两鬓已染白,时光谁都不等,他们不能日后追悔。
**
纪倾慕和霍岐山离开之后,顾栖迟就格外想念霍灵均。
她知道他一定在为流沙奔波,她并不想添乱。他也一定知道她在担心,所以如果有好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想起午后见过的商宴清那样强势的模样,她希望那个男人真得如他面上所流露出的那样无所不能。
能给他们带回那个活泼完整的流沙。
**
每次她遭遇意外,颜淡总是很快能赶到她身边,这次也不例外。
她还带来了乔樾。
颜淡手里拎着的东西很多,顾栖迟本来眩晕的脑袋看到她拎着的那一众物品,重新头疼起来。
颜淡一出现就申明来意:“是霍帅让我来的。”
像那一次她倒在迟归年病房外一样,后来她和霍灵均在公寓里不欢而散,霍灵均离开公寓之后,紧随其后赶来的颜淡也说是受霍灵均所托。
不到一年的时间,现在她和霍灵均的关系已然发生这样大的转折。
他已经成了她的无法割舍。
“霍帅通知我你在这里,还嘱咐我从浣香居带粥和小菜过来”,颜淡还在赘述,“老大,你感动吗?”
“你应该很感动吧?”她边将带来的东西放在一旁的角柜和单人床上开始规整,边继续说,“乔樾也是霍帅让我带过来的,就是不知道带来有什么用”。
被晾在一旁的乔樾闻言自己找了个地方落座,在颜淡从她带来的食盒内往外摆那些小碟的时候不时搭把手。
菜色都很清淡,可那些菜香乍飘出来的时候,顾栖迟就觉得更加眩晕恶心。
她摆摆手,颜淡会意将那些菜碟端远,末了皱眉看着她:“是脑震荡吗?”
顾栖迟闭上眼睛晃过这一阵不适,再睁开眼,就见颜淡推门出去。
乔樾向她解释:“她肯定是去问医生。”
而后他摸了摸鼻子,小男孩的脸上挂着别扭的表情问她:“阿迟,你想流沙吗?”
顾栖迟招招手把他唤到身前,乔樾听话地爬上她的病床坐在一侧。顾栖迟淡淡地笑起来,摸他脑袋:“樾樾想流沙了是吗?”
她的手有些冰,乔樾下意识地就想躲开,可她霸道地继续像给萨/达/姆顺毛那样摸乔樾的脑袋:“没什么丢人的,你不用害羞。我也想霍灵均。”
“他们会回来找我们的。”
乔樾点头,继续摸自己鼻子:“流沙在我比较没那么无聊。你呢,你想阿均什么?”
顾栖迟却被他问住了,她想霍灵均什么呢?想他笑起来眼底的明媚,还是他那一副宽阔可以让人依靠的肩膀……
她想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大概是有他在,这样绵长的夜,她即便满怀心事,也能睡得安稳。
她的所有安全感,都来自他怀抱里那些炙热的体温。
**
流沙平安的消息迟迟未曾传来。
顾栖迟甚至没有胆量去问大家,dna检测的结果是什么。
她和乔樾在病房里等啊等,最终等来的却是又一个不速之客——商陆。
见到商陆的时候,顾栖迟有些诧异。
他们在的这家私人医院安保严密,病房里进不来陌生面孔。外面都在传商陆这个人背景深厚,照此看来的确如此,不然他没有机会现身此处。
商陆进门后就盯着乔樾的脸看,眉头紧蹙,很是意外。
末了才对顾栖迟说:“我来这里看望我的导师,见到外面狗仔的阵势才知道你在这里,顺路来看两眼。就要开机了,毕竟我需要知道拍摄的进度会不会因为你受伤而受到影响。”
数次接触,可并不算相熟,顾栖迟只能礼节性地回应他:“谢谢商导挂心。”
商陆又将视线调转看向乔樾,问顾栖迟:“这是谁?”
她没有回答得义务,可她不想商陆过多得探究:“我儿子。”
可他闻言便笑了起来:“是吗?没想到堂堂顾栖迟顾影后的儿子,和我幼年时几乎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知道霍帅作何感想,会不会怀疑头顶帽子的颜色。”
商陆这样状似无意的一句话,倒是勾起顾栖迟串联脑海中的数条线索。
商陆和沈蔚相识多年。
他此前的片子每一部都是同一个女主角——沈蔚。
会不会……
顾栖迟狭长的眸子不自觉地眯起审视眼前这个面容清俊的男人,目光在他和乔樾之间逡巡不定。
她眼光一变把乔樾扯到离自己更近的地方,商陆看着她的小动作反而笑了。
“商导这么看着我儿子,是想挖掘他做童星吗?抱歉我们没有这样的打算。”
商陆便起身告辞:“不用这样戒备我,n市商姓并不多,算起来你嫁进霍家,我们也算有姻亲关系,只不过我在商家的身份特殊,不便公开而已。”
“开镜仪式再见,替我向要彻底退出娱乐圈的霍帅表达还没能合作的惋惜之意。”
顾栖迟蹙眉,商陆话里透露出来的讯息让她有些茫然,可她并不想要在商陆这个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商陆意味深长地最后看了乔樾一眼离开。
他乍一消失,顾栖迟就让乔樾从颜淡留下的挎包内掏出ipad查看新闻。
电量不足开不了机,颜淡从来不会如此不注意这些细节,如非她是故意的。
她又自己下床翻找手机,结果却不见电池板。
她觉得更加头重脚轻,为当前有人刻意向她隐瞒外界的舆论和消息。
可她也从来执拗,即便知道对方出于善意,却无法容忍自己一无所知。
所以当颜淡再度现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栖迟一张风雨欲来的阴沉的脸。
其实顾栖迟真得生气不是这种模样,这样反而过于刻意。颜淡对此一清二楚,可顾栖迟这样的脸色说明有变故发生。
她很被动,无法猜测顾栖迟的态度突然变化是为了什么。
直到她往前走了两步,看到了顾栖迟病床一侧的床单上摊开的ipad和手机。
又搞砸了吗?
霍灵均嘱咐她隐瞒的事情,她这才遮了几个小时而已。
颜淡又看向一旁的乔樾,小朋友毕竟年幼,没有半分帮助她的意图。
颜淡立马谄媚地看着顾栖迟:“老大,医生说你静养下,应该没有大碍,如果我们不放心可以再做一次全方位的检查。”
可她的转移话题明显没有什么作用。
顾栖迟依旧压迫感十足地盯着她,顺带伸出手指指一旁那些不能工作的电子设备:“解释解释。”
“想好了再说,说错了你知道后果。”
颜淡继续笑眯眯地装无辜,摸起手机开机:“没电了吗,怎么开不了机?”
她不断捯饬着手机,听到顾栖迟那声后续的冷哼时,手禁不住一抖。
她暗骂自己没出息,也知道顾栖迟不好糊弄,于是搬出霍灵均:“是霍帅授意我这么做。老大,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你就善解人意一次,别再问了,不该看的咱也不看了行吗?”
顾栖迟态度没有软化:“把你的手机给我。”
颜淡在没电和停机之间选择了用后者做挡箭牌:“我手机停机了,也没有办法工作。”
杯具的是她话刚落,手机铃声就在室内缓缓响了起来,清泠如泉水。
她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就要挂不住,却还是在死撑:“是我的闹钟,最近你在休息,我时间也宽裕,跟我妈学习养生早睡,这闹钟是提醒我该睡了。”
顾栖迟怒目看着她:“颜淡,你想现在哭吗?”
颜淡当然即刻摊手:“老大,你饶了我吧。商量下,我拨给霍帅,你去欺负他好吗?”
顾栖迟当然拒绝了她的这个提议:“我再说最后一遍,拿出来。”
颜淡被她吼得小腿一哆嗦,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压榨了顾栖迟终生,不然怎么会今生招惹上这么个冤孽。
她不情不愿却也无可奈何地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顾栖迟又问:“密码。”
颜淡觉得老天真是要她死:“是……是……”
她咬牙心一横:“是霍帅生日。”
这下愣了的反倒是顾栖迟,她边输入数字边问颜淡:“到底有多喜欢?”
颜淡见已经豁出去了便没那么顾忌:“就——因为喜欢他,看其他哪个男的都觉得不好。”
顾栖迟点开她手机内的浏览器,告诉她:“还没表过白吧?”
颜淡嗯了一声。
顾栖迟继续说:“等我出院,给你们制造机会,你记得到时随便买一捧什么花送给他。”
颜淡觉得心惊,问顾栖迟:“老大,你说真的?”
顾栖迟手指在她的手机虚拟键盘上敲打,抬头看了她一眼:“当然假的。”
她还顺手把身后的靠枕砸过去:“我男人,谁都不能觊觎,没打你已经是给你面子了。我怎么可能舍得让他去取悦别人,或者让别人去影响——”
她的话戛然而止,当她看到“霍灵均”这个关键词下的那一堆消息时。
怎么会……
那些内容对她而言太过触目惊心。
媒体怎么会连流沙被绑案里警方掌握的嫌疑人相关线索都披露出去。
除了将警方陷于被动,让流沙陷于更危险的境地,增加激怒嫌疑人的可能……此刻顾栖迟想象不出媒体的此次曝光有任何积极的作用。
相比而言,看到此前商陆无意间透露给她的那条信息,她倒能平和接受。
霍灵均已经在将自己的事业重心转移,退出娱乐圈是迟早的事情。
他此前就曾经向她提及。
她有心理准备。
此刻那一纸声明的出现,在这样的时候,无疑同流沙被绑案里媒体的举动有关。
这是他们在享受娱乐圈和明星身份带来的荣耀同时,付出的代价。
而这太沉重,他们负担不起。
她早有心理准备,并没觉得突兀,只是仍有遗憾。
只是当时他们都没想到,后来事情还会再起波澜。
此时霍灵均宣布退出娱乐圈,还会有那样多的后续风波。
世上有很多巧合,有的是运气相撞,有的则是多米诺骨牌。
后来,霍灵均在圈内的兄弟程冬青被警方微博公布聚众吸毒被抓获。
有媒体认为他的此时退出是因为怕和好哥们儿同样吸毒被爆而心虚。
无数营销号在此时发布了这样的讯息,说这次聚众吸毒事件里有未被捕获的漏网之鱼,点名h姓男星。
此前的那篇报道后遗症依旧在发酵,这样的负面的引人揣测的消息,进一步在打击他多年树立起来的形象。
他选择彻底离开那个圈子,娱乐江湖之上,却仍旧是关于他的铺天盖地的新闻。
当然此是后话。
**
夜初触及的信息量过大,顾栖迟难以消化,可她到底累极,还是昏昏沉沉地最终睡了过去。
再醒来,就感觉到自己身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眨了下眼睛,又伸出手去摸了摸面前此人的五官,确定是霍灵均无疑。
她往前靠了靠,和他贴得更紧,在疲乏中没能撑住清明的浅眠的霍灵均感觉到异动准确地抓住她的手睁开了眼睛。
“好消息”,他的双眸在光线黯淡的病房内依旧灼然,“流沙回来了”。
顾栖迟和他脸对脸,突然眼眶中滑下一滴泪:“你应该叫醒我,告诉我这个消息。”
霍灵均温热的气息都扑在她面上,让她身心因为得知流沙归来松懈下来瞬间,即刻便开始陷入意乱情迷。
“怎么多愁善感起来了?嗯?”霍灵均微微一笑,搂她更紧一些,“别掉眼泪,我会害怕”。
顾栖迟掐他,轻声呢喃:“你和颜淡串通一气的时候,怎么不怕?”
霍灵均用鼻尖蹭了她一下:“我不会哄人,我害怕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样深的夜,她的身体热热的贴着他,他心里也暖起来:“如果你骂我,我还能吻上去堵死你的嘴,可你要是哭,我真得没办法。”
顾栖迟白他一眼:“我是撞得头疼至今没缓过来,所以情不自禁漏了一滴。是疼得。”
她这样嘴硬,霍灵均却并不满意。
他抱着她翻转,她上他下的姿势,手臂微微撑起拖住她,让她能和自己四目相对:“霍太太,向自己的丈夫承认自己的伤心难过并不可耻。”
他又抱着她翻转回去,体位瞬间变成他上她下:“我的肩膀长出来并不是为了拖住我的脑袋,也不是为了拉长我上半身宽度的。”
“你要学会把不开心的事情告诉我,把你的难过讲给我听。”
“你嫁给我,这些有我陪你分担都是最基本的福利。”
“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你要记得我在你身旁。”
这样的他,她最难以招架。
顾栖迟摇摇头,又问:“流沙还好吗?你和……都没受伤对吗?”
她不知道应该叫商宴清姐夫还是商先生。
霍灵均明白她话里隐去的部分指代的是谁。
想起商宴清最后不顾一切、单枪匹马,甚至告诉他错误的信息甩开他只身赴绑匪邀约时的景象,依旧有些心跳失速。
过程很惊险,可好在结果是好的。
霍之汶当年嫁的这个男人,在他们以为他是一无是处的盲人时,他证明自己是个出色的钢琴演奏家。在他们以为他只是个出色的钢琴演奏家时,他又拎出自己的另一重身份——创投经理人。在他们以为他是一个高级打工仔的时候,他又刷新了自己的那一重面貌……
想起商宴清那条血淋淋的手臂……他没有做声。
顾栖迟又问:“流沙的手,还是完整的对不对?”
霍灵均一顿,顾栖迟心一沉。
她不敢再问。
想起下午商陆出现时对乔樾的格外关注,顾栖迟觉得还是告诉霍灵均为好,也正好堵死他的话,免得他说出她不想得知的结果:“商陆来过。我怀疑——”
“我怀疑他是乔樾的父亲。”
霍灵均并没有表现出惊诧,顾栖迟便追问:“你早有怀疑?”
乔樾的身世说来话长,霍灵均有些迟疑:“此前乔樾只是我认识的孩子,我并没有过多关注。沈蔚离开大众视线之后,我助养乔樾之初,就有调查过他的身世。所有熟知沈蔚的人那里都没有发现,一般人提及沈蔚,都会注意一手提拔她上位的商陆,所以我自然挖掘过这部分信息。可沈蔚明显不希望商陆知晓乔樾的存在,所以我并没有贸然惊动商陆。”
顾栖迟一直不曾过问,可她此刻有些好奇:“沈蔚退出娱乐圈之后,你知晓她的去向吗?”
霍灵均摇头:“我只知道,她的退圈和骚扰我的那个人有所关联。沈蔚消失的这样彻底……”
他敛了眸光:“只是想结束娱乐圈生涯的话,不必如此。何况有那样多的人,试图得知她的信息。我怀疑她已经不在人世。”
顾栖迟身体一僵:“商陆意外见到乔樾,如果他有心找乔樾回去怎么办?他们合作那么多年,乔樾出生后都依然有过合作,可沈蔚并未对商陆透露过乔樾的信息。如果她并不想乔樾认祖归宗,是不是也该尊重她的意见?”
她又觉得不妥:“不,乔樾本人的意见是最重要的。”
她碎碎念了许久,霍灵均末了勾她鼻子一下:“首先,这些建立在商陆真得是乔樾父亲的前提下。而这一点我们并不确定。”
顾栖迟抿唇:“我过去觉得自己年少时经历的生活太过坎坷,可和这两个孩子相比,原来我已经是幸福的那个。”
“被迫成长的滋味并不如意。”
“人生总有意外,他们也会是幸福的。”霍灵均不希望她情绪低落,“不过你有我,的确是更幸福那个”。
他忽而转移话题,要她保证:“霍太太,向我保证以后都别吓我。”
“我没有。”顾栖迟即刻否认。
“嗯,你无辜,是我没出息。是我失察,没能护你周全。”他也好脾气地收下她的反驳,“这几天变故太多,给我吃块儿糖?”
她身上瘫软,觉得他不管是人抵上来还是指侵入都会是折磨。
霍灵均见她想歪,好笑地捶推她额头:“虽然我很想,但我并不是任下半身作为的禽/兽。”
“我要的糖是,你重复我说的一句话。”
“什么话?”
霍灵均一本正经,挑眉看她:“就说——霍哥哥,我爱你。”
“滚。”
“我认识你十年,你浪费我那么多年光阴,补偿下说些我想听的。我喜欢你对我坦白。”
“滚,你自愿浪费的。”
“那你能自愿对我坦白吗?”
“坦白什么?”
“我不近视,写在你眼里那些赤/裸的,鲜明的,藏不住的——你爱我,我都能看到,真得不坦白告诉我吗?”
“……”